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哪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
雖然我可以肯定慕容玠的後背一定被我凌厲的爪子抓的慘不忍睹,那小子表面毫不在意實際疼得呲牙咧嘴的樣子已經被我深深地洞察了,但我還是恨!恨得抓心撓肝!恨得夜不能寐!
什麼東西?賤男一頭!仗着自己有點權有點勢有點錢有點貌有點三腳貓小功夫,就想唬我吊我勾引我?!
就你這泡妞的下三濫招數,我真是鄙視的不能再鄙視了!唾棄的不能再唾棄了!我呸呸呸!
竟敢摸我的小蠻腰?!你那膽大包天的賤爪子竟然敢堂而皇之的揉人家的小蠻腰?!我,我恨不得把你那爪子喀喀喀全數折斷,滷着吃!
可是,我居然還要忍着?!還要打掉牙和血吞,還要強顏歡笑說謝謝?!
不行了!我來到這裡的史上第一次寶貴的失眠竟然是因爲他?!
可惡!恨死了!爲什麼我要受這種鳥氣?!
我跳下牀,握着拳頭原地暴走了三圈,還是難消心頭之鬱悶!
“咚!”
什麼聲音?!好像什麼東西擊打在窗框上,雖然極其細小沉悶,但在這寂靜的夜裡還是格外的明顯。
我立刻嚇得雙腿發軟不敢動彈,捂住怦怦直跳的心口,屏住呼吸。
過了一會,那裡再沒有任何異常,好奇心漸漸佔了上風,我踮着腳尖小心翼翼的朝發出聲音的窗戶處移去。
“嗖!”
衣袂飄過的聲音!
如果說剛剛還將信將疑,此刻我可以完全確定,窗外絕對有人!
發現刺客的興奮完全將我虜獲,我不知哪來的勇氣,幾步竄到門口,十分豪氣地嘭的一腳踹開房門! Wωω ▲TTκan ▲C O
立刻後悔!
我連打架都不會啊!我裝什麼熊貓大俠?我這不是廁所裡打燈籠——找死嗎?!
所以我當機立斷,尖叫了一聲,抱頭鼠竄!
可是等一下!我剛剛看的那個人,明明就是……紅鳶?
我停下腳步,不可置信的回頭:“紅鳶姐姐?”
紅鳶一身煞氣地立在黑夜中,她單手握劍,月亮將她的影子化成淡淡的一圈光暈。
面對突然出現的我,她只是淡淡看了一眼,並沒有像平時那樣立刻行禮問好,而是又轉頭看向像別處,繼而似是下定決心般,發力倏忽起身,轉眼便消失在夜色中……
我呆呆的立在門側,不是早就懷疑了嗎?爲何當真親眼看到,還是這麼的……心痛?
紅鳶握的劍,在月下發出冷冷的光澤。紅鳶握劍的手,沒有一點生澀,帥氣而有力。
那獨特的握劍方式,竟讓我想起——若溪哥哥,同樣反着持劍,同樣左手持劍,同樣劍比人快,甚至連劍尖點地的方式都是一樣的……
其實要查當今的左手劍客,並不是那麼難的,曾經旁敲側擊的問過爹爹,江湖上最有名氣的要數左手神劍——袁橋,傳言他一生只收了五名弟子,各個出類拔萃。
只是袁橋的弟子都極其神秘,除非執行任務平時從不顯露武功來歷,所以人們只是聽說過這五人,卻沒人知道他們到底是誰!
柳府何德何能,竟然就藏了兩名!
我懷疑過紅鳶,我懷疑過藍若溪,可我竟從沒懷疑過,他們兩個是一夥的!
曾經,我爲藍若溪找藉口,可能他碰巧就是左撇子,可現在,紅鳶竟然也……
我什麼都不懂,可我也看得出來,他們的武功路數分明來自一家!
我還如何爲自己催眠?!我還如何相信這一切都是巧合?!
紅鳶姐姐,我的紅鳶姐姐。
若溪哥哥,我的若溪哥哥……
恍恍惚惚的走向窗戶,撫摸着窗框處印出一點深深地細小印子,如果無心可能不會發現,那木屑、那痕跡分明是新的,這是飛鏢之類的射在上面留下的痕跡。
也許這飛鏢代表剛剛毫無聲息地暗中的廝殺,也許這飛鏢曾經穿着一封極其重要的信……
我不知道,頭好痛……也不想知道。
“扶蘇?發生什麼事了?!”
若溪哥哥是第一個趕到的,他總是能夠聽到我發出的任何聲響,他總是在我有危險時第一時間出現,他連外衣都沒有披,就披散着頭髮急急趕來。
可是,我的若溪哥哥,我看着他夜光下蒼白完美的容顏,你是在演戲嗎?你的關心,你的在乎,你此時此刻焦急擔憂的模樣,是假的嗎?
你的心,和你的體溫一樣,都是那麼涼薄,都是無論如何也捂不熱的嗎?
我後退了一步,錯開藍若溪的懷抱,低下頭,無言以對,只有心,寒且痛!
可笑!我甄臻自詡最會演戲,可我演不過你!我甄臻自詡遊戲人間,可我玩不過你!我甄臻自詡最無情意,可我比不過你!
你們在爲誰效命?你們的目的是什麼?你們最後會殺了我和爹爹嗎?
藍若溪懷抱撲了個空,他愣了一下,看我低頭不語的模樣,以爲我被嚇呆,忙道:“扶蘇,別怕。”
這聲音還是那麼溫柔那麼關切那麼暖心,好像你真的是我的若溪哥哥!可我知道,你不是的。
我咬着脣並不言語。
別怕?不要再用這樣的話迷惑我了,我太害怕了,我最怕的,是你!
爹爹也趕來了,我一頭撲到他的懷裡,好累。
爹爹,到最後我只能相信你一個人了嗎?你也一樣只有我了嗎?
要不要告訴爹爹?要不要揭穿藍若溪?
如果不說,爹爹會不會有危險?如果說了,藍若溪會不會——死?
死?我爲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他騙了我,他利用了我,我就要他,死嗎?
心忽然絞痛,像被人在心尖上狠狠擰了一把!
不要,即使你騙我,即使你利用我,即使你曾經的溫柔縱容都是假的,我還是……還是不想你死。
世間哪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