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賭徒來說,最希望自己會的就是出老千,而最見不得別人使的就是出老千。
在賭桌上出老千,那是要剁手的。
同桌上另一個賭徒也是個火氣大的年輕人,手背上又紋身穿着一條花裡胡哨的衣服,看起來就不像是正經人,他聞言朝着牛主任看去果然見到他的衣服口袋外面露着半張麻將牌,頓時就大怒道:“狗日的,老子說今晚怎麼就你在那胡牌,你個狗日的敢出老千,我擦你一戶口本!”
牛主任神色陰沉地朝着那年輕人說:“小子,你他媽的嘴巴給老子放乾淨點!”
這麼一說話一動作,牛主任口袋裡頭的一張麻將牌頓時就掉了出來,麻將砸在地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在地上打了幾個滾咕嚕嚕地翻在地上。
這一下,可是人贓並獲了。
牛主任臉色鐵青,有沒有出老千他自己最有數,他雖然愛財雖然愛賭,但是還不至於在這樣的地方出老千的地步,可他的口袋裡怎麼會多出一張麻將牌來?現在就算是有嘴都說不清楚了。
看着周圍賭徒不善的神色,牛主任的臉色更不好看,這個點上還在棋牌室裡廝混的多半都是些混子,這些混子一旦發毛了哪怕他權勢有背景這一時半會的都救不了他。
這個時候,這邊的吵鬧引來了棋牌室老闆的注意,這是一個三大五粗的男人,黑臉光頭,脖子上還有個紋身似乎是從後背延伸過來的,總而言之這個體型很魁梧的男人站在那就給人一種這個人不太好惹的感覺。
“老闆,你給評評理,這個死胖子在這裡出老千,這事情不能這麼算了。”之前罵了牛主任的年輕人站起來指着牛主任說。
那老闆眼珠子一橫,朝着牛主任看了一眼,而牛主任見到老闆來了,頓時放下心來,他經常來這裡玩,這個老闆也認得他知道一些他的底細背景,他不怕老闆不向着自己。
果然,那老闆見到是牛主任之後便神色兇惡地盯着之前說話的男人,說:“放你媽的屁,誰都會出老千我這個老大哥就不會出老千,至於那張牌,要麼是你看錯了,要麼就是別人栽贓嫁禍的,我看你這麼跳,不會就是你栽贓的吧?”
這老闆態度蠻橫,簡直把黑的說成白的就是不和你說道理,但是那被罵的年輕男人呼吸一窒居然不敢反駁,能開這樣棋牌室的多半都是有些大混子撐腰的人,這些人都不好惹,一個不小心今天就要橫着出去了,更何況能被這樣的大混子叫一聲老大哥的估計也不是什麼好對付的人,與其冒着這麼大的危險跟人家對着幹,不如就捏着鼻子認了算了,反正今晚他撐死也就輸了一千來塊錢,就當是孝敬了。
這些街頭的小混混最能識時務,一旦形勢比人強就能比瘋狗還瘋狗地咬你,不把你咬的見血露骨頭不罷休,但是一旦都跟南風壓倒了西風這些小混子絕對是第一個認慫的。
年輕男人不吭聲了,但是棋牌室裡的其他客人心裡頭和明鏡似的,這擺明了就是出老千棋牌室還袒護,看着這一幕這些賭徒們心都涼了半截,今天這事是沒發生在自己頭上能當熱鬧看,可有一天發生在自己的頭上了呢?這是人家的地盤,人家串通好了出你的老千,哪怕被你發現了也有恃無恐,有棋牌室老闆給撐腰,這還怎麼玩?
牛主任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這些平民老百姓就是沒見過世面,一個個的根本不配讓他多說什麼,擡起頭對着棋牌室的老闆笑了笑,他說:“老張,多謝你給我解釋兩句了,下次請你吃飯。”
對於下次請你吃飯這樣的話自然不用在意,叫老張的棋牌室老闆哈哈笑道:“牛大哥你客氣了,這算點什麼事啊,沒事沒事。”
牛主任點點頭,他身爲第一人民醫院的一個實權主任雖然不算什麼官,但誰不擔心自己沒有個生老病死的?更何況這些搞不好哪天就給人砍了的混子,他們自然是希望和自己拉攏好關係的,因此在老張這個大混子的面前他也有倨傲的本錢。
這邊牛主任剛打算走,卻不想又一個聲音叫住了他。
“這事情可還沒有算完,你急着走什麼?按照魔都道上的規矩,在賭桌上出老千的留下兩根手指,吃進去的錢全部給我翻倍吐出來,今兒個在這裡我也就把話說明白了,這幾千萬把塊錢老子就是扔了都不在乎,這些吐出來的錢我全部都送給身邊的這個美女了。”
白俊逸冷笑着站了起來走到牛主任的面前不遠處,說到把錢送給身邊的美女的時候還拉着一直跟着自己的萬花筒女孩,那女孩聞言也點點頭,證明白俊逸的確不是個小氣捨不得錢的人,之前輸成那樣了贏一把還不忘記分給自己一半,這樣的大款能缺錢?
也就是衝着這點,白俊逸之前才那麼豪爽地散財來的,目的就是告訴大家,老子不是爲錢來的,爲的就是教訓這個出老千的老狗。
牛主任冷哼一聲,臉色很不好看,他覺得自己冤枉,那麻將牌哪裡來的他根本不知道,但是這個時候別說解釋了有沒有人相信,而且他根本就不願意去解釋,解釋什麼,自己堂堂一個主任,還要和這些平民老百姓解釋什麼東西?掉價!一羣刁民而已。
但是對於不依不饒的白俊逸,牛主任就沒有那麼好說話了,他陰森地盯着白俊逸,一字一頓地說:“年輕小夥子,做人不要太認真,否則的話會吃大虧的,等會可別怪我沒有警告你。”
白俊逸嗤笑一聲,說:“你敢出老千就要做好被抓住的準備,怎麼的,這道上的規矩都不懂了?還是要我來主動教育教育你?我也警告你,你自己來就是兩根手指,要是我來的話,這兩根手指我就不答應了。”
牛主任臉色陰沉,而棋牌室老闆老張也悶哼了一聲,本來之前那個蹦出來的傻逼被他恐嚇一番也就嚇唬回去了,可眼看着這事情已經完了,眼前這個不知道哪裡出來的小子又在哪裡搞事。
這裡畢竟是他的場子,而他也十分清楚牛主任這樣的人市儈現實的性格,這個牛主任喜歡賭,又捨不得大賭,所以就來這樣的棋牌室過過癮,他一般去的就是兩個棋牌室,不去別的棋牌室是因爲自己和另外一個棋牌室的老闆在附近的街面上算是能說的上話的,一旦像是今晚這樣出點事情能站出來。
他也有巴結牛主任的地方,他們這樣的混子平常難免受傷,若是在醫院裡有這樣一個熟人關係那麼就能省去很多麻煩,自從搭上了牛主任這條線他方便了不少,此時眼看着自己若是再不出面牛主任就要對自己的實力有懷疑了,他對着自己身後兩個馬仔使了個眼色。
兩個馬仔對望一眼,同時嘿嘿笑了笑,朝着白俊逸走過來的他們伸出手就要抓着白俊逸的肩膀。
白俊逸的肩膀一抖,神乎其神地躲開了這兩個馬仔的手,在他們一愣之下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反手抓住了他們的手腕,拉着兩個人的手朝着中間狠狠一扯,兩個馬仔只覺得自己好像被一輛越野車拉着給衝了出去一樣,身體不受控制地朝着對方撞去,對方的眼睛鼻子還有那驚恐而長大的嘴巴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碰!
鮮血四濺,兩個馬仔額頭和額頭對撞,一聲悶響之後就翻着白眼軟綿綿地倒了下去。
白俊逸擡眼對着棋牌室老闆老張冷笑道:“怎麼的,這棋牌室就是這麼開的?有人出老千你不管還幫着對付其他客人?”
賭徒們一個個眼神閃爍,可以想象的是他們下次也不會來這裡玩了,畢竟魔都這樣的棋牌室多了去了,而對於賭徒們來說條件差點環境差點都沒關係,有賭具蹲在馬路邊都能玩,但你一個場子這麼明顯地拉偏架就沒人樂意了,哪怕是嘴上不敢說,但心裡你下次想讓他們再來是休想,誰知道下次坑的是不是自己?
看着客人們的表情,老張心中大急,事情這樣發展是他沒有預料到的,他這樣的混子開一個棋牌室也就是靠着自己在附近道上的份量撐起生意來的,畢竟比起一般的棋牌室他這裡起碼沒有人敢亂來搗亂,所以生意一直也都還可以,但是如果說到經商的頭腦他是半點都沒有,之前那麼明目張膽地給牛主任撐腰也沒有多想,現在一看這情況,心知事情絕對不能再這樣發展下去了,這嚴重的後果是任何一個棋牌室都不願意承擔的。
“朋友,這裡頭有點誤會,我們去我樓上的辦公室慢慢談如何?”老張呵呵乾笑道,眼神裡兇光閃爍,無論如何今天這件事情不可能善了,他的兩個馬仔給人打暈了他就這麼算了,這傳出去還有誰會跟着他混?但是卻是絕對不能在這麼多客人面前把事情鬧大的,否則的話他這個棋牌室也不用開了。
“怎麼的,想把我拉去沒人看見的地方給黑了?”白俊逸冷笑道。
老張神色一沉,扯着嘴角皮笑肉不笑地說:“兄弟,我的意思是我們之間肯定有誤會,這件事情在這大庭廣衆的打擾了大家玩牌的興趣也不好,不如我們私底下商量商量怎麼解決好?”
這個時候,早被白俊逸一下解決兩個馬仔的手段嚇到的牛主任神色變幻,偷偷地朝着門口磨蹭了過去,他想着的是隻要自己能跑了,管他白俊逸找誰的麻煩,前提是一定不能給白俊逸抓住了,要不然的話真的被剁掉兩根手指就完蛋了。
眼角察覺到牛主任的動作,白俊逸心中冷笑,他不怕牛主任跑,就怕他不跑,這姓牛的現在這麼一跑,什麼事情都好辦了。
“好啊!你們拖着我讓他跑是吧?”白俊逸忽然大喝一聲,連老張都被嚇了一跳,還沒有回過神的時候就見到白俊逸已經一腳飛踹在了牛主任的後腰上。
糟糕!老張臉色大變,只來得及在心中狂呼出這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