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我身下靜靜地喘息,胸口地起伏輕輕淺淺,我使壞一邊捏緊他的鼻尖,一邊深吻淺啄。
耳邊傳來衣料摩挲的聲音,他迷濛着眼睛微微搖了搖頭,垂在一邊的手伸了出來,手指虛握住我的手腕,另一隻手也慢慢攀上了我的腰。
“說呀……你是月奴嗎?”藉着說話的縫隙,我將自己的呼吸傳給他,皇上立刻半張着脣,像缺氧的魚一樣拼命汲取着我渡過去的空氣。
可未等他完全緩過氣來,我便又吻上他,拼命地吮吸着他的脣,舌尖攪拌着溼潤的口腔,他措手不及地應承着,無法閉合的脣角竟緩緩淌出了細細的口涎。
“唔……”
他擰眉輕輕嗚咽了一聲,身子跟着一僵,握住我手腕的手指驀地收緊,猛然偏過頭去,他不敢置信地捂住脣角,驚慌失措地不斷擦拭,那模樣像過了尿牀年齡卻不幸畫了地圖後的難堪。
在這樣黯淡的夜裡,我竟清楚看見他紅彤彤的耳根,像晚霞一樣豔麗可愛。
在心裡笑成一團,面上卻不動聲色,親吻着他灼熱的耳朵,含在口中,用牙齒輕輕咬了咬。
“不許害羞,我喜歡月奴這樣,”舔了他一下,沙啞着嗓音笑道:“很可愛……”
他依舊偏着頭,手背遮着脣,髮絲蓋着他的臉龐,黑夜掩了他的神情,讓人猜不出他到底在想着什麼,只有那比平時粗重的喘息證明着他的不平靜。
不肯屈服是嗎?
我擡起身子,目光順着他的脖頸下移,雙手分別扯住領口的兩邊,用力一撕!
黃瓜你個野菊花!我痛得直甩手!這破衣裳是哪個裁縫做的?!居然撕不破?!姑奶奶的手啊!差點擄掉一層皮!強=奸真他媽不是人乾的職業!
哎哎!皇上!醒醒!都硬成這樣了,還想裝到什麼時候?見好就收!惹得姑奶奶不高興了,讓你硬=挺到底,也不給你瀉火!手腳綁上,還不許吃自助!看你到時怎麼辦?!
他好像沒有聽見我的腹誹(廢話,能聽見才見鬼~),衣襟被扯得亂七八糟,也不回頭,動也不動。
我嘆了口氣,忍着打人毀物的衝動,一個個解開那些華麗繁複的鈕釦,媽的!古代人不是在腰上綁一根帶子就算的嗎?要這麼多釦子幹嘛?敗家!
在最後一絲耐性耗盡之前,皇上大人瑩白的胸口終於猶抱琵琶半遮面地與廣大觀衆見面了!
我幾下子劃拉開那些礙事的頭髮,十分專業地摸到他胸口的突起,一邊擰着眉審視着他的表情,一邊表情冷冷地捏捏揉揉。
場面不能說不詭異,躺在地上不情不願的美男子,被騎在他身上陰沉着臉的小太監——
呃……非禮。
既然兩個人都不願意,爲什麼還要繼續?
美男啊美男,你是真的不願意嗎被調戲?不願意爲什麼不反抗?
小太監啊小太監,你是真的自願非禮別人的嗎?有什麼苦衷,你可以說嘛!大家溝通一下,萬事好商量啊!
手下的動作越來越重,按揉漸漸變成了掐擰,他吃痛地皺着眉,露在空氣中的肩膀微縮,搭在脣間的手指慢慢收緊,終於轉過頭來,無意對上我冰冷的目光,有瞬間的愣怔。
我迅速垂下眼簾,心中劃過一抹驚慌,再擡頭,忽地吻上他的脣,輾轉啃咬。
一舉抽走他的腰帶,他卻喘息着突然按住我的腰,似是拒絕。
我的冷笑隱沒在黑暗中,推開他的手,輕輕坐了上去。
他粗重的喘息便沒有停止過,連空氣都帶着溼漉漉的粘滯,連黑暗都盪漾着靡麗的氣味。
我累了,他便將我一次次拋起,彷彿不知疲倦,十指相扣,手心包裹着層層汗珠,頸項相交,糾纏在一起的髮絲分不出我的還是他的。
在宣泄的最後一刻,他突然把我拉至脣邊,瘋狂吻我。
極致的一瞬間,彷彿聽到他在我口中說着,對不起……
趙飛鎮國大將軍凱旋而歸,大退敵軍至邊界以外,軍威大振,舉國歡慶!
整個慕容王朝喜慶洋洋,張燈結綵,萬民歡騰!
龍顏大悅,皇上親迎至城門,特許鎮國將軍殿前騎馬,賞賜白銀布匹千餘。
當晚舉行國宴,爲凱旋而歸的將士們慶功!
至於英勇戰死的攝政王柳暮風,聖上倍感痛心,特追封魏國公,諡號“忠武”。
其女平安郡主柳扶蘇,提爲貴妃,鑑於其父英勇爲國捐軀,特賜予免死金牌一塊,永享皇恩。
移居昭仁宮。
很華麗的宮殿,尊貴的象徵。
今日之地位,以命所得。
今日之榮寵,以血所換。
皇上乃一國之君,身系天下蒼生,將士們爲你前仆後繼的死去,是他們的光榮,你無需對任何人道歉。
“小桃,那晚謝謝你,若不是你,我可能已經被禁衛軍當成刺客拿下了。”
“主子,小桃的拜師不是假的!”小桃跪下來,一反往日戰戰兢兢的模樣,一字一頓道:“小桃的命早就交給主子了。”
我緩緩點頭,帕子掠過她的肩膀:“起來。”
“主子,”小桃跪在我膝邊,仰頭看着我,“主子您想哭就哭,有小桃陪着你,爲你擦眼淚。”
我眨了眨眼睛,又幹又澀,沒有一點水分,無奈搖搖頭:“算了,哭不出來。”
是不是壓抑的太久了,竟連眼淚也流不出來?
“如今想見扶蘇一面,當真是難上加難。”慕容玠掛在窗前,長長的頭髮一直倒垂至地面。
我已習慣他的突然出現,坐在椅子上未動,此刻只想一個人呆着,討厭任何不速之客。
他跳了進來,拍了拍掌,指指小桃,微笑道:“小桃是嗎?我與你主子有話講,可以出去一下嗎?”
小桃擡頭看了看我,見我未反對,行了個禮,關了窗戶,轉身出門。
房門輕輕闔上,我擰眉看他,滿臉皆是不加掩飾的被打擾的不快。
他終於不再笑,臉上竟是從未有過的沉重和痛惜,他坐在我身邊,朝我張了張手臂,聲音低沉:“來,肩膀借你。”
我舒了口氣,不快之意漸息,看着他寬寬的肩膀,淡淡道:“不必。”
他哧了一聲,苦笑道:“不花銀子的。”
我終於勉強笑了一下,澀着臉搖搖頭,聲音也是澀的:“我可是要收銀子的。”
“好!”他收了手臂,無奈聳聳肩,低頭凝視我的眼睛:“我出一百兩,扶蘇的肩膀可以給我靠一下嗎?”
我尚未說話,他便真的靠過來,弓起身子,側頭枕着我窄窄的肩,一股淡淡的清香從他的髮絲散出來,我拍拍他的頭:“你又爲了什麼事難過?”
“嗯……”他淡淡應了一聲,埋首在我的肩窩,聲音細弱地幾近呢喃,“我身體不舒服。”
“哪裡?”雙手撐起他的頭,他便真的把整個腦袋的重量都掛在我手中,我看着他彎彎的眉眼,“哪裡不舒服?”
第一次如此貼近的看着他,發現他的眼睛其實像星子,璀璨、閃亮。
他也盯着我,哀傷從他眼中流瀉出來,淡淡的脣微微闔動,他指着自己的胸口,他說:“這裡不舒服,看到扶蘇難過的時候,這裡在痛,像被針刺了一樣,很痛。”
他灼灼地看着我,竟讓我不敢直視,驀地鬆開手,我偏過頭:“可能是心臟病的一種。”
他垂下頭,手指擦過我的手背,我剛一縮手便被他緊緊握住,他說:“不如,我帶你走,離開這裡,跟我一起,哪裡都好。”
嘭地一聲。
開門的聲音並不大,卻足以叫我膽戰心驚。
慌亂之中,下意識地想要抽出手臂,卻被慕容玠更用力地握住。
好像早已經知曉,慕容玠緩緩起身,牽着我的手,攬過我的肩,一同面對門口那抹纖瘦的人影——慕容珏。
一身華麗尊貴的王者服飾,一臉淡漠沉穩的君王之氣。
大熱的天也遮不住他渾身散發的凜冽,他的修養真的很好,他真的很適合做皇上,不論他多麼痛恨一個人,他也依然保持着自己的風度,對趙飛如此,現在也是如此。
即使看到自己的弟弟牽着自己女人的手,也只是風輕雲淡地瞥了一眼,僅此而已。
如果我沒有見過他那晚驚慌失措的模樣,如果我沒有聽過他急切不安的語氣,我也會以爲,他真的是天生的王者。
他走過來,每一步都像是經過精心設計,沉穩而不沉重,輕快而不輕浮,連衣袂和髮絲也服帖而不輕飄。
他在我們面前站定,一手搭在腹前,一手背在身後。
他開口,下巴微微揚着,眼簾半垂,用世界上最平靜的聲音緩緩道:“和親王,你要記住,她是朕的女人,她永遠,都不可能跟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