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聲仍然是突然間爆發,現在好像大家纔想起剛纔有多興奮多快樂。
歡歌笑語中,小黃的笑聲最爲清脆:“現在,該讓小紅出場了!讓她給我們來個壓軸的。”
小紅聽見有人點名要她出節目,先是假裝一愣:“啥?我也要出節目?不是你們表演,我們觀賞嗎?哥哥,姐姐,她們那艘船是表演船,我們這船是觀賞船,是不是?”
小紅居然拉上留影幫腔了,南北和留影相視一笑,不置可否。
小黃她們可就不依不饒起來,小黃喊一聲一二三,他仨居然喊起口號來:“小紅,耍賴!小紅,唱歌!小紅……”。
小紅卻並不生氣,格格地笑得氣都喘不過來了。
她舉起了雙手,叫一聲:“好了,我投降,別喊了!”
她本來在雙手搖獎的,手這一舉起來,船頓時失控,搖搖晃晃差點把她晃下水去,大家又笑起來。
小紅衝留影點點頭,好像在徵求她的意見,留影莞爾一笑,小紅已經得了消息。
她宣佈道:“我也不吟詩,我也不唱歌,我也不跳舞,我要給大家來個冒險遊戲,好不好?”
沒等大家回答,她便促狹地笑一聲:“大家準備好了?開始。”
只見她口中唸唸有詞,雙手合十,向前面一插一推,喝一聲:“跟我來!”那前面的潭水就分開來,形成了一條深深的水道,小船快速地向水道里駛去,就像公園裡玩的那種衝浪車一樣。
船上的人都興奮地尖叫起來。
南北歎爲觀止,他定睛四顧,發現兩側水浪壁立,就像兩堵高聳的水墻,牆裡水影流動,但就是不合涌進來。
南北伸手摸摸水牆,水冰涼涼的,溼漉漉的,那可是真正的潭水呀。
這可不是幻術,他真擔心,小紅這個遊戲是不是有點玩得大了,假如一着不慎,這兩邊的水牆,會不會突然瞬間合攏,將他們埋在桃花潭的千尺深水裡?
——雖然南北堅信,有留影等在,不會有什麼生命危險,但那也至少會把大家弄個全身溼透,狼狽不已,也保不住誰會喝一肚子這冰涼的潭水?
南北的擔心並沒有兌現,小紅又有了新的玩法了。
她帶着兩首船在水裡繞了一個圓圈,不知道咋的,水裡就出現了一個圓柱體的大空間,也許更像一個圓形的劇院,緊接着,兩首小船就並排停留在了中間。
小紅站在船頭宣佈:“大家有些累了吧?那麼我們現在歇歇——我們再鬧點什麼新鮮花樣呢?——好,沒問題,那就讓我們來看電影。”
小紅在船頭站得筆直,她那凹凸有致的身姿讓人不可逼視,她驕傲地向圓形的水牆一指:“直播電影開始!”
大家都興奮地盯着水幕看,這可是360度的水幕呀,南北忍不住讓脖子來回扭動,儘可能地真正地“環顧”了一把。
原來水牆真的變成了水幕,水幕上真正有映像呢。
只見一個海島,海島上一個小鎮,鎮上好像正在搞什麼節慶活動,有孩子們在敲鑼打鼓地遊行,遊戲隊伍兩側則是奇裝異服的人們在觀賞,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在笑容。
小販們在高聲叫賣着什麼,賣彩色氣球,賣棉花糖,還有賣小玩具的。
有個中年人牽着兩隻羊,他伸長着脖子,看得津津有味,可是他的羊很不老實,一隻羊居然去頂了一個胖男人的屁股,這胖先生驚覺後很尷尬,直接給羊的臉上打了一耳光。
有位半大孩子提着一隻雞,他也在看熱鬧呢,結果雞突然掙脫了控制,在人羣中亂竄,這孩子奮起直追,也在人羣中穿梭,他和雞的鬥智鬥勇,逗得旁人哈哈大笑。
南北開始以爲這是無聲的呢,後來凝神細聽,才發現是有聲音的,只是朦朦朧朧的,就像潛伏在水裡聽外界的聲音一樣,怎麼也聽不明白。
他後來發覺,聽不明白,還不完全是聲音的問題,因爲這些人說的什麼,好像並非中文,是外語?這時再看電影裡的人,看到幾個人的臉部特寫,原來都是外國人呢。
南北眨巴了半天眼睛,越看越覺得奇怪,他輕輕地問留影:“這到底是啥電影呀?”
“你說呢?”留影還是那樣神秘。
“這到底是電影?還是直播呀?”南北再問。
留影只是笑,小紅卻在旁搭腔:“像電影吧?——其實哪是什麼電影,這恐怕是直播呢。”
“直播?怎麼可能?你們的直播設備在哪?沒有設備咋能直播?莫非你這是幻術而已?世界上並沒有這麼個地方,這麼個鎮,這麼些人?……”南北好奇心大起。“你說是不是?”
“世界上真有這麼個地方,真有這麼個鎮,這麼些人,這些人還真的在做這些事……否則,怎麼能叫直播?”
小紅笑嘻嘻地道,一副和南北斗嘴的架勢。
“我問你一個問題,就會證實你所言不實。”南北道:“你想想,現在是半夜了,所有人都睡了,還有誰在鬧哄哄地過節?除非,除非……”
南北說到最後,想起了一事,臉色頓變。
“除非是陰間地府?除非是鬼,對不對?”
小紅就像完全能讀懂南北的心思:“大哥哥是文科高材生,你不會忘了,地球上還有時差一說吧。現在,就在現在,地球上有一半的地方,恐怕都在白天吧?!”
南北恍然大悟:“你是說國外,例如西半球,例如歐洲,不,英國……我們現在看到的是他們的生活?”
“恐怕就是英國的某個小島吧。”小紅道:“現在正是他們的大白天,他們正在過節慶賀呢。”。
“用一句最常用的話,一說你就明白了。”
留影輕輕地說,眼睛裡都是笑。
“我們不是常說海市蜃樓嗎?這個就是。只是我們看見它的形式有些獨特罷了。”
“海市蜃樓?有聲音的?”
留影說得很平淡,南北感覺卻有些懵,這真是太奇異了。
然而接下來的事,卻更讓南北改變了三觀,只見水幕中突然飛奔出來一隻公雞,然後那個追公雞的男孩,也敏捷地撲了出來。
看看公雞到了船頭,小紅急忙長臂一攔,公雞一驚,掉頭就跑,卻正撞上追趕而來的男孩。男孩一把抓住了公雞的脖子,將它往胳肢窩下一夾,公雞撲騰了幾下,終於變乖了。
小男孩喘了兩口氣,他好奇地看看船上的人羣,明白這些人可是幫了他忙的。居然脫下他那頂舊帽子,很紳士地向大家來了個彎腰致謝,然後一閃又衝進了水幕。
南北看看大家,大家都鼓起掌來。
突然,水幕上有人影一晃,南北感覺那身影有些熟悉——真是奇了怪了,難道,這個距離半個地球之遙的小鎮,還會有南北的熟人?
南北盯着水幕看了半天,卻沒有什麼發現。
他覺得自己肯定是看錯了,輕輕嘆口氣,正要放棄之時,卻聽見一身白衣的小白驚呼:“小紫,我看見小紫了!”
大家都轉過身看小白,只見她右手高高地擡起,手指直直地指着一個地方:
“看,在那裡,就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