第233章 酒生意
“這至少證明了一件事。”
端起手中的酒杯搖晃了一下，柯林看向輪椅上的羅斯福微笑着說道。
“大家都在期待着你的上臺。”
目光在柯林手中的酒杯上停留了一會，羅斯福默默嘆了一口氣，低頭叉起一塊牛排放進嘴裡，掩飾臉上的擔憂道。
“是啊，所有人都在期待着新總統能夠解決問題。”
雖然在大選中以極大的優勢擊敗了胡佛，接替他成爲第32屆美國總統，但是羅斯福的內心卻十分的忐忑。
胡佛在任期間，將整個美國的經濟弄的一團糟。
大蕭條的存在更是成爲了全美，甚至全世界都需要面對的大災難，這對於任何一個接替的執政者來到都是大難題。沒有人知道，該如何解決大蕭條，就像沒有人知道它爲什麼發生一樣。
從這點來看，羅斯福成爲總統的時間可謂是相當的糟糕。
“很高興能夠和你見面，對於你合作的誠意我們也同樣感受到了，但是，目前在美國我們已經有了穩定的合作伙伴，你要求的唯一……”
也正是因爲這一關係，纔給了柯林可以鑽空子的機會，作爲一手推動羅斯福廢除《禁酒令》的幕後推手之一。
不過遺憾的是，這個本應該保密的計劃，卻不知爲何流傳了出來，甚至落入到了羅斯福的耳中。
輪椅上，聽到柯林這話羅斯福原本憂愁的臉上不由流露出幾分笑容，同樣端起手中的酒杯和他示意了一下。
傑克·萊波維茨敲開報社的大門，對着柯林點頭示意道。
事實上，雞尾酒就是在這個時期所流行的一種躲避禁酒探員偵查的喝法，通過將果汁、汽水、糖漿加入烈酒就降低禁酒度讓其成爲一種‘合法’的飲料，也是禁酒令時期最廣爲流傳的一種喝酒方式。
從白宮內部透露出的消息來看，胡佛似乎打算藉此來設計羅斯福，在交接儀式中讓他公開承認自己會堅持前總統的一切政策，將羅斯福和自己一起綁在大蕭條這艘船上。
更別提，國會山莊內，當初簽訂《禁酒令》的議員們十年間也從來沒有斷過酒。
如果，柯林僅僅只是想要作爲蘇格蘭威士忌和杜松子酒的進口商，這些英國釀酒商並不會有太大的反應，但是他所提出的簽署唯一合作伙伴的要求，卻讓他們有些遲疑。
對於傑克的這個提議，這些英國釀酒商雖然有些心動，但卻並沒有全然答應下來。
另一方面，《禁酒令》雖然嚴格，但同樣也留下了一些口子，喝酒本身並不違法，只是不能買賣。同時，天主教以及猶太教的宗教活動也被允許少量使用葡萄酒，因此，很多人也接着敬主的名義前往教堂喝酒。
搭乘遊輪，傑克·萊波維茨前往英國的一個月內，成功的見到了杜瓦和戈登等英國釀酒商，表達了想要作爲他們所生產的蘇格蘭威士忌和杜松子酒唯一美國進口商的想法。
看似倖免於難的英國，卻也在以另一種方式被拖入到了大蕭條所留下的影響當中。
當所有人都對伱放鬆警惕的時候，那麼他們也將自己的破綻暴露無遺。
他打算拉着羅斯福一起沉沒，卻不是所有人都打算和他一起下船。
《華盛頓郵報》就曾經連續刊登了六篇連載，詳細報道了國會山裡的交易。
廢除《第十八修正案》也是羅斯福此次的競選黨綱之一，可以說因爲這條政見的存在，大批的酒鬼把票投給了羅斯福。
嚴格來說，羅斯福還沒有正式上臺，因此《禁酒令》的法律效果也就存在。
目光在眼前羅斯福若有所思的表情上停留了一下，目前外界對於羅斯福的印象，普遍都將其當做一個唯唯諾諾的人。然而，柯林卻很清楚，這一切僅僅只是對方的僞裝而已，在權利沒有真正交接，一切都還未塵埃落定的時候，軟弱並不是什麼壞事，相反的這是一種很好的保護色。
事實上，這也是羅斯福目前的想法。
“不。”
信使報社。
“事實上，目前我和哥倫比亞廣播公司（CBS）有着合作，相信CBS很樂意自己的廣播中出現總統的聲音。”
只要釀酒商的腦袋正常，就不會一口答應下來。
至少在胡佛的時期，雖然如今普遍都將他稱作‘飢餓總統’，但至少在他剛剛上臺的時候，當時的美國經濟還處於繁榮階段，甚至那個時候他還自譽爲美國曆史上第一個商業總統。只是顯然，這位的商業手段相當的糟糕。
跟在傑克身後，是英國釀酒商的代表，和深陷大蕭條泥濘中的美國不同，英國雖然同樣也遭受到了大蕭條的經濟危機影響，但情況要相對好上不少。
然而羅斯福的參選，以及他對於《禁酒令》的態度，卻讓傑克察覺到了一些苗頭。
聽到柯林的連點建議，羅斯福的臉上流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可以預見，一旦《禁酒令》正式被廢除，美國國內的酒類市場將會迎來一大筆報復消費的時期，這種觸手可及的機遇，只要是正常人都不會錯過。
作爲生長於報紙發達的年代，羅斯福對於廣播這個新奇的媒體平臺，還並未有太詳細瞭解。
“不阻止和私酒商合作？”
柯林的這番話，讓羅斯福在輪椅上的身體稍稍移動了一下，顯然是被觸動到了。
日不落的餘暉註定照耀不了太久的時間，大蕭條對於世界政局的印象，比想象中更加的深遠。
看着一臉風塵僕僕的傑克·萊波維茨，柯林隨即對着他道謝了一句。
他自然要抓住這個機會，在廢除《禁酒令》的法案正式簽署前搶佔先機，趕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前做好一切。
這個時候，一個從美國過來，之前從來沒有酒業經營售賣經驗的傢伙突然告訴他們，打算簽約成爲英國蘇格蘭威士忌和杜松子酒的美國進口商。
《斯姆特·霍利關稅法案》成爲了大蕭條事件的導火索，法案通過之後，許多國家對美國採取報復性關稅措施，使美國的進口額和出口額都驟降50%以上，爲日後的大蕭條埋下了苦果。
當然，其它的包括農場自釀的“家用不醉人的果汁”，酒廠的“低酒精飲品”，包括一些《禁酒令》法案前所誕生的酒，同樣可以被飲用。
將杯中的雞尾酒飲盡，羅斯福扭頭對着不遠處服務員示意了一下，待後者將一杯新的雞尾酒換上，才轉頭看向面前的柯林繼續說道：“所以，你有什麼想要和我說的嗎，盧珀？”
也正是因此，羅斯福對於柯林的看法也十分的看重。
搖了搖頭，柯林的反應卻有些出乎與羅斯福的意料之外：“恰恰相反，我認爲廣播的發展已經成爲了無法阻擋的趨勢，與其費力的阻擋倒不如順應潮流的發展，另外你不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讓民衆聽到聲音的渠道嗎？”
對此，柯林並沒有給出什麼長篇大論的辦法，僅僅只告訴了羅斯福兩個建議。
對於《第十八修正案》的廢除，餐桌上的兩人的立場皆一致。
“老闆，他們來了。”
因爲羅斯福的這一反應，許多人對他留下了軟弱的印象，這其中甚至包括即將下臺的胡佛。
“廣播節目？”
和柯林本人見面，釀酒商稍稍鬆了一口氣，至少這代表着傑克他們不是騙子，只是考慮到進口生意，他們又將放下的心重新提起來。
“柯林·盧珀先生？”
因此在態度上，對於美國也全然沒有後世馬首是瞻的模樣。
大蕭條的發生，以及美國《禁酒令》的存在，對釀酒商的生意造成了不小的衝擊，這幾年各大釀酒商都在縮減生產數量，努力生存。
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杯中混雜着酒精以及果汁的碳酸飲料，柯林微微挑起眉頭。
“除此之外，你或許可以多關注一下廣播的發展，大蕭條發生以來擁有收音機的美國家庭，從原本的40%暴漲到了60%以上，並且這個數字還在不斷的增長，廣播節目已經成爲了人們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甚至比報紙還普及。”
羅斯福是一個很有手段和野心的人，這一點作爲後來者的柯林，比任何人都清楚。
“事實上，我也從來沒有想要阻止你們繼續和那些私酒商合作的想法，我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成爲唯一合法的那一個！”
私酒內部的利益極大，哪怕是這些釀酒商也不願意輕易的放棄，不過既然柯林的目的不是取代這些合作伙伴，那麼他們似乎也沒有太多反對的理由。
“的確，從此以後，走私酒將會成爲歷史，民衆再也不需要爲喝酒而煩惱了。”
隨着報社以及工廠的開設，柯林手下的業務也不再侷限於報紙以及漫畫的出版。
目光在信使報社內打量了一下，釀酒商的目光落在了眼前的柯林身上，隨即開口用帶着英倫腔的語氣說道。
將釀酒商深入骨髓的傲慢看在眼裡，柯林並沒有表現出太多的情緒。
“辛苦了，傑克。”
顯然，隨着大選的落幕，已經跛腳的胡佛已經無法在掌控白宮內部的勢力。
“看起來，諸位似乎弄錯了一點，我找你們合作簽署的並不是那些見不得人的私酒生意，而是正式的進口酒生意。”
或許，《禁酒令》將會成爲歷史。
這個由柯林當初所提議的政策，也成爲了如今羅斯福當選的關鍵，對此不管是羅斯福還是柯林本人都心知肚明。
事實上早在大選前，柯林就已經安排了傑克·萊波維茨前往英國負責聯絡釀酒商，原本傑克對於柯林的這一做法還有些遲疑，畢竟《禁酒令》還在執行，經營進口酒業務並不是太好的選擇。
“等待以及謹慎。”
“但至少等到你上臺之後，大家不需要再像過去那樣躲躲藏藏的在家中飲用非法的酒精飲料……”
這些生活在英國的釀酒商的意識還停留在《禁酒令》發生的年代。
雖然，柯林並沒有真正的加入到自己的競選團隊當中，但是他所提出的政見卻無一例外的成爲了羅斯福在競選中的競選黨綱，不管是對於《禁酒令》的廢除還是“新法”的提議。
畢竟，柯林所在的報業，對於廣播的不滿相當的明顯。
聽到柯林所給出的回覆，兩個英國的釀酒商彼此對視了一眼。
……
將注意從柯林的建議中收回，聽到他口中對於收音機的描述，羅斯福下意識的就想到了這是對方打算對廣播出手。
早在選票出來之後，就已經有不少人通過各種各樣的管道和他接觸，透露出了想要藉由羅斯福和胡佛對話的想法。對此，羅斯福表現的相當小心，以自己目前還沒有正式接任，僅僅只是普通人的理由拒絕了這些試探。
然而，柯林的這番描述，卻讓他的心中有了幾分不同的想法。
而這些報道，也成爲了大選期間，羅斯福廢除《第十八修正案》的重要依仗。
“和過去傳統的媒體報紙相比較，廣播的訊息流傳更加的廣泛同時也更加的便捷，所有人都會看報紙，但是大人和小孩乃至婦女，卻都樂意在收音機前聽着其中所播放的廣播節目，如果把廣播節目裡的內容變成總統聲音，這難道不是一個最好的和支持者維繫感情的方式嗎？”
畢竟，這個時代的消息渠道，遠沒有後世來的普及。
不過，既然兩人敢在21俱樂部的餐廳裡公開喝酒，自然有着依仗。
另一邊，注意到對方臉上意動的神情，柯林也微笑着給出了自己早已準備好的建議。
“所以，你打算讓我限制收音機的發展？”
至於合法和不合法，那是美國人需要頭疼的問題，他們只負責釀酒。
注意到釀酒商表情的變化，柯林就知道事情基本上已經成了。
雖然他口中信誓旦旦的保證，不會去阻止英國釀酒商們和私酒商的合作，但是一旦進口酒的售賣和運輸在美國境內變得合法，私酒商的問題自然也就不復存在。
畢竟，一旦能夠合法用更低廉的價格的喝上自己想要的美酒，誰有會願意再回到地下室裡躲躲藏藏着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