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話一出口,戰天風腦中突然電光一閃,想到一個可能。
文玉梅滿眼殺氣,枯聞夫人在任何情況下卻始終都十他冷靜,她一直在看着戰天風眼睛,留意他神情的變化,戰天風眼神一動,她立即便察覺了,並且馬上猜到戰天風想到的是什麼。
而她的眼神一變,戰天風自然也看出了她的心思,四目相對,兩人同時點了點頭。
“是同一個人。”戰天風嘿的一聲:“一劍刺雙虎,嘿嘿,這人還真是個高手呢。”
“害死靈棋木應的,也是這個人。”枯聞夫人點頭。
“擄走晨姐的,是不是也是這個人呢?”戰天風心下轉念,但這話沒有說出口來。
“好大的一張蜘蛛網啊,我們都是他網裡的蚊子。”戰天風看着枯聞夫人眼睛:“夫人也算是神通廣大了,真的猜不出這人是誰嗎?”
枯聞夫人眼中露出凝思之色,竟仍有幾分迷惑,忽地眼光一凝:“你不必猜了,想想還有什麼話要說吧,本座給你機會。”
枯聞夫人似乎仍然沒猜到那人是什麼人,戰天風心下失望,嘻嘻一笑,道:“寫遺書嗎?這個可要好好想想了。”
眼珠一轉,卻又笑道:“夫人你自己的遺言想好了嗎?指定哪個做掌門弟子沒有,我九鬼齊出之下,夫人必然是要陪葬的了,若沒指定掌門弟子,你一落氣他們就打了起來,那可就死不閉眼了。”
“你不要再打那個主意了。”枯聞夫人冷然一笑,手一揚,掌中多了個東西。
“傳國玉璽?”戰天風叫了起來:“傳國玉璽在你手裡。”
“本座借來一用,專爲你送葬。”枯聞夫人手微微前伸,靈力發出,掌中傳國玉璽忽地光芒大盛,激射出丈許方圓一圈紫光,紫光中一條銀龍不絕遊走。
傳國玉璽中有龍戰天風是知道的,上次馬橫刀讓他看過,但枯聞夫人這回兒弄出來,他卻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了,嘻嘻一笑道:“傳國玉璽給我陪葬嗎?這待遇還勉強,本天子可真是做過一晌天子的呢。”
“別太想好了。”枯聞夫人哼了一聲:“此璽中紫光,名爲東來紫氣,內育真龍,爲天地間至陽至剛之氣,你便九鬼齊發,也絕對破不了本座以此紫氣練成的紫龍罡。”
隨着她的話聲,傳國玉璽發出的那丈許長的紫光霍地抽緊,光圈縮小了一半,凝成了一面紫色的光盾,豎在枯聞夫人面前。
戰天風看得一呆,紫光卻已散去,枯聞夫人收手,看着戰天風,眼中微有得色,道:“小子,認命了吧。”
九鬼齊放是戰天風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再沒想到枯聞夫人會出來個什麼紫龍罡,一時間真的傻了,好半天才點點頭道:“看來真的是要寫遺言了,七公,孤命你爲本天子的顧命大臣,遺言九九八十二條,你且記下了。”
說着轉頭看向壺七公,傳音道:“我以九鬼齊出掩護你闖出去,告訴雲裳姐,不要替我報仇,她是個以天下爲重的人,不要爲了我而讓她爲難,走。”
“你以爲老夫是個不講義氣的人嗎?”不想壺七公沒動身,卻是勃然變色。
戰天風一愣,苦笑:“七公,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不管你是什麼意思。”壺七公斷然搖頭:“你小子想要老夫做那不講義氣之人讓江湖中人笑話,那絕對不行。”
“七公------。”
“不必廢話了,婆婆媽媽的象個娘們。”壺七公不讓他再說下去,看向枯聞夫人,喝道:“枯聞夫人,有什麼本事儘管拿出來吧。”
“那好吧。”戰天風苦笑,掃一眼文玉梅幾個,心中又生一計,看向枯聞夫人:“我也沒什麼遺言了,倒是你先挑一下吧,九鬼齊出,毀天誅神,即便破不了你的紫泥鰍盾,但殺你幾個徒弟還是容易的,殺誰留誰,你做師父的放個話,我好下手。”
他要以必死之心,在文玉梅幾個心中種下陰影,無論如何,即便真破不了傳國玉璽那紫氣,也要給壺七公打開條路來,他沒死壺七公不肯走,但九鬼齊出神魂俱滅,壺七公沒了想頭,自然就會闖出去了。
不想枯聞夫人沒吱聲,文玉梅卻一聲厲喝:“休要再生詭計以逞妄想,你就衝着我來好了,我與你同歸於盡。”
再沒想到詭計竟給文玉梅看破,戰天風這回真的只有苦笑了,斜眼瞟了文玉梅,大大的嘆了口氣,道:“前面看你平胸,後面掃你扁臀,左面量你腿拐,右面瞄你脖歪,唉唉唉,與你這樣的醜女人同歸於盡,本大神鍋可真是丟人啊。”
文玉梅雖然不算什麼美女,可也不醜,戰天風這麼說,仍是一條詭計,但盼激得文玉梅衝過來,包圍圈生出破綻,或可藉機突出,文玉梅果然中計,咬碎銀牙,啊的一聲怒叫,撥劍便要衝上來,但卻給枯聞夫人伸手止住了。
“玉梅,不必中計。”枯聞夫人始終平靜得和她身後的古塔一樣,冷眼看了戰天風,緩緩撥劍,道:“戰天風,本座聽說了你在西風城大破雪狼王的事蹟,敢在本座劍前刺殺天子的,也只有一個,你也算個人物了,所以本座對你客氣三分,你卻休要給頭上臉,無論你有什麼詭計,今夜都是必死無疑,出手吧,看你撐得幾招。”
“原來驕傲如枯聞夫人也看得起這人啊,不過我夜觀天象,這人無論如何不該死於今夜。”一個聲音如夜風輕拂,遠遠送來。
一聞此聲,始終古井不波的枯聞夫人臉上霍地變色,轉眼看向聲音來去,低叫道:“黑蓮花荷妃雨。”
戰天風也扭頭看去,只見一個黑點如電而來,身形越來越清楚,正是荷妃雨,依舊是古冠大袖,傲然卓立,天風拂衣,鳳目如電,別具一股攝人之意。
枯聞夫人眼中銳光大盛:“玉梅玉全以陰陽勢隨我圍死此人,玉仁四個攔住荷妃雨。”聲落劍出,一劍向戰天風刺來。
她劍一起,戰天風立覺呼吸一窒,身子彷彿突然間給一道大鐵箍箍住了,動彈不到,而一星劍點,正破空而來。
戰天風知道這是枯聞夫人玄功給自己造成的幻象,急一凝神,低喝道:“七公小心,四面遊鬥。”
聲出腳跨,玄天九變身法展開,一步掙出枯聞夫人靈力的籠罩,同時間雙手凝字,美女江一鍋煮七字如風打出。
壺七公不要他招呼,身形早動,上次在西風折了烈火神雞,偷天鼠也吃了點小虧,壺七公再不敢放寶貝,身子斜走,雙手如啄,遙遙截擊。
枯聞夫人對壺七公根本不理不踩,長劍一圈,將戰天風七個金字盡數圈滅,捎帶着就把壺七公的兩股爪力也消於無形,一點劍光,只盯着戰天風。
如影隨形,劍氣呼嘯,草木倒伏,古塔亦彷彿在輕輕搖動,但戰天風的身子卻如夜風中的幽靈,枯聞夫人枉自劍氣如山,卻只將戰天風一個身子吹來吹去,再莫想捱得到他半塊衣角。
文玉梅張玉全一左一右呈陰陽魚之勢,形成一個百丈左右的圓圈,隨着戰天風身子的轉動而不絕遊動,兩人絕不衝近來,只是遠遠盯着,總之就是不讓戰天風能有一下便衝出去的機會。
曾玉仁四個則迎頭截擊荷妃雨,四劍合力,實力已在荷妃雨之上,雖圍不住荷妃雨,但荷妃雨想衝過來,一時間卻也做不到。
戰天風緊記着白雲裳的話,展開玄天九變,竭盡變化之能,總之就是不讓枯聞夫人追近三丈之內,雙手金字則象是層出不窮的黃蜂,對着枯聞夫人亂打。
但正如白雲裳所說,對枯聞夫人這樣的絕頂高手來說,三丈外打出的金字,完全沒有任何威力,劍一圈一掃就掃得乾乾淨淨,有如秋風掃落葉,加上壺七公,不過是多加一片落葉而已,因爲壺七公也實在是不敢近身啊,這樣遠遠的遙擊,說真的搔癢都不夠。
但枯聞夫人想追上戰天風卻也是做不到,上次刺殺玄信,枯聞夫人已知戰天風身份怪異靈動,所以這次才師徒齊出佈下這必殺之陣,她雖已非常看得起戰天風,但對戰天風玄天九變的靈變仍然估計不足,竭盡全力也撈不着戰天風,心中一時驚怒交集,卻又毫無辦法,她雖能以元神駛劍,可不能追近戰天風身子三丈之內,也是白搭。
眨眼數十招過去,場面形成僵持之局,戰天風在一個五十丈左右的圈子裡亂竄,便如泥塘裡逃命的泥鰍,枯聞夫人在後苦追,戰天風是泥鰍,她自然就是捉泥鰍的漁人了,不過姿態很優美,雖然捉不到,卻也並無狼狽之態。
壺七公在兩人的外圍遊走,象是另一條泥鰍,不過他這條泥鰍枯聞夫人不感興趣。
文玉梅兩個又在外圍一點,象塘邊的觀衆,只是這兩觀衆很緊張,時刻要提防塘裡的泥鰍跳出來溜走,真的泥鰍是不可能跳出泥塘來的,但戰天風這條泥鰍可是難說得很。
再外圍則是曾玉仁四個對着荷妃雨,曾玉仁四個採用三劍在前一劍落後的防守之法,前三劍主攻,三劍聯手,並不怕荷妃雨,荷妃雨若突然繞行而前三劍阻攔不及,落後的一劍便可適時截擊,然後另三劍緩過神來,又可以兩劍助攻,再以一劍落後以爲預防,採用這種方法,確實可以有效的攔截荷妃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