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夠加入血刃,很大一部分因素都是何九歸的照顧。然而隊內除了內勤田浩,其他人的能力都勝過她。
爲了不影響任務,她的訓練雖然一直都很刻苦,但能力的提升卻並不明顯,甚至連戲精都將她撇在了身後。
剛纔她已經看了啞哥的身手,於是很快便對段飛的提議動了心。不過小院一共有四間房,霍家三代每人佔了一間,而段飛這個病號又住在最後一間,她就算想要留下似乎也沒有住處。
段飛說道:“你住我這裡。”
李末枝問道:“那你住哪?”
“當然也住這!”
段飛像是看白癡一樣望着李末枝,回答道:“只要你不對我有什麼非分之想,以我現在的身體條件又能把你怎麼樣?”
徵求了程披甲的同意之後,李末枝便正式留了下來。
到了晚上睡覺的時候,李末枝一度遲疑着不肯上牀。直到確定段飛睡着,早就被睏意席捲的她這才和衣躺在了段飛對面。
一夜無事。
翌日清晨,李末枝迷迷糊糊的睜眼。
率先映入她眼簾的是一坨白色的物體,等她看清物體的形狀以及段飛臉上那抹侷促的笑意,她立即將懷裡的東西推了出去,出聲喝斥道:“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段飛一臉無辜道:“是你自己把我的腳抱住的,我擔心吵醒你半天沒動,你不感謝我就算了,竟然還倒打一耙?”
雖然並不相信段飛的話,但沒有證據的李末枝只能吃下這個啞巴虧。裝模作樣的威脅了段飛幾句,李末枝也就沒有再去追究。
早飯後,李末枝便開始向啞哥請教。
不過第一次與啞哥交手,就讓李末枝開始後悔起了自己的決定。已經答應留情的啞哥只用了兩招,便揪着她的衣領將她扔了出去。如果不是啞哥臉上的愧色,她甚至懷疑一切都是段飛的陰謀。
“啞哥說你身上的破綻實在太多,他沒忍住。”段飛忍着笑意,十分體貼的翻譯了啞哥的話。
“再來!”
李末枝撣落身上的雪,咬牙再次衝向啞哥。
冬至。
民間曾有冬至大如年的說法,各地也有不同的風俗。
然而霍家卻沒有像往年一樣慶祝這一天,似乎是遺忘了這個日子。最近幾天,霍家一直沉浸在一種十分壓抑的狀況中,就連啞哥都察覺到了些問題,變得也不如平常活躍。
逗留了近一個月的李末枝前幾天就返回了血刃,霍家又恢復到了之前那種無人問津的狀態。
去鎮上買東西的霍成濟回到家已經很晚了,探望了段飛之後他便前往了霍德本的房間。
因爲本身就懂醫術,所以他也要更清楚霍德本的身體狀況。
霍德本房間的燈光一直到了很晚才熄滅,霍成濟出門之後也並沒有回自己的房間。點了鍋煙,他徑直坐在霍德本房間門口吞雲起霧。
寒風凜冽,但霍成濟卻彷彿察覺不到一樣。
段飛出門,扶着牆緩緩走到了霍成濟的身邊,“師父……”
“過世了。”
霍成濟低聲回答,而後吸了口煙道:“你身體恢復的不錯,只需要修養。至於內勁的問題只能靠你自己,我幫不到你什麼。等明天安葬了你師父,你就帶着啓仁走吧。”
段飛挑眉,立即問道:“你呢?”
“我有點事情要去做。”
霍成濟從懷裡掏出一封信道:“啓禮天賦平平,事情就不用知會他了,如果你以後見到他,把信轉交給他就行。啓仁以後就拜託你照顧了,希望你儘量不要讓他去做什麼危險的事情。”
段飛接過信封,重重的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
在三家村的幾位曾經受過霍德本恩惠的村民幫襯下,最後在寒雪天將霍德本安葬在了對方常去採藥的小山上。
這一點是霍德本在彌留之際親口安排的,霍成濟也只能遵從。
事實上,霍家在祖籍滄州有一處家族墓地。霍殿閣的遺骸就安葬在那裡,供八極門人弔唁。只不過直到最後,霍德本依舊認爲霍家落到這幅境地的原因在於他,所以無顏回滄州面見列祖列宗。
第二天一早,霍成濟便與段飛兩人辭別。同樣察覺到問題的啞哥苦勸,但最後卻被對方說服。
霍成濟的舉動在段飛眼中無疑是愚蠢的,甚至包括霍德本的愧疚心理他也一樣無法理解。然而不能理解是一回事,但一點也都不影響他對兩人的敬重。
目送着先行一步的霍成濟揹着那杆牛津木長槍離開,段飛第一時間便打開了那部關機已經半年的手機。
“啞哥,你想不想去當兵?”段飛扭頭看了眼推着輪椅的啞哥。
啞哥搖頭。
“那你有沒有想過要做什麼?”段飛接着問道。
啞哥再次搖頭。
段飛笑了笑,出聲道:“那你就先跟着我,等你有了打算再說。”
別人或許都會覺得啞哥腦袋有問題,但段飛卻從來沒有那麼想過。在他看來,能耍出那樣一手槍法的啞哥足以被稱爲天才。
哪怕是身體開始慢慢恢復,他也從來沒有想過離開三家村之後應該去哪。現在忽然真的要離開,其實就連他自己也沒有什麼計劃。
毫無疑問,將啞哥留在他的身邊肯定是一大助力。但他卻不想將啞哥趟自己這灘渾水,更希望對方以後能夠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江城,第三中學家屬樓。
如絲的細雨雖然不大,卻也使得江城的溫度直降。再加上不知道從哪吹來的寒風,讓人一分鐘也不想再街上多呆。
一輛灰色的瑪薩拉蒂GC在家屬樓前停下,駕駛座上一個三十歲出頭的男子出聲道:“劉總,不知道明天你有時間嗎?”
身上的範思哲西裝以及屁股下面這輛將近三百萬的跑車都昭顯着男子的成功,所以男子並不算俊朗的長相反而成了加分項。
“謝謝你送我回家。”
坐在副駕駛的劉雪出聲,“雖然我已經說了無數次,但我還是要再強調一下。高鵬,我已經有男朋友了,而且我們的感情很好,希望你也能找到合適的另一半。”
高鵬立即再追問:“我怎麼從來沒見過他?”
劉雪搖了搖頭,沒有再多解釋。
一年時間的職場歷練似乎並沒有對劉雪帶來太多的改變,哪怕早已成了江城出名的女強人,她也依舊綁着馬尾辮,身上還保留着那股清純的氣息。
並不是她不想改變,只因爲有人無意間說過喜歡她的馬尾辮。也許說出這句話的人自己都已經忘記了,但她卻沒有。
最近半年時間,她遇到了無數追求者。其中絕大多數在聽完她的解釋之後就會自己離開,其中自然也不乏高鵬這種死纏爛打的類型。
留學回國的高鵬條件無疑十分優秀,對她的態度也十分認真。可她的心已經被一個人填滿,根本容不下第二個人。
下班的時候,她的車子拋錨,又實在拗不過高鵬的邀請,只好搭對方的便車回家。路上她就解釋了很多次,但奈何對方完全軟硬不吃。
剛拉開車門,劉雪便看到了不遠處一個坐在輪椅上的男人。短暫的失神之後,她便扭頭對似乎還準備出聲質疑她口中那個男朋友身份的高鵬道:“你要不要去我家喝點茶。”
“好!”
高鵬雖然沒能理解劉雪的態度爲何轉變,卻也在第一時間就答應了下來。
劉雪隨即徑直朝着輪椅的位置走去,開口問道:“你怎麼來了?”
其實她有很多問題想要問,也無數次想過見到對方的場景。‘你爲什麼纔來’,‘輪椅是怎麼回事’,‘這段時間做什麼去了’。
只是心裡實在覺得委屈,忍不住想要氣氣對方。
輪椅上的段飛只能一臉尷尬的笑笑。
消失的這段時間,段飛心裡最記掛同時也最覺得內疚的人就是劉雪。畢竟對方是他唯一承認過的女朋友,也是他一手改變了對方原本的生活軌跡。
幾乎沒有什麼遲疑,他便決定先來江城見一見劉雪。
隨後從車上下來的高鵬走到了劉雪的身邊,出聲問道:“劉總,他是?”
劉雪強忍着眼淚,出聲對高鵬道:“不是跟你說了嗎,以後叫我小雪就行了。”
高鵬愣了愣,很快便進入了夢寐以求的角色,“小雪,他是什麼人?”
他大概已經知道了自己擋箭牌的身份,不過卻也甘之如薺。這起碼也說明他在劉雪心裡的地位比其他追求者要高一些,唯一讓他不滿的是一個坐着輪椅的殘疾人也會追求劉雪。
段飛並沒有回答劉雪的問題,也沒有去理會高鵬。
對着身後的啞哥挑了挑眉,段飛一臉得意道:“她就是我女朋友,漂亮嗎?”
手裡舉着把傘的啞哥十分捧場的點頭,對劉雪表示了認可。
劉雪的臉上瞬間滑下了兩行清淚,泣不成聲。
高鵬意識到不對勁,立即站了出來對段飛道:“什麼叫你的女朋友,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行。”
“你沒有對爸媽說我的事情吧?”
段飛依舊沒有理會高鵬,對着劉雪道:“我來了半天時間,一直沒敢上樓。”
“我說話你沒有聽到嗎?”
被無視的高鵬就像只炸了毛的貓一樣,出聲斥責道:“小雪現在是我的女朋友!”
“把他塞回到車裡。”
段飛對啞哥說了一聲,然後又搖頭掏出了電話。
啞哥上前一把捏住高鵬的脖子,直接將對方拎着朝車邊走去。高鵬不是不想反抗,只是實在沒有反抗的能力。
段飛聯繫了劉荊州來善後,對着仍舊在哽咽的劉雪道:“本來還想晚點聯繫他們的,沒想到你一來就給我出了這麼一道難題,這下想安生兩天估計都不行了。”
“活該!”
劉雪破涕爲笑,有些內疚的回頭看了眼已經被塞回到車內的高鵬。然後她十分自然的接過了輪椅,出聲對段飛道:“我對爸媽說你被派出國了,一會不要說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