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哈哈大笑,把自己的胳膊湊到他鼻子前,戲謔道:“那你嗅嗅我是什麼味道?”
他縮着脖子小心翼翼地望向我,不情不願地皺了皺鼻子,湊了過來。請使用
他聞了聞,喉嚨裡發出疑惑地聲音:“唔?”
接着便把鼻子貼在我的袖子上,一嗅再嗅。
我抖了抖眉,渾身不舒服:“極樂,你玩夠了?”
掛在我胳膊上的腦袋久久無語,我伸手撥拉撥拉極樂的馬尾,他便驀然擡頭看我,那雙大大的杏眼連眨了數下。
我仔細看了看,不是?眼睛居然紅了?!
話說熊貓黑配上兔子紅,還真是奇妙的組合。
不過!這小眼神也太炙熱了點?
彷彿聽到臉上皮膚被灼燒的滋滋聲,我猛地甩開手,縮肩道:“你怎麼了?!”
極樂皺皺鼻子,那神情比見着了死去的親媽還要激動,他紅着眼,在地上扭着身子像蟲子一樣湊過來,鴨子似的嘎嘎叫:“少主,極樂終於找到你了!”
啊?!
我頓時沉浸在石化中不能自拔,任他蠕動着拱過來,腦袋貼着我的裙角蹭啊蹭……
一陣陰風吹過。
劇烈地打了個冷戰,汗毛噌噌拔地而起,好容易回過神來的我毫不猶豫起腳飛踹!
極樂像個肉滾子似的骨碌碌滾到一邊,腦袋撞到牀角發出嘭的一聲巨響。
他哼了一聲,身子軟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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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樂?”我一驚,忙走過去把趴在地上的他翻過來。
兩行鼻血從他翹翹的鼻子中汩汩而出,好鮮豔的色澤!
我喃喃嘆息道:“這上好的藥引,又浪費了……嘶……”
“主人……”極樂的眼珠因爲眩暈而不停亂轉,他喘了口氣,迷迷糊糊地呢喃,“主人,千萬不要丟下極樂……”
就這樣,我多了一隻小寵——極樂。
如影隨形、巨型膏藥。
極樂蠕行至我腳邊,扭扭腰:“主人,我們的生辰八字極樂一直隨身攜帶,就在極樂懷裡,不信您把極樂提起來倒倒看。”
“哪裡?”我拽着他的右腳,抖抖。
撲啦啦掉出來一堆東西。
玉佩、多個荷包、中藥渣子、半個乾裂的饅頭、幾條髒兮兮的麻繩、曾經鑲在靴子上被我踢碎的半塊翠玉……
這都是什麼東西?!
我拿起一個黏糊糊的紅色球狀東西,看了半天,愣是沒看出來此爲何物?
極樂的桃子臉紅了大片,眼睛卻是粘在山楂上:“那是沒有吃完的糖山楂……極樂留着打算下次再吃……唔……主人不要嫌極樂髒……”
“……”
他見我不說話,吊着眼睛慌忙解釋:“真的很好吃!雖然師父常常用它來做藥,可我從來不知道包了層甜甜的會這麼好吃!”
他咂咂嘴,口水都快流出來了,不斷重複道:“酸酸甜甜的……好吃!嗯……就是吃多了會吐酸水……有點難受……”
好,真是被你打敗了!
擡手將那沾了無數灰塵的糖衣山楂扔掉,極樂的眼睛便跟着那山楂一直飄遠,我拍拍他,難得發了次善心:“以後想吃就給你買新的,這種沾了灰塵的,吃了會生病的。”
極樂眼睛一亮,立刻伸長脖頸用腦袋蹭着我的爪子,呲着虎牙心滿意足道:“主人對極樂真是太好了!”
突然覺得有點不好意思……我真有那麼好麼?
“你一個人怎麼有這麼多荷包?”我從地上隨手抓起一個荷包,看了又看,此荷包繡工粗劣,我卻覺得分外熟悉。
尤其是正面那個歪歪扭扭的不像熊的小熊,我記得它應該叫——維尼?
嗯?維尼是什麼東西?好奇怪哦!
被我這麼一問,極樂樂呵呵的臉驀地變白,竟是快要哭出來,他可憐兮兮道:“主人不要怪極樂,極樂是因爲沒銀子吃飯纔會去偷東西的!丟了主人的臉,極樂知錯了!”
“而且……”他極力爲自己辯解着,“極樂專挑那些有錢人偷,並沒有欺負窮人……”
偷東西?無所謂啊!關我什麼事?
我撓撓頭,把手中的荷包伸到極樂眼前,只關心自己的問題:“這個荷包你是在哪裡偷的?”
極樂仰着臉盯着它左瞅右瞧了半晌,才啊了一聲,氣憤道:“是一個又矮又壞又噁心的人的荷包!”
他歪着頭一臉不屑地數落道:“那個小子個頭還沒有極樂高,走起路來裝腔作勢,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穿的像個暴發戶,一個大男人居然玉鐲扳指樣樣不少,好像把整個家當都穿在身上似的!哼!”
極樂越說越氣,馬尾在腦後憤怒地搖着:“更討厭的是,那個傢伙的荷包裡都不放銀子的,居然放了一堆石頭!害得極樂餓一天的肚子!好難受!呸!”
雖然極樂說的那個人不是我,可爲何我竟感覺如此的不爽呢?!
好想掐着極樂的脖子,驚天動地一頓吼:“你才又矮又壞又噁心!你們全家都又矮又壞又噁心!”
我乾咳了一聲,穩定了下情緒,板着臉沉聲道:“極樂,閒談莫論人非,靜坐常思己過,像你這樣隨意污衊別人是錯誤滴!是不好滴!是沒有脫離低級趣味滴!”
極樂立馬嗯了一聲,趴在地上搗蒜似的點頭,笑眯眯道:“主人知道的就是多!主人果然是最高尚的人!極樂知錯了!極樂要向主人學習!”
嘶——雖然是恭維話,怎麼越聽越不爽?!
我拍了拍胸口,閉了會兒眼,強行轉移注意力:“你的生辰八字在哪?”
極樂用下巴指指不遠處的一塊玉佩,努嘴道:“就刻在那塊玉佩上!”
我伸手拾起來,反正看了一遍,只是一款普通的羊脂玉,其上沒有任何字跡。
我疑惑地望向極樂,他正努力蹭過來,見我看他,忙回頭用眼神指指自己被捆在身後的手:“主人拿匕首把極樂的手指割破,將極樂的血滴在玉佩上,就可見了。”
啊?好血腥的方法啊!
我皺起眉,雖說我可以一拳打得他流鼻血,真讓我用刀子傷人,還是有些怕怕的。
極樂見我猶豫,忙道:“主人勿須在意!極樂最大的用處就是爲主人提供血源!而且,極樂恢復能力極好,不怕的!再說這是向主人證明極樂身份的唯一辦法,請主人成全!”
我想了一會,搖搖頭:“算了,我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生辰,看了也沒用。”
極樂聞言忽地低頭,滿臉沮喪。
我走過去,拍拍他的頭,笑道:“不過,允許你跟着我。”
“真的?!”他興奮擡頭,大大的杏眼流光溢彩。
伸手解開他的束縛,我強調:“嗯……但是你必須得把一切說清楚。”
“是!”極樂用力點頭。
於是,這個小鬼,給我講了個荒謬透頂的聊齋故事。
在很久很久以前,這個世界被一個稱謂血月族的部落統治着,每一位血月族的統領被稱爲血月聖靈,她擁有常人所不具備的神奇力量,界於五道的神道和人道之間。
我舉手提問:“神道和人道之間的道是什麼道?”
極樂認真得想了想,意味深長道:“不知道。”
我無語,故事繼續。
血月族的統領擁有一塊從上古流傳下來的血玉,就是這塊血玉賜予了她無窮盡的力量,也將會漸漸掌握她的靈魂,最終與她合二爲一。當一位統領着去世之後,這塊血玉會重新凝結成爲實體,授予下一位統領者。
我猛地打了個冷戰,忽然想起自己身上好像攜帶了那麼一塊能賜人力量的血玉,自己沒事還喜歡舔兩口,若真是死人變得,姑奶奶的隔夜飯都要嘔出來了!
這塊血玉需要極齊幾種不同的血,方能顯示最大威力。
“哪幾種?”我問。
極樂再次凝神,而後眨着眼極其無辜道:“極樂不知。”
很好,繼續。
這幾種血源必須由統領者在事先未知的情況下親自蒐集,也就是按照冥冥中的指引,從不同的人身上搜集幾種極致之血。
更苛刻的是,所蒐集到的血必須是至純之血,也就是獻出鮮血的人必須做到對統領者毫無二心,纔可保玉之純粹。
說了一通,我只覺的難如海中撈針。開玩笑!
後來血月族發生了內訌,竟然出現了兩個統領,彼此相爭,導致血月族人數劇減,慢慢從世界之霸的位置上退了下去。
嗨,禍起蕭牆啊!
現在的血月族已經成爲稀有動物,並且少有人知,血月族的零星幾個人據點在望舒峰,也就是極樂從小長大的地方。
望舒峰?好像人有對我提過這個名字?
血月族的長老,會爲下一代的統領選擇一位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僕人,將他培育成聖血源。按照他們的說法,我的聖血源,就是極樂。也就是,極樂必須隨時隨地在我需要的時候,提供血源給我。
嗯,有夠變態!
一年多以前,極樂的師傅雲逸,也就是上一代血月族統領的聖血源,派極樂下山尋找主人。
於是極樂就樂呵呵地出來了,循着氣味一直追着我,卻由於自己太笨,居然找了一年多也沒找到!身上的銀子不夠,還沒有本事賺錢,只好偷東西!最後還是我找到的他!
按照極樂的說法,這是就是所謂的心靈感應,也就是冥冥中的指引。
最後,我得出的結論就是:這是一個靠着塊破玉收集血液的怪力原始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