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蓋在我屁股上的手像一條靈蛇一樣,一下子鑽進了我的褲子裡,當那涼而細膩的手掌直接觸摸到我的肌膚時,一股電流迅速從身體深處竄出來,胸口好像有一團火在噼噼啪啪的燃燒着,越燒越旺!
“呼……呼……”
我開始不均勻地喘息着,肌膚滾燙!身體某一處的神經越繃越緊,即將要斷開!
藍若溪原本不緩不急的撫摸和揉捏漸漸變得急切而狂野,那粗重的喘息彷彿化作了野獸般的低吼。
“扶蘇,對不起,只有這樣,我纔有勇氣……”
藍若溪帶着嘶啞情=欲的呢喃在我的耳邊徘徊,可我懸於一線的脆弱神經已然聽不清那話裡的意思。只知道耳邊的喘息急促而誘人,讓我越發的失去理智。只知道那軟軟的脣正帶着不可抗拒的力量順着耳際一寸一寸下移,只知道它親吻過我的側臉、脖頸,在胸口遊移,每一個冰涼又火熱的吻都帶來一陣驚心動魄的酥麻。只知道那急切的分明帶着涼意卻能捲起一串串電流的手指在我的身上不斷地探索,所過之處,皆化爲一汪春水……
被擱置在一邊的雙手終於有時間解開眼睛和脣的束縛,我張開眼睛,視野一片迷濛水霧,四處都好像透着薄薄的紅光,好熱……
“啊——”
胸口傳來微微的刺痛,那裡突然被溼潤的口腔含入,牙齒輕輕的撕咬,靈動的舌不斷地撥弄着那敏感的紅豆,我張着脣,吐出單一卻異常情=色的音節,埋在胸口的頭聞聲一滯,緩緩擡起……
“啊!”
我猛然一腳踢開身上的男子!震驚萬分的看着眼前的人,身體不受控制的一陣瑟縮!毛骨悚然的惡寒像瘋狂生長的藤蔓,漸漸爬上我的背脊!
“你是誰?!”我的聲音尖銳得刺耳,突兀地打散了室內殘留的曖昧氣息。
所以的激情所有的甜蜜霎時冷卻!徒留驚恐!冰寒入骨!
眼前男人的眼睛還分明氤氳着情=欲水汽!那麼,剛剛親吻我撫摸我的人就是他?!
我恐懼!我難堪!我迷惘!我竟然被一個陌生人?!我竟然在一個陌生人的身下像一灘軟泥一樣任人魚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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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的眼神恍惚了一下,他有些茫然地起身,手指胡亂的抓起身邊的衣物。他看向我,張了張脣,聲音阻滯嘶啞:“我……我是藍若溪。”
心猛然皺縮!不論外貌怎樣變化,那聲音分明是一樣的!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我不看置信的看着他,多麼希望這其實只是夢一場!夢醒,霧散,我的若溪哥哥便又回來了!
一樣的輪廓,一樣尖尖秀氣的下巴,一樣漆黑柔順的長髮,一樣修長挺拔的身材,可其他竟無一處相同!
眼前的男人,雙眉不像若溪哥哥的細彎秀美,而是飛揚的斜插入鬢,便立時少了分陰柔,多了些英氣。
眼型不同,雖然一樣的纖長,可他的眼角眼尾好像更爲波動深邃,細看竟是完全的不同!可那眼神又分外相似!
最重要的,若溪哥哥特有的硃砂痣,他也沒有!
誰?他到底是誰?
不知爲何,眼淚竟不受控制地滾落,怎麼可能?一個朝夕相對,日日陪伴你的人,竟會突然之間變了個模樣?
我失了魂一樣的呢喃:“不,你騙人,你不是我的若溪哥哥……”
“別哭……”一個涼涼的指尖輕輕爲我抹去淚珠,我別過頭,避開他的觸碰。
亂,心亂如麻。
他嘆了口氣,鍥而不捨的爲我解開手腕的束縛,那頭髮打在我身上,是細細的癢,我猛然低頭,才發現衣衫不整的自己。
“滾開!”我一腳踢開他,胡亂的抓來衣物遮住自己。
這到底算什麼?!
我做了什麼孽,爲什麼一定要遇到這種稀奇古怪的事?!
“扶蘇!”男子長臂一伸摟住我,聲音有些不知所措地激動,“別怕,別怕,你不喜歡看,我馬上變回去,我馬上變回去,好不好?”
變?!你要怎麼變,你以爲自己是誰?!難道你要畫一張人皮貼在臉上嗎?!
我搖搖頭,無力地靠在他身上,真的沒有一絲力氣了:“不論你是人還是鬼,我不管,我都不管,我只要你把我的若溪哥哥還給我,還給我!”
“好!好!我馬上還給你,從此都不會再讓你害怕了!”男子扶着我的身子將我靠在一邊,自己手忙腳亂地下牀,跪在地上慌慌張張地在那一堆衣物裡翻翻找找,最後竟找出來一張人皮面具!
頭髮幾乎倒豎!
“停!”我抱着被子衝他吼着,“你聽懂沒有?我是說你滾!若溪哥哥回來!而不是你變成若溪哥哥!”
男子僵在那裡,手指緊緊抓着衣物,指節微微的泛白,他回過頭,喉結上下浮動了半天,纔對我笑着:“扶蘇,我就是藍若溪啊。”
他的這個笑容,讓我想起我和藍若溪初見時,他那裝腔作勢的假笑,帶着隱忍,帶着無奈,帶着自嘲……
我竟然緩緩冷靜下來,不管再怎樣的不敢相信!不肯相信!事實就這樣活生生的擺在你的眼前,不容置疑。
還有什麼好爭辯的,眼前的人即使模樣變了,可他確確實實是我一直以來認識的“藍若溪”,那動作那笑容那說話的語氣,分明是同一個人!
可我所認識的“藍若溪”是真正的藍若溪嗎?
他一開始對左手使劍的事實便是無可奉告,那現在,我們的關係不同了,他會告訴我整件事的原因嗎?
我看着他的眼睛,帶着些許的期盼艱澀的開口:“能告訴我,原因嗎?”
他聞言呼吸一滯,眼皮悠然下垂,避開我的視線,緩緩道:“抱歉,扶蘇,我有不能說的理由。”
呵!事到如今,竟只說一句抱歉?!我們之間所有的情誼竟只換來一句不能說?!
兩個人幾乎同牀共枕的人,居然還不能坦然相對,這是何其好笑?!何其可悲?!
如果把最後一步進行到底,我豈不成了天下間最可笑的笑話?!
不,現在已然是笑話。
我看着他,心悠悠轉冷:“那,你可知我是誰?”
“你?”他擡頭,眼中有不解有柔情,“扶蘇,你……”
“對!你可知我是柳扶蘇?我姓柳的!如今一個不明身份的人喬裝易容混進柳府,我豈可坐視不管?!”
我強自平靜,慢條斯理地繫上衣釦,跳下牀,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站定:“在你面前,有兩條路,一是,殺了我!”
他終於擡頭,看着我,語氣已經恢復平淡:“你知道,我是不會傷害你的。”
我笑了,對着他呶呶嘴:“我當然知道!那麼,你就是選擇第二條路嘍?”
他的眼中瞬間波濤暗涌,有傷痛有不捨有懊悔,可波瀾最後竟只剩下一絲可有可無的瞭然。
他緩緩起身,細長的手指穩健地整理着衣衫,竟然是不慌不忙。
我眯起眼睛看着他,越發覺得眼前這個人我好像從來都不曾瞭解,心中涌動着莫名的酸楚和惆悵,我輕輕按住桌角,怕他發現我的狼狽。
他整理好一切,將那張人皮面具揣進懷裡,最後竟對我欠身道:“既然行跡敗露,我亦無話可說,保重。”
你!
竟,當真涼薄如此呵。
望着他決然而去的身影,那飄飄搖搖的衣袂好像一隻振翅而飛的蝴蝶,我伸手,想要將它捉住,卻在半空停下了手。
我想抓住什麼?要他走的不就是我嗎?
可那聲音好像不受我的控制,竟然透着可恥的不捨與留戀:“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相識一場,最後竟是一無所知。
那振翅的絕情蝴蝶頓了頓,一個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聲音清冷的飄來,一句陌生到不能再陌生的話語:“無名,我生下來便是爲了替代藍若溪而活。”
“吱呀——”
一陣風吹來,他披散着的長髮便迎風飛揚,髮梢打過我的臉頰,癢而涼,好想像從前一樣毫不客氣地一把扯住,對他吼着“若溪哥哥,你給我回來!”
可我不能。
眼中酸澀,好想抱着他哭鬧,把鼻涕眼淚統統抹到他的身上,看他手足無措的哄我。
可我不能。
心痛,好想趴在他的背上,對他嚷嚷“痛痛痛!好痛!好痛!人家好痛!”,聽他心疼地嘆息。
可我不能。
飄然遠去的,除了他,一定還有的我某個重要的東西,否則,怎會感覺如此的空洞。
雕着花紋的木門緩緩合上,斷絕了他最後留給我決然而去的背影,我呆立在桌前,身體竟然支撐不住滿心的痛,想要就這樣倒下。
可我不能。
因爲我知道,迎接我的不會再是那涼涼的懷抱,因爲再也不會有人在我即將跌倒的時候抱住我,對我說:“別怕。”
我撒嬌,我哭鬧,我任性,只是因爲他是我的若溪哥哥,而如今,他已然不是了。
若溪哥哥是不會扔下我不管不顧的,若溪哥哥是不會讓我獨自傷心的。
所以,你不是。
如果一定要失去,爲何讓我曾經擁有?
如果可以選擇,我情願我們不曾相濡以沫,我但願我們從來就相忘於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