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躬□子湊近了我,伸手摸了摸我頭頂的丸子髮髻,淡淡笑着說:“謝謝。”
我看着近在咫尺的臉,極細小的絨毛在陽光下閃着金色的光,混着那笑容,令人怦然心動。
就勢揪住他胸口的黑色毛領,急匆匆把他拖到衚衕裡,在他尚未來得及有任何反應前,雙手捧着他的臉頰,狠狠親上去!
看着他因爲驚訝而不斷張大的眼,聽着他用鼻翼倒抽氣的聲音,我在心裡得意地笑。
咬着那又軟又滑的下脣,舌尖撬開他僵硬的牙關,長驅直入。
他躬着身子,腦袋不自然地歪着,頭頂高高束起的發垂在臉畔,騷地人癢癢麻麻。
傻兮兮任我又啃又咬了好半天,他才驀地扶住我的腰,另一手就勢撐住牆面,將我固定在他與牆壁之間。
狹小的空間令我有些小興奮,牙關突然重重一咬,他便吃痛哼了一聲,按住我的肩稍稍推開我,在我脣畔喘息,沙啞着聲音道:“小妖精……瘋……唔!哼~~~~”
未等他說完,我便又喘着氣貼上去,抱緊他的腰,用力壓下他的脖頸,再次咬上那豔麗的脣,呢喃道:“你纔是!”
……
我滿足地擦擦嘴角,哼着歌兒歡快地跑走了,剛纔好像聽見有人在吆喝着耍把式,去看看去看看!
衚衕的角落裡,一團黑色的陰影下。
阿蠻捂着被咬到又紅又腫的脣,不斷唏噓,唏噓……
這是對人亂笑的代價……
“那是什麼?”阿蠻捂着嘴,朝人羣的方向挑挑眉。
一把拉開他的手腕,我盯着那紅嘟嘟的脣,嘻嘻笑道:“擋什麼呀?這樣紅紅胖胖的,很可愛呀!”
他的臉瞬間掛滿了黑線,四處找錦帕打算蒙面。
我轉身看向不遠處的人羣,那裡是人牙子的聚集地,每年年末,各家牙行都會公開販奴,不過,這種情況只有在年根底奴隸供不應求的情況下,纔會進行一次。
很多人牙子都指着這一次公開販奴賺個夠本,當然很多僱主也指望這次能挑到滿意的奴=隸。
我拉拉阿蠻的手,回頭喜滋滋道:“阿蠻,這回有熱鬧——啊啊啊!”
我嚇得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尖叫聲驚起寒鴉一片!
這小子居然不知從哪鼓搗出一個青面獠牙面具,戴在臉上直勾勾盯着我!
我這麼一叫,把阿蠻也嚇個夠嗆,他本來只是想惡作劇,未料到我會有如此大的反應,當下有些不知所措,徒自傻傻站着。
我保持僵硬的姿勢,眼中淚花閃爍。
他愣了半晌,才急忙摘下面具,拍了拍我硬邦邦的臉,有些慌了:“小溪?你怎麼了?別嚇我?!”
我依舊不動,表情僵硬。
“小溪!小溪?!”他弓起身子一把抱住我,臉色蒼白,聲音都變了,不知所措地捏着我的臉,盯着我的眼睛,口中胡亂道,“沒事的沒事的,別怕別怕……小溪!小溪!”
臉頰被他扯得吃痛不已,我暗暗忍耐,就是不動不語。
壞小子,誰叫你嚇我?!我也嚇嚇你!哼!
沒想到的是——
“啪……啪……啪……”
他開始左右開弓拍我的臉,一邊拍一邊傻子一樣地念叨着:“回魂來,回魂來……”
啊……啊……啊……
痛!真他媽的痛!
小子!我算記住了!你居然敢趁我無意識的時候揍我!
你等着,等你睡着時,我,呵呵,喀喀喀!
血流成河!哈哈!
他扇到手臂發酸,揉了揉手腕,看着我被拍得紅撲撲的臉蛋,更慌了,喃喃道:“難道不夠力?好!小溪,莫怪哥哥心狠,我只好……”
只好什麼?只好什麼?嘁~~~~
咦?什麼東西晃花了人家的眼?
媽呀!居然是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它正漸漸向我靠近,像是呲着獠牙的野獸!
哥哥呀!你不會是在開玩笑?
唔!它又靠近了!
果然不是他媽的親哥!就是不靠譜!
真的這麼狠!?
人家不玩了啦!
我眼睛一翻,猛地一個哆嗦,捂着腦袋嚶嚶嬌喘:“呀,我是怎麼啦?頭好暈……”
“小溪?”阿蠻眼中閃出驚喜的光!
虛僞!
他一把捧住我熱氣騰騰(被揍的)的臉,盯着我怒火中燒(被氣的)的眼,喜不自禁:“太好了,你終於醒了,我還以爲再也見不到你了呢!嗚嗚嗚……”
好!如果他正常一些,我可能會認爲他未必在耍我。
可是,這可惡聒噪又難聽的“嗚嗚嗚”刺激了我!提醒了我!惹怒了我!
你小子居然敢耍我?!
好!很好!
居然在太歲頭上動土!你他媽的不要命了!
我很快樂,因爲我居然找到了對手!乏味的人生從此有了新的目標!
那就是——整死你!
我倏忽一笑,虛弱地靠在他結實的肩上,無比真誠地咬牙切齒道:“謝謝我親愛滴哥哥,讓您擔心,是小溪的過錯,呵、呵、呵!”
阿蠻猛地抖了抖,他吸了口氣,眼珠子亂轉,慌忙岔開話題:“喏,我們看熱鬧去?啊?”
“好……”我乖順極了。
無意識做了個吞嚥的動作,他顫顫地拉起我的手,頭重腳輕地朝人羣裡晃悠。
“瞧瞧這個,身強體壯,什麼體力活都能幹,看看這胳膊,這大腿結實得很吶!底價十五兩銀子,划算的很啊!”
“這個才叫好,看看這細皮嫩肉的,這臉蛋兒,這身子,嘿嘿,絕對是爺們消遣的好東西!”
……
奴=隸市場人影攢動,各家牙郎都在竭力宣傳自家的奴=隸。
遠遠望去,奴隸們不分男女統統跪在臺子上,手腳綁縛着面向買主。這寒冬臘月,他們只穿了一水的灰色粗布褂子,整條手臂,膝蓋以下的腿,都露在外面。
有的奴隸身材健碩手腳粗大,有的卻體態風騷眉眼俏麗,他們的用處各不相同,前者用來幹活計,後者卻是夜裡用來褻玩的。
我和阿蠻兩個在牙行前來回穿梭,不時地指指點點,這個奴隸夠壯!哇,那個好可憐,那麼小……
我指着一個身材瘦高的奴隸對阿蠻介紹道:“看見沒,他的右臂有官家的奴印哦!這個奴隸以前是官奴耶!現在怎麼淪落到這種小牙行了?”
那奴隸跪坐在臺前,垂着頭,一動不動。
阿蠻擰眉看了他半天,淡淡道:“他手腳俱廢,什麼活都幹不了。”
“啊?好可憐!”我搖搖頭,“這樣誰會要他?長時間沒人要,會很慘的……”
阿蠻嘆了口氣:“更糟的是,他長得很美。”
“是嗎?”我順着阿蠻的目光望過去,正見到牙郎走到那個奴隸身邊,一把扯著他的頭髮,向後一拉。
那奴隸的身子便隨着牙郎的拉扯而向後倒去,牙郎用腿撐住他,另一手捏住他的下顎,將他的臉扭向買家們。
衆人譁然。
我的心跳也隨之戛然而止。
這個人,我見過。
尖尖的下顎,纖長的眼睛,本應略有些陰柔的臉,因爲那斜飛入鬢的眉而英氣了許多……
他,與我夢中的大俠,很像。
可夢中的他,是英姿颯爽的豪俠。
而不是被人踩踏在腳下,任人蹂躪衣衫襤褸的奴。
立刻有人叫價。
牙郎很公正,他晃了晃手中的頭髮,介紹道:“此奴長相俊美,卻是手腳俱廢,想要買他回去勞作的官人大可不必浪費銀兩了!”
底下立刻有人起鬨:“你這老小子真會開玩笑,這麼可人的玩意兒,怎麼捨得讓他勞作,必是要做些適合他的事嘍!倒是你,該把他能用的地方向大家展示展示?”
他一言既出,引起鬨笑一片。
握住我的手猛地用力,阿蠻的臉色沉重,他咬牙道:“淫辭穢語不堪入耳!令人噁心!”
阿蠻說着,便是要拉着我離開。
我怔怔跟着阿蠻。
臺上,那牙郎笑道:“官府命令不許公開裸=身,諸位官人若是有意,大可拖下去親自到後面試試,保您滿意!”
他踢了踢腳下的身子,拉起那奴隸的胳膊舉到頭頂:“瞧瞧這皮膚,嫩得很,又結實,手腳修長,嘖嘖,屁股也翹……”
太陽穴突突地跳着,頭很痛!
不知什麼力量讓我用力掙脫阿蠻的手,一下子躍到臺上。
牙郎被嚇了一跳,失聲道:“這位小爺……姑娘?!您這是……莫非您對這奴感興趣?”
沒有理會那牙郎,我徑自蹲下來,望向那奴隸的臉。
他跪在地上,粗糙麻繩綁縛的雙腕被拉至頭頂上方,雙目緊閉,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你……”
我剛猶豫着出聲,那雙纖長的眼睛便霍然睜開。
漆黑的眼仁兒緊緊盯着我,那極其複雜的神色看的我心慌,究竟是喜悅還是悲哀?
我竟分不清。
怔忪了片刻,我喃喃出聲:“我們,認識嗎?”
他直直望着我,我們如此之近,呼吸相融,我卻越來越看不懂他的表情……
他動了動脣,身子便被驀地甩到一邊,嘭的一聲,砸在地面。
牙郎蹲下來,對我擺手道:“哪家的小姑娘,這可不是你話家常的地方,若是不買,就別耽誤我做生意!”
我憤憤瞪了一眼牙郎,扭頭望向那奴隸,他趴在一邊,赤=裸的手腳被軟綿綿的壓在身下,寬大的粗布褂子被扯得亂七八糟,露出細膩的大腿和圓潤的肩頭。
臺下立即有人嘖嘖叫囂着“好貨色”,提高了價碼。
他恍若未聞,側臉貼着地,靜靜看着我。
天氣乾冷,吐出的氣體立刻氤氳,我穿着白色的狐狸毛大氅,也未覺有多暖活。
我走過去,脫下大氅蓋住他冰涼的身體,淡淡道:“這個奴隸,我買了。”
作者有話要說:日更不是傳說……呼呼(~o~)~z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