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天道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衆人心目中的樣子,自顧自興奮地衝大家揮着手,他身後,二十多名年齡不一,神色淡然的軍人和數十名穿着白色研究服的科研人員,陸續走下巡洋艦,其中一名漂亮得讓人心跳加速的女孩,恬靜地站在段天道身旁,亭亭玉立小鳥依人。
一時間,整個港口一片譁然。
“*,好白菜都讓豬拱了。”這是嫉妒的。
“別拉着我,我要好好揍這王八蛋一頓,*,今天可讓我逮着機會了,就算明天把老子送上軍事法庭,老子也認了!人生難得痛快*一回……誰在推我,出來!”這是色厲內荏的。
“這方楚天犯什麼事了?”這是孤陋寡聞的。
“來來來,我跟你講,這方楚天可不得了。老子這輩子,就沒見過這樣。”這是好爲人師的。
“呸!”這是乾脆的。
整個碼頭如同開了鍋一般。
“方楚天?”黃小蕾嚇了一跳。身旁的華夏軍政高官和幾位華夏軍將領也面面相覷。
所有人都沒想到,方楚天竟然在這個時候到達。而且,還大大咧咧地闖進了迎接華夏增援部隊的歡迎儀式,不知死活地出現在衆目睽睽之下。
更讓人發瘋的是,原本不應該同時出現的悍軍,不但一同到達,還把華夏艦艇給擋在了後面。很明顯,這幫傢伙是在爲他們剛剛在港口遇見的長官讓路。
在經過短暫的僵持後,悍軍的四艘大型運輸艦已經分批停靠上了泊位。而被他們擋在後面的了八艘華夏巨型運輸艦,也終於在華夏引導艦反覆的燈光溝通下,緩緩靠近泊位。
隨着一聲聲巨大的機械聲響,沉重的艙門打開,穿着藍色制服的悍軍士兵和穿着灰褐色制服的華夏士兵幾乎同時走了出來。
一看雙方的士兵,民衆就不禁發出了一陣更大的喧囂。
第一艘華夏巨型運輸艦裡走出來的,就是大家期盼已久的華夏雙頭鷹二號師。
這個師,裝備的全是十一代長刀機甲,如果不是聯合制造十二代機甲已經研製成功的消息早已經傳遍整個世界的話,華夏三種十一代機甲中最頂尖的長刀機甲,就是這個時代最頂峰的王者。
一輛輛機甲在駛出艙門之後,就被運上了碼頭的重型軌道運輸車的車廂,那些如同獵鋒般精悍的機甲戰士,則在長長的駁岸上列隊。他們迅捷的動作,充滿爆發力的身體,嚴明的紀律,不是引來圍觀民衆的嘖嘖讚歎。
第二艘到第六艘運輸艦裡,走出來的是華夏第六軍和新編第三十九軍。
雖然這兩個軍,足稱精銳,其中第六軍的三個師還都是王牌師,裝備十代神賜機甲和部分十一代長刀機甲,可是,在之前的雙頭鷹二號師帶來的震驚下,他們受到的關注就少了許多。
當第七艘和第八艘巨型運輸艦同時打開,無數在制服肩膀上繡有秦妖軍團標記和三十一軍標誌的士兵,從數十個一字排開的艙門奔騰而出的時候,已經漸漸變成一團嘈雜議論的喧囂,忽然間在一陣寂靜後,化作一團壓抑不住的歡呼聲和喝彩聲。
早就聽說過秦妖軍團的民衆,第一眼看見三十一軍的軍容,就被征服了。
無數精悍而嚴肅的士兵,如同一道道黑色的洪流,飛快地在泊位邊的巨大空地上聚集。除了腳步聲,這些士兵沒有絲毫別的聲音。
他們集合速度極快,沒有稍息立正左右對齊的口號,一隊隊士兵就如同安裝了電腦一般精確地站在自己的位置上。一個巨大的方陣從一個邊角開始,不斷的向右向後延伸,人羣剛震撼片刻之後,方陣就己經成型。
兩萬多名士兵,每一個人的軍姿,都和碼頭上張誠等軍官一摸一樣,如同從一個模子裡倒出來的。士兵之間精確的間距,整齊的行列,讓人震撼得頭皮發麻。
不用再說別的,看見這支部隊,大家就不難想象秦妖軍團爲什麼能夠在戰場上勢如破竹。
這不是一支軍隊,這是一把利劍!
所有人都相信,只要指揮官手指所向,他們就會毫不猶豫地刺過去,不惜一切代價,不計生死,直到將面前的敵人剌穿,刺透。
三十一軍展現的軍容,讓所有人都心跳加速,目眩神迷。
忽然,一陣噓聲,從人羣中響起。人們轉頭望去,卻發現,就在三十一軍出現的時候,泊位另一邊的悍軍運輸艦,也打開了艙門。
黃小蕾和一干高官們尷尬地捂住了眼睛。
一羣羣勾肩搭背的悍軍士兵亂糟糟地走出了艙門,一出來,這些傢伙就東張西望,嘻哈打鬧,不時交頭接耳地聊天。看起來,不像是一支軍隊,倒像是一個旅遊團。一些傢伙,還衝着迎接的人羣興奮地揮手,撮指吹口哨外加飛吻,忙的不亦樂乎。
人羣的噓聲,更響亮了。只不過,這噓聲似乎絲毫也影響不了這幫土匪的興致,他們愈加亢奮地揮舞着手,臉上洋溢着喜悅的笑容,目光深情無比。
如果單單只是這樣,也還沒什麼,可偏偏不知道怎麼回事,隨着幾名悍軍士兵和泊位另一邊的三十一軍士兵怒目而視,雙方互相瞪眼的士兵越來越多。
更有一部分悍軍士兵,衝着三十一軍發出了一陣陣的噓聲,而民衆的噓聲被他們這麼一引,倒像是在配合他們噓三十一軍似的。
“怎麼辦?”有些手足無措的華夏高官們面面相覷。都是一陣頭疼。
悍軍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這個節骨眼工和三十一軍撞到一起。不說這個歡迎儀式是給華夏增援軍隊準備的,被悍軍這樣喧賓奪主說不過去,就說雙方在進港時發生的衝突,就夠讓人頭疼的了。
最要命的是,那個一臉冷冰冰,和所有人都格格不入的張誠,還是此時如日中天的秦妖軍團的重要人物。
雖然在秦妖軍團中,他的排名不過在七八位之後,可是,因爲他有足夠的年輕,因此,他在許多人的眼裡,已經被看成了秦妖的接班人!
既然是接班人,他就不可能在悍軍面前有任何示弱和退讓。
方楚天在最高指揮部,當衆辱罵秦妖的事情,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
這個混球,似乎根本就不知道秦妖在華夏代表着什麼,不知道秦妖在他麾下的士兵中間,是什麼樣的地位。
秦妖不僅僅是一個領導者,他還是整個秦妖軍團每一個士兵的信仰!
這一點,在整個華夏軍方,都是人所周知的!
可方楚天偏偏就當着十幾個軍方高級將領的面,把秦妖罵了個狗血淋頭!
這個仇,秦妖當然是要報的。
認識秦妖的人都知道,得罪了這個人會有什麼樣的下場。之前最高聯合議會提出的針對兩支繳獲的米國象級艦隊的議案,不過是秦妖輕輕戳出的一指頭而已。
如果不是黃勝天的一道命令,或許這指頭,已經戳進了方楚天的心臟。
而這也表明,段天道站上的是黃勝天這條船。如此一來,雙方的矛盾,更加不可調和。
看看三十一軍那些沉默的士兵看向悍軍那凌厲的眼神以及悍軍那幫吊兒郎當的家伏不時瞟向三十一軍隊那輕蔑的目光就知道,只要一顆火星,兩邊就能在衆目睽睽之下打起來。
因爲身在局外,所以,在場的將軍和官員對於這場即將出現的權利之爭,比任何人都看得明白,而他們的地位和他們能夠接觸到的情報,也讓他們對這場爭鬥有着極其深刻的瞭解。
從秦妖猛虎出閘,一戰贏得加泰羅尼亞之後,黃勝天之後時代的領導權之爭,已經完全明朗化了。
在場的人相信,有機會下手的時候,不管是黃勝天,是秦妖,是那位年輕漂亮看起來似乎還有些稚嫩的黃小蕾小姐,還是張誠……不管是誰,都會毫不猶豫地下手。
如果說,以前的悍軍,還待在長弓海域,遠遠遊移於黃勝天家族和秦妖的交鋒戰場之外的話,那麼,當他們到了這裡,當黃勝天專程到上京來接見悍軍首領方楚天,並決定將首批十二代機甲優先配備給悍軍後,他們已經和三十一軍,狹路相逢。
即便雙方不會在這個時候在這樣的地方生死之搏,可是,關於榮譽,名聲,以及向周圍其他人釋放的信號等方面的對抗,卻是絕對不可避免的。
可以想象,當悍軍這幫混蛋擋在三十一軍的運輸艦之前,或者當這場原本屬於華夏的歡迎儀式變成了悍軍的歡迎儀式時,那位從一開始,就單獨站在旁邊的張誠中將,會做出如何強硬的反應。
秦妖軍團的強硬,衆所周知。
哪怕他身後的其他運輸艦裡的華夏部隊都是黃勝天的嫡系,哪怕黃小蕾和許多華夏軍高官也在這裡,哪怕那個方楚天不是什麼好欺負的,這位張誠中將,也會毫不猶豫地碰上一碰。
這是作爲一名將軍的勇氣和信心,是一支成熟的軍隊應該擁有的霸氣。
況且,三十一軍,是秦妖軍團的軍隊!
黃勝天還沒有死,秦妖都已經敢正面對抗了,被稱爲小秦妖的張誠,又怎麼可能在悍軍和黃小蕾的面前有絲毫退縮?
所有華夏高官,都恨不得把這個歡迎儀式變沒了,把儀仗隊都變回到軍營裡。
現在迎上去,不管先迎哪一邊,都將遭遇另一方的極大不滿。
如果沒有這儀式,至少大家可以笑眯眯的迎上去,握手寒暄。用東道主的熱情弄出一團和氣,而不是站在這裡,傻傻地看着雙方劍拔弩張的情緒發呆。
看見段天道正衝自己不住飛吻招手。黃小蕾哭笑不得地快步走到了他身旁。
“你怎麼這個時候到這裡?”黃小蕾看了段天道一眼,目光立刻移到了段天道身旁的女孩身上。只要看一眼這個女孩和段天道站的距離,以及女孩看向段天道溫柔的目光,黃小蕾就知道,這就是這個男人冒死去北方狂風島的最大理由。
同樣美麗的女人見面,不是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敵意,就是會有一種莫名其妙的親切感。
此刻完全改變了氣質的王沁如同一株幽蘭,在清純中卻有着一種顯然不是未經人事的女孩所能擁有的風韻。
幾乎是一見面,黃小蕾就喜歡上了王沁。
兩個女孩微微一笑,就聽段天道怒道:“什麼意思,我不能來麼?”
“笨蛋!”黃小蕾狠狠瞪着段天道:“你悄悄的來好了,幹嘛闖這個歡迎儀式?”
“因爲我高興。打生下來,我就從來不管別人是怎麼看我的,我自己高興就行。”段天道冷笑道,扭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張誠:“那傢伙盯着我很長時間了,他就是那個什麼小秦妖?”
王沁和黃小蕾同時點了點頭。
黃小蕾驚訝地對王沁道:“你也認識他?”
“當然認識。”王沁白了段天道一眼:“那傢伙,聽說想勾引他的另外一個摯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