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正手中的刺刀快如閃電,而對手的刺刀也同樣的快。
不到五秒鐘兩人就已經各自刺出了十幾刀,在格擋中交換了兩道雖不致命卻猙獰恐怖的傷口。
用力擋開對方的直刺,王正後退一步,手中的刺刀以大幅度的抖動逼退了對手。
一秒鐘的對峙。
王正拼命的喘息着,眼前的敵人高而精壯,那灰色的白蘇斯制服,彷彿隨時都會被他虯結的肌肉給繃裂,只一交鋒,王正就知道,自己遇見了一個肉搏高手。
對方的力量極大,動作簡單有效。一看就知道是打老了仗的。
他手裡的那杆白蘇斯馬賽式m81步槍,每一次刺擊角度都極其刁鑽。而每一次碰撞,王正都能感覺到對手刺刀上那種毫無預兆的振動。這種振動讓他的雙手發麻,如果不是他移動的快,他幾次空門被撥開都差點送命。
疲倦的身體支撐不了多長時間了,痠軟的手臂很難擋住對手的下一次攻擊。
王正死死的盯方的眼睛,他要把這傢伙的樣子作爲自己人生的最後一個印象帶進永恆的黑暗。
哪怕是死,也絕不逃避!
白蘇斯士兵動了,閃電般的一刀如同毒蛇般從下往上挑向王正的胸膛。
撥!
王正的槍已經撞上了對手的刺刀,可是除了一聲刺耳的金屬摩擦聲外,對手的槍沒被撥動分毫,依舊沿原路刺了過來。
就在王正已經完全絕望的時候,忽然一記血花從白蘇斯士兵的腦袋上炸起。
紅色的混着塵土的腦漿從一塊被掀開的頭骨中噴出,這個白蘇斯士兵腦袋猛的一偏,靠在戰壕的組合式防彈牆上,軟軟的滑倒在泥土裡。
王正條件反射般的扭頭,只見身後的叢林中數十個人猛的衝了出來。
跑在最前面的是孫平。
他一邊跑一邊用行進間射擊姿勢把槍穩穩的抵在肩頭,快速的點射。在他身旁馮老四一出樹林就站住了,不斷的在折線橫移中,他手中的狙擊槍射殺戰壕裡的白蘇斯士兵,槍槍咬肉。
在他們後面另外四名華夏戰士也一邊跑一邊開火。
嚴格的訓練讓這戰士的火力彙集在一起,迅速形成了對陣地的清掃,並將剛剛冒出來的另一波白蘇斯士兵給死死擋在了陣地前方。
而最吸引王正注意力的,不是出自這幾名救星般的同袍,而是跑在孫平旁邊的一箇中年男子。
那男人手裡沒有自動步槍,他提的只是一柄駁殼槍。
可是就是這把駁殼槍簡直比一架p29機槍更恐怖!
這男人的手只要那麼一揮,子彈就如同暴雨般灑向前面,只一眼王正的冷汗就下來了,那男人彷彿是想把整個陣地上的所有人全給滅了!
當打死了一名白蘇斯士兵後,王正發現剛剛和那名士兵搏鬥的部下,已經完全被籠罩的子彈給嚇傻了。
當渾身是血的白蘇斯士兵倒下時,這名呆呆的華夏戰士回過神來的第一反應就是查看自己的身體到底有幾個洞。
結果是他居然連一點油皮都沒被擦破。
除了幸運和奇蹟……沒辦法解釋。
王正不知道那個中年男人是從哪裡來的。他只知道。很想把這混蛋揍上一頓!就在剛纔,他差點就失去了自己的一名戰士。
而那個男人,絕對是一個菜鳥!
他不但亂開槍還居然穿着一身少將軍服。他肩頭的少將軍銜肩章簡直讓他直接變成了黑夜中的一顆啓明星。
光芒四射耀眼奪目……
愚蠢透頂!
那些衝進陣地的白蘇斯人根本就不需要動腦筋選擇,他一出現立刻就成了圍攻的目標,幸虧這樣的情形沒有維持多長時間,搖搖欲墜的防線似乎又變得堅挺起來。
華夏戰士在看見神槍手馮老四和連裡最厲害的偵察兵孫平回來,還帶回了三十多個身穿藍色制服的軍人後,頓時精神大振,已經幾乎撲到戰裡的白蘇斯士兵,竟然被他們硬生生的又趕了出去。
面對忽然兇猛起來的火力,白蘇斯人顯然有些不知所措。
尤其是那些跑在後面的白蘇斯士兵,看見前面眼看就要踏上陣地的同伴被兇猛的火力打的渾身篩糠般的顫抖時,個個都不由自主的放緩了衝鋒的腳步。
而忽然冒出來的數十名援軍更是讓這些已經紛紛臥倒隱蔽的白蘇斯士兵明白,這一波攻擊是不可能拿下陣地了。
在通訊頻道中指揮官的命令下。白蘇斯人在陣地前丟下了至少五十具屍體後,很乾脆的在炮火掩護下縮了回去。
雖然有些狼狽,但在撤退的時候,白蘇斯人的散兵線依然保持非常完整。
雖然他們那種聞名世界的陸軍訓練和他們的民族性格,讓他們的每一個士兵都如同機器般僵硬刻板。不過視戰鬥紀律爲生命的理念,至少能讓他們在撤退時有條不紊,不急不躁。
片刻之後。陣地前沿已經看不見一個白蘇斯人的身影了。整個陣地在被敵人的炮火犁了一遍後又恢復了平靜。
華夏士兵們窩在陣地後面聊着天。
“臥槽!”王正抓着孫平,面目扭曲:“那該死的男人到底是誰?這幫人怎麼連支槍都沒有?他們是來度假的?”
“該死!”孫平還來及回答,王正就看見剛纔那個險些被中年男人打成蜂窩的戰士沉着臉向那男人走了過去。
射擊已經停止了,陣地上的硝煙,隨着風向四周緩緩彌散,所有人都已經撤回了陣地後面的隱蔽壕。
順着坑道看過去,滿目都是疲倦坐在泥地裡的華夏戰士。一些人閉着眼睛,靠在坑壁上;一些人在大口大口地喝着水;還有一些人,在兩名悍軍醫護員的幫助下,包紮着傷口。
他們的衣服,已經分不清原來的顏色了,滿身泥污。
悍軍戰士們,坐在陣地後的隱蔽壕裡,一邊擺弄着剛剛拿到手的武器,一邊吹牛打屁。
除了馬維和兩三名悍軍戰士以外,其他的人,一看拿槍的姿勢就知道是菜鳥。
接受過簡單軍訓,或者屬於戰鬥單位的還好一點,那些擺弄電子儀器的文職和機械師,拿了槍就把槍口衝着自己,左瞧瞧右瞧瞧。好像千辛萬苦趕到這裡,就是爲了找這麼一把傢伙爆掉自己的腦袋。
包括幾位自由港的著名機士,也是一樣的德行。拿着槍的樣子,最多也比兩名把槍拿得歪歪斜斜的操控員要好上一些。
不過,開朗的悍軍士兵們,沒幾個對自己不會用槍感到羞愧。
本來,在場的人裡面就沒有幾個接受過這一類的訓練,況且段天道無論如何也不會讓機甲戰神以身犯險。
按他的說法,大家最多也就在關鍵的時候開兩槍。只要不瞄準自己人打就行了。跟了方楚天長官這麼長時間,別的學不會,這沒心沒肺難道還學不會?
至於危險……
媽的,這世界哪個地方不危險?
駕駛一艘武裝商船直接往白蘇斯人的大海封鎖線裡闖,難道不危險?大家不也過來了?
有方楚天長官在,就沒有過不去的坎!
想起幾個小時之前的闖關戰鬥,一羣菜鳥嘰嘰喳喳口沫橫飛。
當時,白蘇斯地艦船那叫一個多。
以北方狂風島爲中心,密密麻麻地巡邏戰艦幾乎擴展到了五條通道之外!別說小小地武裝商船,恐怕就是把整個悍軍艦隊拉來,也闖不進去。
要知道,由三上悠人領率地映日,雷霆和風暴三大超級艦隊,每一支的規模都至少是八支華夏a級艦隊地總和。論戰鬥力,堪稱白蘇斯鎮國武力。
據說三支艦隊中,就連最低級地勤雜人員都是從各大艦隊中精選出來的。而他們的戰艦也集中了白蘇斯帝國多年來最頂尖地軍事技術。
白蘇斯人甚至公開宣稱。這三支艦隊足以殲滅兩倍於自己的華夏艦隊。
而這一次,三大超級艦隊就來了兩支。
再加上八支蘇斯a級艦隊。可以說只要三上悠人願意,他甚至能讓整個北方狂風島看不見太陽!
幸好三上悠人艦隊地大部分注意力。都集中在對東南海域和長征海域的防禦上。防禦地佈置也是針對可能出現地華夏大規模艦隊。
沒有人會想到,兩艘武裝商船會爲了北方狂風島上幾乎已經是甕中之鱉地陸軍殘兵冒險闖關。
這給了擁有隱身技術的悍匪六號一絲機會。
不過,這並不意味着悍匪六號能夠一路沒有阻攔地衝進北方狂風島。
雖然擁有隱形技術,可是悍匪六號在進行加速時,必然要啓動引擎,這樣一來,隱形技術就會失效。
唯一的辦法,是以隱身狀態通過障礙區然後掐頭去尾,儘量在避開把通道兩端作爲重點監控區域的白蘇斯和蘇斯巡邏艦艇。
從進入北方狂風島的小型出海口出來,艦船一路上遇了不下於五十次白蘇斯巡邏艦,這還不算白蘇斯人在障礙區裡撒佈的偵查無人機。
前面三道警戒線,還算順利。畢竟還能等到白蘇斯巡邏艦的空隙;可後面兩道警戒線,卻完全是硬闖過來的。
當時,已經沒有人能操控艦船了。
大家只能滿頭大汗地看着艦船在幽靈附體的自動飛行狀態下,一路利用速度在敵人的圍追堵截中亂躥。
那才叫危險。
直到現在,大夥兒也沒弄明白,方楚天長官到底給艦船加裝了什麼系統,這麼厲害!到了最後一刻,竟然還能有足夠的時間讓直升機升空……
大家表示對方楚天長官的從容,由衷地感到欽佩。
硝煙散開,黑灰色的煙霧升上了天空,被風一吹,便彷彿一絲絲薄薄的烏雲。陣地上,聚集到了一起的兩個互不相識的人羣,終於無比清晰地看到了彼此。
剛剛結束了戰鬥,就連長官都還來不及說話。士兵們只能互相打量着。對華夏戰士們來說,這羣穿着藍色制服的雜牌軍,看起來尤爲古怪。
看得出來,他們中沒幾個上過戰場。除了兩個醫護兵在手忙腳亂地幫忙救治傷員,另外一個金髮軍官也領着幾個人在熟悉陣地外,其他的大部分穿着藍色制服的傢伙,就這麼懶懶散散地坐着,絲毫也沒有身處戰場的緊張。
華夏戰士們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這幫連槍都不會拿的菜鳥,把這戰場當做他們的度假勝地了?他們難道不知道,這個陣地裡所有人的生命,說不定只能維持到白蘇斯人的下一次衝鋒。或許再過幾分鐘,就會有炮彈落到他們頭上?
華夏戰士們有些不屑,疲憊的身體也讓他們打消了寒暄認識的念頭。
這事情還是交給長官吧。
不管這些菜鳥是從哪裡來的,最重要的是,別讓他們在戰場上搗亂幫倒忙。不然,大家死了都窩囊。
短暫的沉默中,戰士們看見自己的連長王正在跟孫平情緒激動地說着什麼。
而二排的副排長,中士陳勇,卻鐵青着臉向那個穿着少將制服的中年男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