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話,不是我是誰!行了,跟我走吧,咱們找個館子先喝點,然後兄弟陪你玩!”張敬強摟着他的肩膀,讓他沒辦法掙扎,“這位大姐,我呂哥剛纔消費多少錢,我給了!”張敬又轉頭拍着胸問那個女人。
“呵呵呵,才二百,不多。不過呢,呂哥還有一千塊錢的帳沒還,你看是不是……嘿嘿!”女人笑得眼睛都沒有了。
“啊?”張敬聞言愣了一下,沒想到會出現這種情況,他當時就產生一種把呂曉毅當場掐死的衝動。
“不要緊,我都付了!”張敬咬着牙,從懷裡掏出一千兩百塊錢,扔給那個女人。
“哎,你這個,我…………”呂曉毅都蒙了,打破腦袋也想不通,爲什麼張敬會跑來給他付錢。
“走吧,我親愛的呂哥!”張敬的話很親熱,但是語氣已經不善了,強摟着呂曉毅,連拉帶扯地把他帶出了這家根本就不理髮的迎春發社。
出了迎春發社,張敬就不客氣了,由摟肩膀變成了揪衣領,張敬臉上兇光閃現,揪着呂曉毅幾乎是用拖的辦法,強行把他帶到了太平街的一條無人的衚衕裡。
進了衚衕,張敬猛地一甩手,就把呂曉毅摞倒在自己的面前,跟着上去又是兩腳,也不管踹在哪了,先解解氣再說。
“大哥,你別打,別打啊!”呂曉毅倦在地上,雙手死死地抱着頭,向張敬哀求。
“我不打你,我不打你,我打不死你,王八蛋!”要是呂曉毅不求張敬,也許張敬就罷手了,一聽他求自己,張敬的火就忍不住,彎下腰對着呂曉毅就是一頓拳腳,打得呂曉毅滿地亂滾。
“啊……救命啊……”呂曉毅在地上一邊躲閃,一邊大喊。
“救命?我看誰來救你的命?你他媽給我去死吧!”張敬拳腳不停,嘴裡還惡狠狠地說。
就像張敬說的,根本不可能有人來救他。這裡本來人就少,偶爾有人,也不可能管這種閒事。
“大哥,我錯了,你別打了……”呂曉毅也知道自己沒救了,只好改口繼續求張敬。
“你錯了?你還知道自己錯了?你錯在哪了?”張敬擡腿又是兩腳,踢在呂曉毅的屁股上。
“大哥,我也不知道自己錯在哪了!我也沒惹到你啊!”呂曉毅苦不堪言,雙手捂頭就捂不了屁股,捂屁股就捂不了頭。
“那我就打到你知道自己哪錯了爲止!”張敬也夠狠的,這一頓拳打腳踢,一直打到自己累得實在打不動了爲止。
等張敬打不動了,呂曉毅也不會動了,只能趴在地上,鼻子裡直哼哼。
張敬扶着牆,倚在牆邊,還兇惡地瞪着地上的呂曉毅,自己嘴裡還喘着粗氣。
“你,你他媽……他媽給我起來,我……我今天,今天一定要把你打,打個半死再說!”
“哎,哎喲喲……啊啊……哎喲……”呂曉毅連說話都費勁。
“你他媽一點人性也沒有,呂巫爲了養活你這個廢物,天天大清早五點就要起牀,去賣那些別人都看不起的東西,一個女孩子啊,去賣那種東西,你他媽連管都不管。拿着自己女兒的血汗錢,還他媽花天酒地,你說你活着幹什麼?你還有什麼活着的價值?我要是你,我他媽就一頭撞死!”
“啊?小巫?”聽張敬提起自己的女兒,呂曉毅一愣,從自己指縫間露出兩隻眼睛,疑惑地望向張敬。
“你給我聽着,我要是還有一點男人的血性,你就給我滾回家裡去。以後好好過日子,找份工作,你這輩子還有救;你要是還準備這麼混吃等死,我拜託你離小巫遠點,越遠越好,你不想好了,也別拖累你女兒!”張敬恨然指着呂曉毅,沉聲說道。
呂曉毅趴在地上,歪着頭,眼神黯淡下來,嘴脣動了幾次,可是還是沒說出什麼。
“怎麼樣,還能不能起來?”張敬又歇了一會兒,沒好氣地白了呂曉毅一眼。
“啊?哦哦,我能!”呂曉毅急忙點頭,然後咬着牙,強忍一身疼痛,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
張敬看到呂曉毅確實沒什麼大事,這才放下心來。其實剛纔張敬打他的時候,也沒下毒手,盡挑屁股大腿後背這些地方打,根本打不壞。
“想不想看看自己的女兒在做什麼?”
“啊?去看小巫?”呂曉毅愣了一下。
“是啊,你還有幾個女兒?”張敬臉又拉了下來。
“看看,去看小巫!”呂曉毅嚇得趕緊點頭,不然又要
張敬無奈地嘆了口氣,從懷裡掏出電話,撥通了雷純的號碼。
“喂,雷純,現在小巫在哪裡?”
“我們已經幫小巫把貨都賣光了,剛剛纔分手。小巫白天在一個大型的美髮沙龍當迎賓,她去工作了。”
“那家沙龍在哪裡,叫什麼名字,知道不知道?”
“在中心商業區,叫Bestme。死鬼,你在哪呢?”
“你別管了,你和小虎去公司吧,我不一定什麼時候回去!”匆匆說完,張敬就掛斷了電話,接着一把又揪住呂曉毅的衣領,“走啊,去中心商業區。”
“哎哎,你慢點,哎喲,我的屁股!”
張敬帶扯帶拉地把呂曉毅帶到了大街上,然後攔了一輛出租車直奔中心商業區。在車上,張敬向司機打聽了一下,還真別說,那家美髮沙龍名氣還挺大的,連出租車司機都知道。
下了出租車,張敬和呂曉毅被這家美髮沙發的牌子給震住了。張敬走南闖北這麼多年,還真就很少見過這麼大規模的美髮沙龍,光是牌子就在二十多米長,七八米高,將沙龍所有的樓宇整個都檔住了。
在牌子下面,有一道現代化的自動感應門,門邊就站着呂巫。這時,張敬才明白呂巫爲什麼會那麼前衛,頭型爲什麼會那麼新潮,在這裡當迎賓,必須得用那種裝扮,才表示這家沙龍與衆不同。
門口的呂巫,一臉酷酷的笑容,深秋的天氣裡還穿着一套露肚短牛仔,擺着一個很有風情的POSS。但是張敬卻發現,呂巫的笑容是僵硬的,也許這種笑容也成爲了呂巫工作中的一部分,不帶任何感情,那笑容像是刻在臉上的一般。
“你看到沒有?那就是你的女兒啊!”張敬隔着一條很寬很寬的大街,指着對面的呂巫對身邊的那個混蛋說。
“嗯,小巫還蠻漂亮的,很有型啊!”呂曉毅似乎對呂巫的處境還很滿意,笑呵呵地點點頭。
“有型個頭,***!”張敬臉一沉,一巴掌拍在呂曉毅的頭上,讓呂曉毅痛得直咧嘴,“你知道不知道她在那裡要站多久?你知道不知道太陽很曬人?你知道不知道保持那種笑容時間久了會面癱?你他媽什麼都不知道,還以爲挺好是嗎?”張敬眼睛裡又閃出兇光。
呂曉毅不出聲了,看着對面美髮沙龍門口的女兒,他的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呂巫每天早上五點要起牀,抱着一大紙箱的性保健品去挨家挨戶的推銷,有時候可能根本就不會有什麼收穫,可是她是要去。九點鐘後,她就要來這裡當迎賓,一站就要站一天,風吹日曬,還要看着客人的臉色。她爲什麼,就是爲了要養活自己的家,爲了要養活你這個拿着她的錢去嫖、去偷的老爹。呂曉毅,你是牲口嗎?”張敬指着呂曉毅的鼻子,劈頭蓋臉的一通訓。
“你別說了!”呂曉毅縮着脖子,臉色發紅。
“你好歹也曾經當過老闆,有過自己的工廠,你再看看你現在,你算什麼?你轉過頭,你看看路邊的那灘爛泥,你他媽不如那灘爛泥你知道嗎?”
“你別說了!”呂曉毅臉色已經快成茄子皮了。
“你敢做還怕人說啊?呂巫從小沒有了媽媽,你做爲一個父親不但不用心照顧她,還變着法地坑她,你有一天死了,有什麼臉去見呂巫她媽!”
“你別說了……”可能是張敬提起了呂巫的媽媽,這讓呂曉毅大受刺激,猛地高聲吼了起來,然後一把推開張敬,撒腿就跑。
“你給我回來!”張敬怒火攻心,沒想到呂曉毅還敢跑,快步就追了上去。
呂曉毅這時就像打了興奮劑一樣,兩條腿風車一般,跑得不是一般地快,張敬在他身後使盡了全身的力氣,也沒能追上他。張敬只能咬緊牙關,在後面綴着呂曉毅,不讓他離開自己的視線。
呂曉毅跑得太快,還撞翻了幾個人,一直跑出了中心商業區,又穿過幾條馬路,直到確實跑不動了,才一頭扎進了路邊一家很髒的小飯館裡。
進了小飯館後,呂曉毅連頭都沒擡,就一屁股坐在一張餐桌前,“砰”地一掌拍在桌面上。
“快點,我要酒,給我白酒,我要最他媽有勁的!”呂曉毅瞪着眼睛,他的眼睛裡都有血絲了,像一頭怪獸,衝着飯館裡的小女服務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