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天劍總部。
艦橋里人來人往,特工們各自在自己的崗位上忙碌。旺達站在艦橋中央的指揮位上負責調度指揮。她目光幾乎一刻都沒從大屏幕上的能量數值檢測上挪開過,每一秒都在期待着讀數出現大幅的跳動。
這裡原本應當是邁克爾的位置,是他的視角,他所站的地方。站在這個位置上的人能輕而易舉地將艦橋內的一切都掌握在視野之中。她面前懸浮着一個巨大透明的藍色地球,那個球體朝着四面八方輻射出了藍色的絲狀線條,於半空中投射出了無數巨大的環繞屏幕。往日那些屏幕裡播放着的有全球局勢、經濟動向、各地的秘密實驗以及恐怖組織行蹤......
站在這個地方,就好像掌控了這個星球上的一切。
但此時此刻,這一切都消失了。整座天劍母艦超過70%的資源全部被向着深空調動,試着檢測無限原石的能量讀數。
距離黑騎士帶着滅霸消失已經過去三十個小時了,至今仍沒有半點音訊。
黛西領着兩名神盾特工快步走進艦橋,低聲向自己兩位下屬交代了些什麼之後,快步走上了指揮台來。
“還撐得住嗎?”她向旺達問道。
旺達勉強:“還行吧。”
“你的眼睛可不這麼說。”她指了指旺達眼窩處深深的黑眼圈。不過也不知是因爲混沌魔法還是妝容的原因,旺達平常眼睛看上去也一直是黑黢黢的,只不過沒今天這麼誇張罷了。
頓了一頓,黛西道:“他會沒事的。”
“我知道。”旺達微笑,“他總是如此,我早就習慣了。”
但這一次不一樣。
每次邁克爾離開,去對抗什麼神級的敵人、化解什麼危機,她總是無法自已地感到擔心,但從來都不像現在這樣。
也許和滅霸在地球上所展示出的那股統治級的強大有關吧,但她覺得不止如此。就好像混沌魔法的聯繫讓她冥冥之中感覺到了些什麼,一些類似於命運安排的東西,彷彿這就是最特別的一次,和以往的任何危機都不同。
她感到不安,一種像是來自靈魂深處無可遏制的不安,像是壞了閘門的水龍頭。她沒法讓這種感覺停下。
前來支援的復仇者們此時也都站在艦橋的高處,看着衆特工們忙忙碌碌。被邁克爾帶走了阿戈摩托之眼的奇異博士則漂在接近天花板的地方,盤着膝閉目冥想,活像個打坐的僧人。
克林特皺着眉,說道:“那傢伙已經超過三十個小時沒有回來了,你們覺得他還能撐過來嗎?”
“難說。”娜塔莎搖頭。
“他會的。”托爾倒是挺有信心,“他是我所知道最強大的戰士,沒什麼他處理不了的。”
面對事關地球存亡的危機,美國隊長也難得暫時放下了過去的恩怨,以公事公辦的口吻轉向託尼:“你怎麼看?”
“我不知道。”
託尼說話時正穿着他的盔甲,但解除了頭盔,手肘支撐在高臺的欄杆邊發呆。
“這不僅超越了你的理解,隊長,也超越了我的。”他說,“往壞的方面想,如果他沒有回來......甚至於從另一邊回來的是那個紫色的大塊頭,那就意味着我們最好的希望剛剛也已經落敗了。”
他頓了頓,目光挪回了隊長身上。
“你知道到那時會發生什麼嗎?”
羅傑斯和他藍色的眼睛對視了好一會兒。
“我們會戰鬥。”隊長說,“就算要輸,我們也一起輸。”
託尼搖了搖頭,沒再說話。
這就是他們分歧的開始,也是理念不同的地方,也是他們或許永遠也沒法達成一致的部分。
“長官!”有特工驚聲道,“探測到高能反應!”
熒幕裡寂靜了超過三十個小時的讀數突然開始飆升,所有曲線都像失控了一般。衆人腳下的整艘船都似在劇顫,彷彿有什麼東西正在將空間撕裂、試圖從另一端鑽出來。
不需要別人的提醒,甚至不需要儀器讀數,旺達自己已經感覺到了。她感到渾身的混沌魔法像是在隨着心情雀躍。在其他人都還在爲來者未知的身份而提高警惕時,她已經知道了。
不是滅霸,也不是別的任何人,就是他,她最關心的那個人。
他跨越整個宇宙回到她身邊來了。
漆黑的漩渦張開,黑金色的鎧甲像是在一團雷電之中被釋放了出來。他半跪着落在了艦橋的甲板上,膝甲沉重地在地板上砸出了凹痕。
旺達迫不及待地飛了下去:“你回來了?你還好嗎?”
邁克爾擺了下手,喘息調節了片刻,才微笑着回道:“我很好。”
“他說謊,旺達姐姐。”雪莉不知何時出現,也輕巧地跳了過來,“他連續分別激活了四枚原石的規則修改能力,最後還強行驅動了四枚原石進行極限輸出,當時要是稍有一點差錯可能就已經死了。”
旺達露出了驚懼的表情。邁克爾則皺了下眉:“你不該說這些,雪莉。”
雪莉吐了下舌頭,躲到了旺達後面。反正邁克爾還沒來得及交代她不許說出去,她也不算是違抗命令。
再說了,現在她這不是還有女主人罩着嘛,怕個什麼......
黛西和復仇者衆人也急忙圍了下來,每個人此時都分外關心宇宙另一邊的戰局。
或者說得更明白一些,他們都關心某個無敵的紫色大塊頭還會不會捲土重來。
“你還好嗎,哥們?”託尼問,“看起來很夠嗆?”
“是有點。”邁克爾深吸一口氣,站起了身來,“我很想說已經沒事了,但還沒有。我們還不能放鬆警惕。”
“所以那個傢伙,那個叫滅霸、長得像個大紫薯的玩意兒,”託尼問,“他還沒掛?”
“沒有。”邁克爾搖了搖頭,沉吟片刻,道,“雖然我很不想這麼說,但這次交戰我只是僥打傷了他,然後用空間原石暫時撤離了戰場。他在調整好狀態之前暫時應該不會追來,但我恐怕那也要不了多久了。而下一次,我可能不會是他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