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舉到金果頭頂,頭下腳上,到頂心相對時,金果雙手略彎,戰天風身子落下來,頭頂頂在了金果頂心上,金果頂心也象一塊磁石,吸住了戰天風頂心。
戰天風頭上腳下,心中即奇怪又有些想笑,想:“老和尚玩的什麼雜技。”
“師弟,凝神定意,不要胡思亂想。”金果突地開口,戰天風嚇一跳,想:“難道我心裡想什麼老和尚也知道?”
不過隨即明白是因爲身體相接,金果感應到他氣機的波動而己,當下依言凝神定意,不再亂想。
眼睛卻不肯閉上,倒看金果還玩些什麼花樣,因爲金果說五心相接,這種姿勢下,腳心無論如何也接不上啊。
便在他疑惑之中,金果鼻中忽地發出“哄”的一聲,身子隨即凌空而起,他本來是舉着戰天風的,這時自己身子卻從腳那頭緩緩升起,而戰天風身子則緩緩落下,直到兩個的身子成一條直線,就象平躺在牀上一般。
戰天風身子這麼懸空平躺,照理說要挺直身子,腰上非得用力不可,但這時整個身子卻都覺得輕飄飄的,就象一根羽毛,竟完全不要用力。
躺平之後,金果雙腳上彎,說來奇怪,他雙腳上彎,戰天風雙腳竟也不自覺的跟着上彎,直到彎成一個半圓形,最後和金果的雙腳碰到一起,隨即同樣被牢牢吸住。
這時金果和戰天風都是懸浮在空中,頭手相接,雙腳上彎相接,形成一個半圓,若用佛門常見的東西來比喻,兩個人的身子,便象一朵含苞欲放的蓮花。
金果忽地又在鼻中發出哄的一聲,隨着聲音,他胸前現出一個巨大的金字,卻是一個滅字,淨心幾個的金字只有尺許高下,他這一個滅字卻足足有四五尺高下,竟比他身子還要高出半個頭。
這個滅字慢慢靠向金果身子,金果的身子便緩緩的變成金色,那種情形,就好象金色的夕陽緩緩的爬上金果身子一樣,到最後,金果整個身子都給這個金字染得金光燦燦,真就象畫上的金身羅漢一般。
這個金字染黃了金果身子,卻並不停止,而是通過金果的雙手雙腳和頭頂向戰天風浸過去,就象是流動的金色的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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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天風是眼睛向下的,那個金光閃閃的滅字和將金果身子染成金色他通通沒看見,先前因姿勢古怪只是想笑,後來怕金果說他,便睜大眼睛發呆,直到那個金色的滅字向他身子漫過來,他才生出感覺,卻是覺得腳心手心頂心同時一熱,就象是一股溫水漫過來一般,全身說不出的舒服。
這個金色的滅字漫到戰天風身上,所過之處,戰天風的身子同樣被染成金色,到最後,戰天風的整個身子也和金果一樣,變成了金色,這時若遠遠的看去,金果和戰天風兩個的身子象極了一朵金色的蓮花,或者說,象佛的微微合着的金色的雙掌。
在那金色的滅字漫過來之前,戰天風還可以胡思亂想,但金字漫過來後,他突然就進入了一種奇異的境界,就跟昨日金果強行給他剃度時一樣,又清醒,又明白,全身說不出的舒服,又好象不是自己的身子,輕飄飄的。
他的眼睛不知什麼時候就自己閉上了,臉上則是微微帶笑,這種微笑要戰天風有意來做,那是做不出來的。
他笑起來,要不就是牙歪嘴裂,要不就是賊忑兮兮,或者皮笑肉不笑,還有就是拍馬屁時眯着兩眼笑,一臉噁心,而現在這種笑,是類似於佛的笑,廣大寬容,看破一切。 шωш¸тt kan¸¢O
這種笑就是要戰天風學,他也是學不來的,因爲他沒有這種心境。但這會兒這種笑偏就出現在了戰天風臉上,不用說,自然是金果的禪功作用的結果。
佛印宗的摩頂授功,說穿了便是做師父的以本身功力助徒弟一臂之力,也就是給徒弟加一點子功。
而金果這五心灌注之法,卻不僅僅是加一點子功,而是要以自己近兩百年的高深禪功,替戰天風脫胎換骨,徹底改造戰天風的體質。
金果修爲深湛,但有點子認死理,所以當年他雖是師兄,佛印宗的住持卻反給師弟銀果做了。
佛印宗相信,有德高僧若此世不能成佛,一點靈光也會轉世爲人,重修佛果,銀果滅度時,留下一句話:有孕無生,有身無形。
金果認定這句話便是找到銀果轉世靈佛的暗示,但一直不能完全理解話中的意思,也一直未能找到和話中意思大致相同的人,直到那天巧遇戰天風,偏偏戰天風喝了一葉障目湯救孕婦,恰好應上了那句話,所以就認定戰天風是銀果轉世。
佛印宗滿門上下找了八十多年沒找到,此時戰天風突然出現,金果過於興奮,但戰天風偏偏凡心未掃,畏難怕苦,所以他纔不惜成倍的耗費自身的功力來行此五心灌注之法,即想助戰天風一臂之力,更想一舉喚醒戰天風前世的佛心。
金果這五心灌注之法,將耗費他一半以上的功力,而這些功力,七成會化爲戰天風所有,等於就在這一剎那,戰天風白得了金果四成以上的禪功,功力差不多已可和淨心幾個持平,所以臉上纔會現出那種佛的微笑。
不過這種微笑保持不了多久的,佛有這種微笑,不僅是功力,最重要的是心境,戰天風功力增強了,心境可還一樣。
就好比一個七八歲的小孩子,即便突然登基當了皇帝,擁有了這世上最大的權力,可也仍然只是小孩子,要他不頑皮,嘿嘿,等他長大再說。
權力可不能代替年齡,功力也一樣,即便金果將所有功力全部灌注給戰天風,戰天風也不會有他那樣的禪心。
其實金果是真迂了點子,這麼強大的禪功一下子傳到戰天風體內,戰天風根本承受不了,金果是認定戰天風是銀果靈佛轉世,其實戰天風並不是的,怎麼受得了,就象是吃補藥,人蔘雖補,可要是一傢伙吃上幾斤老山參,那也非補死了不可。
不過幸虧戰天風身上還有一樣東西,那就是雙臂上裝的鬼牙,禪功傳過來太多,戰天風身子受不住,經絡發脹,鬼牙感應到了,可就來者不拒,統統吸收。
因此照理說金果傳過來的禪功在折損後,還有相當於四成的功力被戰天風吸收,但實際上他只吸收了三成的樣子,還有一成,經絡無法承受而外溢,給鬼牙吸收了。
然而鬼牙在吸收金果功力時,因爲是與金果的身子連着的,金果近近兩百年的禪功,非比等閒,鬼牙中的邪氣竟被金果的禪功降伏了,竟是有了佛性。
本來鬼牙與戰天風是敵對關係,但這一來,都有了佛性,卻引爲了同類,以前戰天風放鬼牙,鬼牙要吸他的精血,這一來卻不必了。
因爲鬼牙當他是自己人,就如鬼牙彼此之間不會互相吸取精血一樣,鬼牙也不會再來吸戰天風的精血了,不過這個異變,戰天風並不知道。
也不知過了多久,戰天風的身子終於與金果分開了,緩緩落到地下,金果站在他面前,他看到一件怪事,金果的白眉毛和長鬍子突然全部掉光了,整個腦袋上,光禿禿地。
不過戰天風這會兒仍處在那種奇妙的境界裡,雖看到了,卻不能由着自己哈哈大笑,甚至不能多想,看到了就是看到了,清風白雲,來了就來了,去了就去了,沒有感覺。
金果看着他,道:“師弟,現在我傳你結印化字之法。”說着雙手結印,成蓮花之勢,秘傳心法。
戰天風記了心法,依法結印,雙手呈蓮花之勢,只覺體內靈力充沛之極,更成一種奇怪的氣路凝結,順指發出,眼前金光一閃,胸前尺餘,現出一個金字,是個“美”字,約有五六寸高下。
自己竟能結印凝成金字,若在平時,戰天風非樂得大翻跟斗不可,但這會兒心中仍只是動了一下,隨即平定,臉上表情也全無變化,仍是那麼微笑着。美美字之後,便是女字,隨後七字逐一化出,在胸成凝成一排。
七字出現,金果手印變換,將三部印法一一演示,戰天風一式式學來,竟是絲毫不差,這不是戰天風聰明,乃是金果禪功的作用。
金果看戰天風畏難,索性便在禪界中傳印,三千零二十四手印便深鉻於戰天風腦中,再不能忘,隨着手印變化,那七個金字也在胸前變化無窮,象極了七個金人在舞動。
三部手印傳畢,金果臉露微笑,高宣一聲佛號,戰天風立即從那種奇妙的禪境中脫身出來,本心即現,立即便想:“本大追風好象可以結印凝字了?”
疑心也出來了:“真的假的,怎麼這麼容易,不是老和尚玩的障眼法兒吧,我先試試,來個美女玩玩。”
先結蓮花印,胸前果然先現“美”字,然後隨着手印的變換,七字全部出現,列成一排。
“唷嗬。”戰天風一蹦丈八高,連翻十七八個跟斗,莊嚴佛堂,一時成了頑猴戲場。
聽到金果佛號,淨心四個閃電般掠回,一看金果的樣子,卻是齊聲驚呼,四僧隨即同結手印,“佛法無邊”四個金字將金果身子緊緊裹住,金果重又現出先前金身羅漢之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