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林亭和茶女樓是林戩最愛去的兩個地方,這一點所有津城的人都知道。
關於這兩個地方還有那麼一個趣事,說是外地來的一個老闆不知道林戩,剛到了津城就因爲亂說話而得罪了林戩,在林戩周圍的人用了一些小手段之後,這個不可一世的有錢老闆就夾着尾巴帶着禮物上門道歉,結果林戩根本就不願意見他,而這個老闆也不知道從哪裡打聽來了這兩個地方,天天跑到這兩個地方蹲守,風餐露宿了一個星期之後終於在茶女樓守到了林戩,而在這個老闆的誠心道歉之下,付出了一定的代價之後這件事情總算是揭過去。
這麼一個趣事蘊含了兩個意思,第一個就是林戩在津城的能力,甚至他要對付什麼人根本就不用他自己動手,圍繞在他的身邊不斷地挖空心思在想怎麼討好和巴結他的人自然就會把一切他覺得礙眼的人處理掉,第二個意思就是楓林亭和茶女樓,的確是林戩必然會去的兩個地方。
跟楓林亭的封閉性幾乎就是林戩一人所有不同,茶女樓是對外開放的,對外做生意的一座茶樓,這茶樓很古色古香,一座院落一片青草地,而後便是一座座很有味道的竹樓錯落有致地放着,一座竹樓就是一個完全封閉的包廂,在這裡你不願意的話沒有人能夠打擾你。
一輛法拉利停在茶女樓的牌坊下,這牌坊上寫着金燦燦的茶韻禪韻四個字,相傳這四個字是茶女樓老闆的祖上傳下來的,得自明朝一位皇帝的筆跡。
是真是假無從考證了,但是這牌坊下卻從不允許任何人停車,哪怕你是再大的來頭開再好的車,也老老實實地把車停在停車場裡頭,唯一例外不同的就是這輛並不算多奢華但是津城也不多的法拉利,大家都知道這是林戩林世子的車,這牌坊下也是他專用的停車位。
在最裡面的一座竹樓裡頭,這座竹樓和其他的竹樓看起來都是一樣的,但是這裡的常客才知道它只爲林戩一人開放,林戩來了必然來這裡,而林戩不來,這裡也不會招待其他人,寧願讓那些一個比一個有錢有權的客人們等着。
這竹樓裡頭,林戩和傅凰相對而坐,在兩人的中間升起了一處小小的火爐,火爐下面火紅的上好白炭通體冒着紅光,那散發的熱量讓整個竹屋都變得無比溫暖。
火爐前是一個穿着白色色的中袖布上衣,極有味道的中袖不上衣用一條淡藍色的邊兒鑲着,一條馬尾辮,讓本就長得清純氣質恬淡的女孩更增添了幾分內涵。
她此時正井然有序地擺弄着手裡的茶具,嫺熟的動作和寧靜淡泊的表情,加上那雙雪白細嫩好看修長的手不斷地翻飛,總之這一幕讓人看的心裡都舒暢了很多。
這樣的茶樓,能讓無數有錢人有權人寧可早點打電話來預約等着也不去別處,自然是有一些道理的,畢竟無論是有權的人還是有錢的人都不是傻子。
“候湯最難,未熟則沫浮,過熟則茶沉,前世謂之蟹眼者,過熟湯也。沉瓶中煮之不可辨。芍藥對水溫的控制已經到了登堂入室的境界,果然是名師出高徒。”傅凰看着這低眉順眼的泡茶女子輕笑道。
泡茶女子眼神平靜而專注地看着自己眼前的小火爐,雖然未曾轉過頭但是卻表情恭敬地回話說:“傅小姐的點睛手藝哪怕是師父都稱讚不已,說是我們學習的榜樣,芍藥卻半點都學不來,哪裡還敢在傅小姐您的面前獻醜。”
傅凰搖頭笑着說:“採青前輩你芍藥你,你們都是以茶入道,這是一種藝術和文化,我就不同了,對我而言泡茶就是泡茶,卻遠遠稱不上茶道,是我打發時間自娛自樂的事情,和你們比起來我到是滿身的銅臭,不說也罷。”
芍藥輕笑,卻並不答話,能在這裡被安排爲林戩這樣最爲貴重的客人服務,自然是心思玲瓏的,她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該說話什麼時候不該說話,一句話帶起一個話題就足夠了,再多說,這起不是喧賓奪主?
果然,林戩很自然地就接過了話題,他深情地看着傅凰柔聲說:“曾經能喝上一杯你泡的茶可一度都是我的夢想,不過一直到現在這個夢想都還沒有完成。”
芍藥聞言擡起頭看了傅凰一眼,輕笑道:“傅小姐,芍藥也很想再重溫一下傅小姐你點睛的手藝,擇日不如撞日,不如就現在如何?”
林戩極其滿意地看了一眼芍藥,眼神中全都是讚賞,想瞌睡了就有人送枕頭來,送來這個枕頭的芍藥此時在林戩看來自然是極其乖巧懂事的。
傅凰卻好像是沒有看到兩個人之間的你來我往,她微微一笑,搖頭說:“我就不獻醜了,雖然我還遠遠不到茶道的地步,但動手泡茶也還講究一個心情,今天沒有心情,泡出來的茶肯定俗不可耐。”
聽見傅凰不出意料之外的拒絕,林戩的臉上找不到一點點的失望,反而悉心地問:“怎麼了?是不是身體不太舒服?”
傅凰淡淡地搖頭說:“沒有。”
面對傅凰冷淡的態度,林戩聳聳肩。
茶女樓外面,週上皇和白俊逸還有鄭平安從車上下來,路過牌坊的時候週上皇指着林戩的車笑道:“你看,我就說他一定在這裡,這車就是他的。”
白俊逸此時正擡着頭看那茶韻禪韻的四個字,聞言轉過頭看着那輛價值不菲的法拉利,說:“林戩的車?”
週上皇點點頭。
白俊逸一聲不吭地從地上撿起了一塊磚頭,照着法拉利的擋風玻璃就是一轉頭下去。
嘩啦。
在週上皇錯愕的眼神中,白俊逸拍了拍手轉身背對着那輛一秒鐘從高富帥變成吊絲的法拉利說:“好了,心情舒暢多了,現在我們可以進去了。”
週上皇苦笑着搖頭說:“白兄弟你果然不太按照常理出牌。”
白俊逸大笑,正要說話……嘩啦。
“好爽啊!我最恨這些開的車比我好的人了!”鄭平安陶醉地看着四個車窗玻璃全部碎掉的法拉利說。
此時茶女樓裡已經有人跑了出來,見到林戩的車被砸了頓時臉色大變,到底是哪個王八蛋吃了雄心豹子膽敢把林世子的車給砸了?
正要開口呵斥的時候,那人卻猛地見到了週上皇。
臉上的表情一僵,硬生生地把說到了嘴邊的要呵斥的話給嚥了回去,那人表情詭譎地說:“周少,您來了。”
林戩的大名他們知道,週上皇這瘋子的大名更是如雷貫耳,見到砸車的竟然是周大少,這人頓時噤聲,擺明了是神仙打架他這個連小鬼都算不上的蝦米自然不敢廢話。
“林戩呢?”週上皇問。
“在,在裡面。”那人不敢隱瞞地說。
週上皇和白俊逸一行三人徑直穿過了那人,直接走了進去。
竹屋裡,林戩和傅凰端着茶杯正談笑,忽然砰的一聲竹屋的門被人粗暴地踹開,臉色鐵青的林戩站起身來卻豁然見到從光亮的外面走進來的白俊逸。
“白俊逸是你!你還有膽子出現在這裡!”林戩跳腳大怒道,正說話,卻見到了從白俊逸身後出來的週上皇,頓時他的表情變得極爲精彩。
在京畿地區,他比起白俊逸自然多了天時地利和人和的優勢,但是若是週上皇和他走到了一起,那麼這些優勢很可能被無限地縮小。
“我怎麼就不能來了?”白俊逸不開心地問,他覺得自己被侮辱了,怎麼的,不就是被唐女神剋扣了零花錢?這也不代表我不能來你們這些有錢人來的地方吧……我消費不起看看還不行麼。
傅凰微微低下頭輕輕地喝了一口茶水,微苦,有點澀。
此時,芍藥站起來不客氣地說:“這三位先生,這裡已經有客人了,三位如果需要……”
“如果我讓你閉嘴的話會不會顯得很沒有禮貌?”這話,是週上皇說的,直接打斷了芍藥的話。
芍藥一愣,此時看清了週上皇的她驚訝道:“周少,是您……”
“既然知道是我,就不要讓我做沒禮貌的人,好不好?”週上皇溫聲說。
芍藥一陣苦笑。
林戩固然是茶女樓最爲貴重的貴客,但是這不代表他們得罪的起週上皇。
她輕輕地後退,代表着她不會插手接下來的事情,這也是無奈之舉。
神仙和神仙之間的交手,她實在沒有什麼話語權。
白俊逸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一巴掌拍在了臉色非常不好看的林戩肩膀行,嘿嘿笑了笑,眼神中陰狠和嗜血的光芒一閃而過,然後他扭頭對傅凰說:“你揹着我跟別的野漢子勾勾搭搭,你會心安理得嗎?”
傅凰聞言擡起頭對白俊逸一笑,淡淡地說:“很心安理得。”
白俊逸把林戩從位置上拎起來,然後在後者的怒吼中一屁股坐在了他的位置上,和傅凰相對而坐,臭着臉說:“給我泡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