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所有胡鳩戰士精神上稍稍放鬆的瞬間,突然又響起數聲槍聲,戰車外殼上濺起兩團火花,地面上也有一處泥土高高噴起。但也有兩名戰士大聲慘叫,一個腿上被狙擊彈擊穿,另一個則要倒黴得多,半邊脖子都被子彈掀飛!
這一次的打擊突出其來,以至於戰士們都陷入了短暫的慌亂,各自做着戰術動作,規避可能的後續打擊。
呼的一聲,從一座山丘的側邊射來了一枚火箭彈。
這顆沒有任何制導的火箭準確地指向了其中一輛戰車,顯示出射手精湛的射擊技藝。只不過火箭發射的時機稍稍晚了大約十秒,這點平時完全可以忽略不計的時間,在一些人的眼中卻是非常充裕。
一名胡鳩戰士上身微向後傾,手中的自動步槍不停地噴吐着火舌,五十發的彈匣傾刻間射空。
火箭彈被彈雨襲中,凌空炸開!
一輛戰車炮口噴出一團火光,射出了一顆炮射火箭,直向火箭手埋伏的山丘射去,到山丘頂部時,火箭突然裂開,將十幾顆徐有容遇見過的感應反步兵雷拋灑在山丘背後。
山丘後面隱約響起連串的爆炸聲,幾名黑兵戰士慘叫着衝上了丘頂。其餘的人很快就倒了下去,只有一個人生命力格外頑強,在丘頂來回奔跑,淒厲的叫聲甚至傳到了谷地中央!看來他的雙眼已經被炸瞎了。
戰車旁的一名胡鳩戰士穩穩地架起了狙擊槍,整個瞄準過程不超過一秒鐘,然後槍口火光一閃。
再過一秒,那個仍在山頂上來回奔跑着的黑兵戰士的腦袋就忽然變成了一蓬血雨。
不過經過這麼一耽誤,其餘幾名打冷槍的人已經消失在山背後,不知去向。
一名胡鳩戰士憤怒地咒罵了一句什麼,忽然擡起槍,對着重傷的黑兵俘虜們一陣掃射,熾射的金屬彈流瞬間將四個人送歸了天國。
緊跟着這些胡鳩戰士們又是一陣忙亂,用屍袋將明顯救不回來的自家戰士套好,那個腿被打穿的傢伙,則在原地做了個簡單的小手術。
一名胡鳩戰士取出一架一米大小的無人機,遙控着它飛上了天空,他則通過檢視着眼前的顯示屏,上面清晰了標出了山丘背後的圖像。
只要發現黑兵戰士的行蹤,戰車炮就會射出一枚炮射導彈,在無人機的引導下,導彈會準確地飛向三五成羣行進着的黑兵戰士,然後拋下一打感應反步兵雷。
根本沒有人能夠逃脫感應地雷的追襲,甚至有人被地雷直接擊中,然後整個身體被的金屬破片打成了篩子。
通!
山丘間響起一聲沉悶的槍聲,在低空盤旋着的無人機忽然冒出大團火光,旋即化成了一團火球。
聽這槍聲,應該是巴雷特狙擊槍。能夠在千米距離上擊中這麼小的運動目標,顯然槍法不俗。
山谷中的胡鳩戰士們明顯有些不知所措,他們還有備用的無人機,不過再也不敢放飛上天。他們商量了一下後,十名戰士就在戰車的掩護下向附近最高的一座山丘前進,剩下的兩名戰士打開了運兵戰車的後門,將傷員擡了進去。然後從兩名還活着的俘虜中選了一個看起來精神點的,也塞進了戰車。
他們隨後登上了戰車,跟隨着前面的戰車前進。
伏在岩石後面的徐有容放下了一個只有十公分長、呈四方形的戰術望遠鏡。她並不急於追蹤那些胡鳩戰士,而是取出一個手掌大小的戰術電腦,再接通戰術望遠鏡。
這是她和段天道不一樣的地方,要是段天道看見自己的手下傷亡如此慘重,他肯定二話不說就衝上去把對方殺個精光。
但是在徐有容的眼裡,這個世界上唯一值得關注的,就只有一個段天道而已,其他人死不死的,關她半毛錢的事。
尤其是那些什麼花如血穆冷卉之類的女人,若是就這麼死了,倒也落得清靜。
戰術電腦的顯示屏上出現了一個古怪的圖案,那是一隻深藍色的小鳥,只有尾刺的末端上染着猩紅。這個圖案印在兩輛戰車的車側,有些戰士的頭盔上也印着這個標記。
徐有容輕輕點了下小鳥的圖案,電子戰術板即刻飛速地搜索着。它此刻連通着整個黑兵的數據庫,要從中找到與這個圖案相匹配的標識。
莊志武給出的信息還是太少了,要想了解更多,就需要得到黑兵數據庫的幫助。
整個搜索過程持續了不到三秒鐘,隨後,戰術板上跳出這樣一行字:沒有紀錄。
沒有紀錄?
徐有容本來以爲,黑兵的信息收集能力已經很強大了,但沒想到對這個胡鳩居然一無所知。
徐有容關閉了戰術電腦,沿着山丘開始跑動,向那些戰士前進的方向迂迴過去。
這些胡鳩戰士裝備精良、訓練有素,使用的完全是新時代的裝備,只有少數幾個大勢力纔有可能建立起這樣一支武裝。除了黑兵等一些知名組織外,徐有容不知道有哪一家勢力可以在戰車、無人機、槍械乃至於醫療套件上都達到這樣的技術水準。
面對黑兵的戰士,這隻部隊擁有壓倒性的硬件技術水準,但是在戰術和應變指揮方面就要差了很多。
只要黑兵方面有一名高階狙擊手,在山區作戰中,就很有可能發揮出讓人意想不到的威力。
這裡是山區,徐有容也很喜歡這個環境。
胡鳩戰士的推進很有章法,戰車緩慢地爬上了不算太陡峭的山坡,戰士們則在分散在戰車周圍,緩緩向山頂登去。
登山的過程很順利,這一次他們沒有遇到任何抵抗和騷擾。只在接近山頂的時候,感應器蜂鳴了幾聲,探測到前方留了幾顆地雷,但這些屬於老舊的地雷在胡鳩戰士的眼裡,根本就不是危險。
一名戰士從揹包中拿出一個儀器,向雷場一掃,轟鳴聲中,所有的地雷都被引爆,塵土激揚四濺,旋即重歸平靜。
當戰車完全爬上山頂時,胡鳩戰士們的視野即刻開闊起來。在兩公里外一座山丘頂上,一小隊黑兵戰士正在奮力登山,想翻到山後去。
胡鳩戰車上的炮塔即刻轉向,一聲轟鳴,空中紛灑落下的感應地雷即刻將那隊戰士都炸成了碎肉。
貼着山丘頂部疾行的徐有容稍稍站直身體,就看到了這一幕。她略微皺了皺眉,看來胡鳩不論是炮射導彈還是普通炮彈,引信中都裝有生物定位裝置,否則不可能那麼準確地在黑兵戰士的頭頂拋下感應雷。
徐有容伏低身體,更加小心地藉着山體的掩護,向側方的山丘奔去。
一座山丘的背面,穆冷卉將自己的身體象個破口袋一樣扔進了一個淺淺的山洞裡。萬安幾乎是貼着她衝了進來,不過以腳跟爲中心,身體一個盤旋,倒滑着進入山洞。穆冷卉的身體猛然彈起,用手抵住了萬安的後背,讓他穩穩地停了下來。
萬安雙手中各握着一把速射手槍,他身體後傾,把重心完全靠在穆冷卉的手上,雙手向前平伸,突然連續開火!
洞口火光不停地亮起,一顆又一顆追蹤而來的智能感應反步兵雷被萬安一一凌空擊爆!
雖然洞口距離兩人躲藏的洞底足有十米,不過爆裂開的碎片仍然有不少飛濺在萬安身上。他恍如不覺,一雙筋骨分明的大手穩如磐石,不停地射擊,直到洞口再也沒有追蹤雷出現,他才放下了槍。
萬安脫下身上又厚又重又髒的皮衣,看着上身十幾個冒出黑血的小洞,咧了咧嘴,滿不在乎地說:“這小東西看樣子還挺毒。”
穆冷卉拉開了緊身作戰衣的拉鍊,裡面除了一條用來束緊胸部的布帶,再沒有其餘贅物。她從緊身衣內袋裡摸出把一指粗細,十公分長,沒有握柄的尖細刀鋒,向萬安招了招手,說:“站過來。”
萬安當即將手槍收起,站在了穆冷卉的面前,笑着說:“動作快點,別怕我會痛。”
“你以爲你是誰?”穆冷卉一邊說,一邊手起刀落,近乎於粗暴地從萬安胸口中剜出一粒金屬破片來。
這一刀下去,雖然萬安早有準備,仍然痛得倒吸一口冷氣,忍不住說:“你下手還真狠……噢!不,等等……唉喲!”
穆冷卉就象沒有聽見萬安的慘叫似的,刀鋒揮舞如飛,一顆顆金屬破片被生硬粗暴地削挖出來。
不過仔細看去其實她下刀十分藝術,外表上創口不小,但都是順着肌肉纖維切入,避開了所有重要的血管和神經。所以萬安看似流了不少血,不過以他的體魄,養兩天也就好了。
“把褲子脫了,還要我幫你嗎?”穆冷卉站直了身體,冷冷地說。
汗水不住從她額上臉上滴落,將黑色的頭髮粘在了額頭上。
萬安猶豫了一下,還是自己動手脫下厚厚的皮褲,出裡面寬大、色彩鮮豔的沙灘短褲,兩條粗壯且多毛的大腿和這條短褲十分相配。
穆冷卉眼中光芒一閃,無柄刀鋒狠狠向短褲的制高點刺去,嚇得萬安魂飛魄散,驚叫一聲:“你要幹什麼……啊!”
他一聲音量驚人的慘叫,整個人跳了起來,頭頂重重地撞上了山洞頂部,然後栽了下來。
雖然撞得頭暈眼花,他仍然捂着下身,踉蹌退了幾步,後背重重地撞上洞底,這纔不得不停了下來。
穆冷卉站立着,出一絲惡魔般的微笑,手指間的刀鋒尖端上挑着一顆金屬破片。
萬安這才鬆開了雙手,低頭檢視着傷處,看見大腿根部多了一個小血洞,正不住向外冒着血,將沙灘褲染紅了一大片。
穆冷卉畢竟是隔着沙灘褲下刀,看得不太準,所以傷口稍大了些。不過要害部位並沒有受傷,萬安總算是鬆了口氣。只不過經過這麼一嚇,讓他不得不開始懷疑,今後再和女人上牀的時候,是不是還能順順利利。
但是顯然穆冷卉並不打算就此放過萬安。
“站過來!”
一頭全是冷汗的萬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