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處未知的世界,彷彿宇宙大爆炸前的那個點,沒有時間和空間的概念,有的只是一片毫無意義的虛無,而納吉尼的意識,就藏在這片純白色的世界裡。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或許過了無數年,也許只過了一瞬間?
納吉尼漸漸對眼前的這片世界感覺厭煩,同時他感覺到在這片世界的外面,有一種十分特殊的東西,在吸引着他。
在雙層刺激下,眼前這片純白色的世界被撕開了一道口子。
納吉尼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撕開的,而爲了撕開這道口子,自己又用了多長時間。
因爲在這片白色的世界,一切都是沒有意義的。
純粹的黑色,從白色世界撕開的這道裂縫外的世界涌進來,光與暗的融合和交匯,世界開始劇烈的顫抖,彷彿一黑一白兩頭巨獸在廝殺碰撞。
一開始,白色巨獸尚且能佔得上風,但這世界終歸是被黑色包裹的,白色的巨獸雖然奮力反抗?
但還是抵擋不住那無邊無際的黑暗。
最後,也不知道是不是自我放棄了,還是被眼前這片黑色世界打敗。
納吉尼所處的這片白色的世界,徹底被黑暗吞噬,只不過這片空間也不是純粹的黑暗,在那如黑夜般濃重的黑暗中,有一顆顆繁星閃爍,彷彿是白色世界的殘留。
但納吉尼卻清楚,白色世界已經沒了,天空的點點繁星不過是看似,也只能是看似。
看着距離自己最近的那一點閃爍的繁星,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或者說什麼都沒想,在觸碰的那一刻,納吉尼的意識從這片特殊的世界離開。
婆羅洲,渾濁的河水拍打着擺渡船,白色帆布下面的籠子裡,黑色森蚺那雙無神雙眸,在這一刻驟然凝聚。
身體不受控制的顫抖,它似乎預料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但不同的是,除了最開始的那一下,這條黑色森蚺沒有在繼續掙扎。
它很坦然的放棄對身體的控制,只不過在黑色森蚺意識即將要消散的那一刻,它卻向納吉尼發出了一個懇求。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黑色森蚺的意識終於散去,那雙無神的眼睛裡,卻帶着一抹如釋負重的解脫。
或許對於這條受盡折磨的黑色森蚺來說,死亡或許纔是真正的解脫。
而隨着黑色森蚺的意識消散,納吉尼的意識開始接手黑色森蚺的身體,因爲對方主動放棄對身體的控制,所以這個過程十分的順利。
同時,身體的改造仍然在繼續。
當再次回到地球,納吉尼終於明白在那片黑暗的世界中,掛滿天空的星辰代表着什麼。
婆羅洲,在很多年前,納吉尼突破蛇怪第二階段的地方。
當時從納吉尼體內排出的殘渣與水相融,雖然對於納吉尼來說,這些殘渣是毫無價值的廢物,但對於婆羅洲這無以計數的動植物來說,卻是魚躍龍門的一次機會。
但事實真的如此簡單嗎?
就好像茨威格說的那樣,一切被命運饋贈的禮物,其實早就在暗中標好了價格。
即便是納吉尼身體的殘渣,仍然留有獨屬於納吉尼的烙印,每一道印記,都代表着納吉尼一次的重生機會。
而這麼多年過去了,婆羅洲有多少生靈被打上這道烙印?
那漫天的繁星,是真的無以計數!
黑夜中的婆羅洲,擺渡船上,在黑色森蚺的體內,獨屬於蛇怪的基因,已經在體內誕生。
但對於剛剛接手這幅身體的納吉尼來說,僅僅只是這樣,還遠遠不夠。
雖然黑色森蚺已經變異,但它體內有的,只是一道納吉尼留下的殘缺基因烙印,想要讓那個讓世界顫慄的巨獸重生?
這不是一條蛇怪基因便能做到的。
要知道,即便不算從第四階段突破到第五階段的那道天蟄,仍然需要進行四次進化。
好消息是納吉尼不需要重頭再來,他只需要在體內進化出一條屬於第五階段的蛇怪基因即可。
雖然在量上,還是會有差距。
但在質上,卻和之前沒有任何區別。
這相當於給納吉尼節省了很大的一筆時間。
壞消息則是他現在的身體太脆弱,就好像一團腐朽的棉絮,納吉尼也不確定需要多久才能在黑色森蚺體內,凝結出一道屬於第五階段的蛇怪基因。
十四米長的身體,黑色的鱗片上,也不知道是污漬還是血漬,帶着幾分金色的蛇瞳打量着周圍。
看着將自己困住的鐵籠,思索了片刻的納吉尼,緩緩的閉上了這雙疲憊的蛇瞳。
斗轉星移,日升月落。
熟睡的波特被哈利粗暴的從牀上踢了下來,而看着熬了一夜,雙眼通紅的隊長?
不只是波特,船上的所有人,都不敢在這個時候多說什麼。
當然,照例取笑一下倒黴的波特,還是沒有問題的。
不過波特並不在意,他臉上帶着一如既往的憨笑,只是他心底究竟在想些什麼,卻沒人知道。
吃過早飯,船長去二樓的休息室睡覺。
剩餘的人,看船長吃完飯,這才圍聚在餐桌前。
同樣是變種人,但現如今已經是副隊長的馬爾福,看着迎面走過來的波特,他踢了對方小腿一腳,什麼都沒說,直接指着船頭那個被白色帆布蓋上的鐵籠子。
作爲兩個月來唯一的收穫,這條黑色森蚺可不能死。
而除了波特,沒人願意守着那條黑色森蚺。
不是因爲害怕,而是因爲即便守着森蚺,並且將對方安全送出婆羅洲,也不會有什麼獎勵。
但如果黑色森蚺死了?
呵呵,傭兵小隊背後的老闆怎麼說不知道,但哈利一定會剝了那個傢伙的皮!
至於爲什麼是波特,而不是其他人?
隊伍裡就兩個變種人,不管是爲了避嫌,還是爲了更好的完成哈利吩咐下來的任務,波特都是最好的選擇。
波特也不惱,或者說他知道就算自己氣惱也沒用。
看着桌子上的蔬菜,水果,以及各種肉類罐頭,波特嚥了咽口水,但最終只拿了一根又乾又硬的法棍。
平靜的一天開始了,雖然太陽纔剛剛升起,但婆羅洲的溫度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升高,波特神色木訥的咬着法棍,並時不時喝一口涼水將法棍送進肚子裡。
大概過了十幾分鐘的時間,手裡的這根法棍便被波特嚥了下去。
半蹲在地上,後背靠在牆上,蜷縮着身體,看着在餐桌上吃飯,顯然沒工夫打理自己的“同伴”?
波特小心翼翼的掏出自己最愛的那根樹枝。
只是讓波特疑惑的是,今天的黑色森蚺並沒有像往日那樣哀求嘶鳴,這讓他不由的眉頭一皺。
樹枝在黑色鱗片上戳了戳,一動不動的森蚺,讓波特心中不由的一慌,他記得哈利昨天跟自己說的話。
他不在乎這條蛇死不死,但波特知道自己不想死。
順着巨蟒尾巴上的子彈孔,波特狠狠的將樹枝刺了進去,而看着因爲痛苦,黑色森蚺那驟然抽搐的身體,波特如釋負重的長鬆了一口氣。
隨即也不知怎麼了,他眼裡閃過一抹惱羞。
剛抽出的樹枝,再次刺進森蚺的體內。
一邊刺,一邊嘴裡念叼着:
“捅死你,捅死你,讓你們欺負我,捅死你……”
按理說,黑色森蚺在自己的折磨下,應該痛苦的嘶鳴。
但今天不知怎麼了,小半根樹枝都被鮮血染紅,但除了最開始的抽搐,波特一無所獲,這讓他不由的眼神困惑起來。
沒有黑色森蚺的反抗和嘶鳴,一切在波特看來是那樣的索然無味。只是當他和黑色森蚺對視的那一刻?
不知道爲什麼,波特下意識的打了個冷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