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合歡自從看到靳長恭與公冶牽手時,便開始臉色不豫,特別是又看到雪無色恬不知恥地硬湊一腳的時候,只覺一股怒氣上涌,他清音,道:“阿梅,民間常言男女授受不親,你尚末嫁娶,還是放開他們。
靳長恭詫異轉頭,看着他一臉苦口婆心的態度,一時竟覺好笑,好道:“可他們一個不諳武藝,一個智若孩童,若我不留心貼身帶着,若有意外該怎生是好?”
夏合歡獰眼一瞬,便雨過天晴般笑靨如笑,聲線軟糥道:“那也是。可阿梅你一個人帶兩人到時候爲勉顧左失右,何不將公冶少主代由寡人暫時替你看護着?”
他暗忖——那雪無色至今智力不全,算不得是一個成熟思想的男人,必沒有歪心思,但那公冶少主傳聞雖面如佛,但內裡卻狡黠如狐,他如何能放心他們兩人親密地手牽着手,一幅雙雙把家還的畫面?!
再說,那公冶不是一貫有潔癖的嗎?怎麼一到他阿恭手裡,倒是百無禁忌了?!好個居心叵測!
靳長恭一想倒也覺得夏合歡言之有理,要讓她同時兼顧兩者怕也有及不到的時候,她眼角悄然划向公冶,卻感覺他倏地用力握緊她的手。
靳長恭手一痛,她驀地擡眸一看,只見他面帶暖陽般善意的笑容,竟瞧不出一點異樣。
“呃——我看公冶少主還是由我帶着吧,你就帶……”靳長恭的話還有半截卡在喉嚨裡,就在雪無色一雙黯然失色,慼慼垂落的眼中消失了。
“算了,他們都是我的責任,就不假手於你了,讓我自己揹着吧。”靳長恭朝天翻了一個白眼,閒閒地嘆息一聲。
夏合歡眼睛一滯,抿脣半晌無語。而公冶則輕飄飄地睨了一眼木然着的雪無色,倒不似夏合歡便多言,雖然他也認爲,他該與夏合歡一道更合適。
“阿梅……”
靳長恭擺手打斷夏合歡的欲言又止,直接朝着前方便要走,夏合歡呆然一瞬,便神色一整亦趨步跟了上去,只是腳步比平時加重了幾分。
而蒼帝指尖輕捻煙桿上那雕“剎”字摩挲着,饒有趣味地盯着那四人。
而瑪寶則撅着嘴,陰眸哼聲道:“真是傷風敗俗,那女人竟隨便由着別人男人牽!”
“在寡人看來他們倒是關係匪淺啊,那叫柳梅的女子,既與神廟的華韶大祭司相識,與夏帝關係密切,如今又與公冶少主關係曖昧,還有那個被靳帝滅國的男寵……不過一個名不經傳的女人,竟能夠有本事籠絡這麼多軒轅大陸成名人物,究竟是她隱藏太深,還是她是另有其人?”
“父皇……你很好奇她?”瑪寶擡眸,他看着父皇那堅毅似雕琢般深刻的側臉。
“與其說是好奇,但不如說是……忌諱!她方十七,便有着一身駭人的武功,論智謀、勇氣
、還識那詭詭辯的陣法,這些全部都令寡人不得不在意。”似覺得自己說得太多了,蒼帝眯了眯厲眸,平復了一下心緒,垂眸凝着瑪寶:“瑪寶,你對她怎麼看?”
瑪寶眼神閃爍了一下,他慢慢垂下頭,斟酌了一下語氣道:“她,她還不錯吧。”
“不錯?——那還真是一個很高的評價了,連跟在你身邊幾年的歌笑嫣你也只是能夠容忍的程度而已,你與她相處卻不過半月有餘,卻對她如此信任?”蒼帝聲音似帶有笑意,但那目光銳利如鷹壓迫性的視線卻令瑪寶手腳繃直不敢動彈。
“我,我只是隨便說的。”瑪寶咬緊下脣,攥緊拳頭。
“父皇沒有怪你。瑪寶,試着接近她,你知道父皇想要什麼,對嗎?”蒼帝勾脣淡淡一笑,他伸掌撫摸上瑪寶柔軟的頭髮,眸光卻一片深沉。
而瑪寶聞言眼神彷佛一瞬,繼而眼底閃過幾絲掙扎,最終他重音道:“是的,父皇。”
則公冶在前領路,此時一出那箭陣房殿,便覺天階夜色涼如水,路側兩邊有幾樽金身大肚彌勒佛正在捧腹大笑,而兩邊則有四大天王身軀魁偉,栩栩如生。
他們一行人一路謹慎步行,沿着石壁走廊邊走邊觀察,只覺門洞彎彎,一壘一壘,一環一環,灰白石的長圓柱矗立直頂上天,而每隔三丈便隔立一鶴型燈盞。
盡頭,他們看到一座華麗的樓閣被華清池池水環繞,浮萍滿地,碧綠而明淨,高與半米的臺基墊地升起,浮於眼前。
尚末靠近,他們便聽到一聲嬌叱清冷聲:“炮擊!”
呯!轟!只聽聞一聲重石相撞擊的聲響,震耳欲聾。
他們幾人加緊腳步朝前,只見前列高於腰間的臺基內,用紅線幽壑勾勒出一棋盤,上面擺設着約人高的象棋子,三十二枚棋子,黑、白棋各有將(帥)一個,車、馬、炮、象(相)、士(仕)各二個,卒(兵)五個。
此時隨着女聲叫喊,方見棋盤中的黑“炮”撞上白“車”。
炮是一巨型圓柱箭炮!它中心有一人頭般大小的圓石球,一放,便將四輪石型“車”棋便撞散了。
但見棋局內對立兩側,一面是歌笑嫣面沉似水,冷冷一拂袖擺,清眸似寒光,嘴角尤帶咬牙切齒的意味。
“我就不信,我破不了這陣!”
而棋局對立另一側,夏長生則是站在白帥棋後,他指尖氣勁一用力,一縷指氣便射向另一枚“炮”棋:“這一局棋,你輸定了。”
“哼!語氣倒是不小,最後輸的是誰還不知道呢!”歌笑嫣手中雪綢飛射一枚棋……
靳長恭他們看着兩人此刻尤如敵對雙方,他們被困於一將一帥其後,腳步有一繁雜圓盤上,觸於陣法中,據兩人對話推測,想必唯有一方勝利方能從陣法中脫身。
“此陣倒像是陰陽生死陣,若想要從陣中離開,唯有靠這盤棋局贏了對方,才能脫陣。”靳長恭輕彈左指,將眼前窺得所知通告他們一二。
“哦,對了我不懂棋法,所以要破解就別指望我了。”靳長恭感覺他們都齊齊看向她,攤臂直言道。
“那不妨讓夏帝陪寡人玩一玩,如何?”蒼帝收回視線,雙手後負地看着陣中生死相博的歌笑嫣,邀請道。
看着陣中被困的夏長生,此時他與歌笑嫣久持不下,兩者都僵立着。
夏合歡眼睛牢牢盯着那道身影,並不作聲。 ωwш _тт kΛn _¢O
“幫他,也只是爲了不讓幕後策劃之人暗中得意,若他只是一個陌生人,你還會如此猶豫不決嗎?”靳長恭順着他的眼睛看去,忽地莞爾一笑,直接點破他那一點不願意承認的心思。
夏合歡沉默着,他回眸看了一眼靳長恭,良久,方笑道:“好,好就與蒼帝藉此機會玩一局吧。”
他與蒼帝分列一東一西,站於夏長生與歌笑嫣其後。
此時,在陣中的兩人根本看不見陣法的兩人,但是卻可以聽到他們的聲音。
“聽着,等一下按照寡人的吩咐下棋,不得有誤!”夏合歡冷冷道。
夏長生心頭一震,茫然四周一觀,卻不見任何人影,然而那熟悉得令他顫悚的聲音卻如影隨行。
“是,是夏帝嗎?”他略有些激動。
“聽着,下棋需沉着,心無旁鶩,等一下無論何種陣勢,皆不得疑慮!”
夏長生聰慧機敏,饒有智才,一聽此言,很快便心領神會,不再贅言。
而另一方蒼帝與歌笑嫣的情況與他們相似,也很快地進入了狀況。
夏合歡看着棋局,略一沉吟,便道:“第一步,炮二平五!”
夏長生傾耳貫聽,便如他所點撥開始布棋。
蒼帝看着白方的棋式,掀脣一笑,道:“馬二進三炮八平六!”
“。車一平二!”
“炮八平六!”
“馬六進四!”
這一番下着伏炮六平七捉車先手,黑方便處於劣勢,蒼帝略輸一籌。
但接下來,他瞬間便轉換棋式,急走炮六平七,馬七進九,炮七進二,馬九進八,馬三退二,車九平八,馬二進一,車八進七,白方夏合歡飛象是穩着,他走卒七進一,兩者重棋交匯,引入一番激烈、複雜的速度之戰。
“車九平八!”
呯呯呯!蒼帝黑方棋子爆破數子。
“笑嫣,炮五平八!”
呯呯呯!夏帝的白方棋子亦損幾枚。
接下來便是進入了白熱化,所謂不懂的就是看熱鬧,靳長恭看着場上的棋子咔咔沉重地不斷移動,不斷損毀,棋子碎石摔落。
車四進二,炮七進六,相三進五,馬八進六,此時,已屬於蒼帝一方黑方多子易走,而夏帝一方則棄馬踩象,是有膽有識的強攻變着。
至此,夏長生已經震撼莫名,因爲他身處棋局已根據走勢窺得結果一二,只見伏有炮一進二伏殺先手,黑方便處敗勢。
此殺法簡直就是精彩絕倫!
“炮八平五象!”
“馬七進六!”
“馬五進三!”
“車四平三卒。”
最後一局,夏合歡與蒼帝兩者相視一笑,以六平八再兌車,竟將一副敵對雙方誘導成“不變”作和的棋局。
場上,只見一片濃煙滾滾,棋局全毀,無一子而落,只剩下夏長生與歌笑嫣呆滯地愣在場上。
“陛下——陛下!”歌笑嫣破陣眼前一片清亮後,她回頭一看到蒼帝,便嬌顏盛光,難持冷矜飛身朝他奔去。
蒼帝目視前方,扶住她的嬌柔雙肩,巧妙地隔着一隔薄薄的距離。
“陛下,您,真的是您?方纔我還以爲一切只是幻覺。”歌笑嫣靜止衣裙仍舊翻飛,她一雙盈清雙眸盛着喜難自禁,竟不似那一貫的冷清。
“寡人派你與瑪寶一道駐定惡魔城,你不僅丟了寡人的人,難道連自己都丟了嗎?”蒼帝轉過比千年冰雪還要寒冷的瞳仁,須臾間便令歌笑嫣耳腦中嗡嗡作聲,似有千百蚊蟲撲翅噬咬,禁不住連連退步,撫上耳擰着秀眉輕喘難受。
“我,我不是故意的,陛下,其實我便是追着大皇子一道而來的。”
歌笑嫣運起內力相抵蒼帝的威迫之勢,一番解釋下來,衆人才知道,原來她一路隨着擄走瑪寶的人,準備查探出幕後受何人指示,卻不想在一番天搖地動後,她便隨着那一批大部隊一道跌落入水中,輾轉卻意外到了這裡,然後與夏長生一道被困於陣中。
每一個人到這裡的理由都迥異非常,卻又詭異的相同,在這此中只有她跟夏長生與蒼帝屬於“規規矩矩”地正門而入。
但是——她爲何感覺,她的一番努力,其實也早就被人預算好,進而以一種奇怪的牽引將她扯入的?
靳長恭沉默了一瞬,便看向有些怔忡安靜異常夏長生,奇怪問道:“你怎麼樣了?”
夏長生似愣了一下,一張白玉的臉頰帶着些許茫然,他迅速回神,然後緩緩道:“我不知道我怎麼會在這裡,我本與神廟的大祭師一道前行,卻在半途莫名睡昏後,醒來便是獨自一人在殿內。”
“大祭師,你原本是跟他在一起的?”靳長恭神色莫名認真,踏前一步追問道。
“嗯,我在神遺之地摔落水中之時,就是被大祭師救上來的。”夏長生看着靳長恭的眼睛,道。
“那他……”想到他之前說已與華韶在不知不覺昏睡中失散了,又覺得再追問亦不過就是多此一舉,不由得止聲了。
“柳梅,既然我們都安然無恙地到了這裡,我想暗中之人並不意在此刻殺人,也許在下一個轉角,我們便能再次遇到熟悉的人。”公冶看靳長恭自夏長生提到大祭師時,表情有些微妙地變化,便出場調和一二。
“柳梅?你不是那個被夏帝追殺的女人嗎?”歌笑嫣冷睨了一眼靳長恭的方向,不覺疑道。
她能記得靳長恭,也是由於她敢當衆欺上夏帝的那一吻,不過她記得此女武功一般,陛下他們怎麼會帶着她一道而走?
“沒錯,歌姑娘倒是人長得好,連記憶都非一般的好。”靳長恭回眸,笑得倒是很隨意,如今她已今非夕比,經過華韶那剮肉剔骨般痛不欲生的究極錘鍊一番,她此時不僅內力大增,連體質都是前所末有的強韌。
在她眼中,歌笑嫣已不足爲患了!
靳長恭那一番非不清真假的奉承話,歌笑嫣僅輕皺眉頭並沒有接話,當她看到瑪寶時,表情卻略有些尷尬,畢竟她的責任是護衛,卻不想爲了令蒼帝能夠對她另眼相看,沒有及時相救,不慎害得兩人都落入這種危險的境地。
“大皇子……”
“父皇,就算她是你的女人,這一次她疏職責,您也不該輕饒了她。”瑪寶聽了她的一番解釋後,連看都懶看她一眼,對着蒼帝很慎重地冷冷聲明着。
“此事等離開後再議,瑪寶,這世界上沒有誰的守護是牢不可破的,此事你可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蒼帝倒是沒有太苛責有些惶惶不安的歌笑嫣,反而詢問着瑪寶。
瑪寶聞言一怔,暗是反省自身,他想,他是不是太依靠別人了,才導致他一失去了“屏障”便也失去冷靜沉着應對困難的智慧?
“父皇,瑪寶知錯了。”
瑪寶生性聰慧,一經引導便也很快領悟自身的缺陷。
蒼帝看他認真認錯的模樣,不由得開懷一笑。
而歌笑嫣看瑪寶卻她視若無睹,蒼帝對她也不冷不熱,冰雪般的容顏不由得沉了沉,紅脣抿直。
靳長恭看着蒼帝“一家老小”會面的場景甚覺生趣,想來也不光是蒼帝能看她的笑話,她有時候也能看到他的不是嗎?
而夏合歡與夏長生兩人則像一個北極,一個南極,隔着遠,從末與對方再說一句,連眼神都沒有接洽過一秒。
這兩人到底有何心結,這件事情恐怕也只有他們當事人清楚明白。
與他們不同,公冶與雪無色兩人倒是很有“外來者”的自覺,除非是跟靳長恭有關的話題,否則他們甚至連眼神都不會施捨一眼給他們。
現在,不知不覺一行人一共有八個,可以籠統地劃分一樣隊伍,便可分成三份,一是靳長恭公冶與雪無色兩人的鐵三角,接下來是夏合歡與夏長生兩人?勉強算是雙夏組合,而蒼帝三人自然是一家子相聚成形。
接下來他們八人繼續朝着前方行走,而靳長恭一路上卻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柳梅,怎麼了?”公冶眉間蘊着一抹溫和的清貴,被他那般認真地注視着,只覺心底那最深沉的陰霾也會悄然化開。
“公冶,我沒事,只是覺得目前情況有些混亂罷了。”靳長恭揉了揉眉角,笑了笑。
“船到橋頭自然直,我記得你以前好像一直是這麼說的,不是嗎?”公冶搖了搖頭,對她微微一笑。
靳長恭挑眉,笑睨了他一眼:“拿我曾經的話來擠兌我,你倒長本事了……”
突然,她的聲音嘎然而止,用一種驚訝的目光看着他。
公冶負着手,偏頭看她,姿態優美而從容,面容秀美,眉似遠山之黛,脣似三月桃花,柔軟而高雅。
她分明記得當她是“柳梅”的時候,根本就不可能跟他聊過這些話題,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他真的認出她了?!
靳長恭沒有回他的話,也沒有再看他。
她看着前方,而公冶則看着她,他們兩人就像擁用着共同緘默的一件秘密,雖慼慼相知,卻又不言而喻。
而雪無色則像一道幽靈,無聲無息,靜靜地跟着靳長恭,他低着頭,看着她的倒影,每走一步都會微停一下,小心避開着,似怕踩到她的影子似的。
八人這次一路走來,越走越空曠,越來越覺得景像單調,一片灰白色的壘石撤成一座環廊宮殿,在一片空蕩蕩寬垠的宮殿中央處,他們看到有一道盤旋朝上一直延伸的階梯。
沒有別的路可選擇,他們八人決定順拾而上,可走到數十米高度,突然感覺上空咻咻!地飛快地墜落下什麼東西。
靳長恭一愣,只覺面上微溼,她伸手一抹,尚不及觀看,只覺上方紅色血雨紛紛似雨墜落,然後她一撫便是一手的血漬。
“血?還有——屍體!”歌笑嫣驚呼一聲。
只見,從上空處不斷摔落一具一具的屍體,那從他們身邊不斷摔落的屍體,就像意味着在這之前那種無害的遊戲即將宣告完罄般,從上方掉落向下墜的屍體,每一國的都有。
由於墜落的方位不同,他們避免被撞倒,須紛紛躲避着,就在靳長恭朝天觀察時,在看到上空摔落一具身影與服飾都令她異常熟悉的屍體時,她表情恍惚了一下,繼續瞳孔一滯,怔怔地看着上空跌落的一抹黑色似斷翼死亡之蝶的身影越來越近。
就在與她擦身而過之時,她忍了忍,卻還是驀地伸了手,她一躍而上,翻袂拂亂,黑髮飄散,她傾身扯住飄落而下的身影。
然後——她接住了他。
他暫時還不能死,在她恢復所有一切之前……
“靳帝?!”夏合歡與公冶抽空關注着靳長恭,自然而然也在那驚鴻一瞥時,看到了她所施救之人。
他們看到兩人在半空中,黑色的衣,黑色的發,兩道黑色的身影接觸着就像融爲一體般和諧。
靳長恭不顧那翻飛的髮絲掠過眼角,她看着那一張與她一模一樣的臉,她伸手緩緩挨近他脖子,然而下一刻他卻驀地睜開了眼,那一雙此刻赤紅的雙瞳魔魅生妖,泛着幽暗的光澤。
靳長恭微愣,而暗帝卻倏地出手,靳長恭感受那掌勢驚人,偏頭與借勢一擋,兩人便在半空中被氣流所卷紛紛跌落在地。
“SHIT!”忍不住,靳長恭低罵了一句英文。
她狼狽地掉地勉強穩住身體,退了好幾步,方纔站好,再兇狠狠地擡眸,看着那嗵地一聲摔倒在地的暗帝,狠不得再補上一掌拍死他丫的!
想她一番“好意”救了他,卻被人當成驢肝肺——顯然她已經忘了剛纔自己潛意識想抹殺他的衝動。
“咳咳,噗——”暗帝被猛然從十米高摔落在地,就算內力高強,也抵不住受到重創,他撫着喉嚨咳心咳肺地爭喘着,一張泛着青色的蒼白臉頰,透着濃重的死氣,面無人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