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個摯愛?”聽着這句信息量極大的話,黃小蕾卻只是似笑非笑地看了段天道一眼,沒有究根問底。拉住王沁的手道:“你是王沁吧,我叫黃小蕾。如果你願意的話,你可以叫我小蕾。”
王沁看着黃小蕾流瀑般的頭髮和那張美得讓人窒息的臉,敏銳地察覺到這個女孩似乎和段天道之間的關係,並不那麼簡單。因爲黃小蕾在走上來跟段天道說話的時候,沒有帶任何稱呼,而她看向段天道的眼光,也格外不同。
“很高興認識你,小蕾。”王沁清純的臉上,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手指卻已經悄悄地搭到了段天道的腰上。
這四處拈花惹草的王八蛋,不收拾收拾,估計他早忘了老孃的厲害!
剛剛搭上肉一擰,卻聽黃小蕾幽幽地道:“原來這傢伙到北方狂風島,就是爲了救你,一直在想能讓這傢伙這麼奮不顧身的女孩會是什麼樣,原來這麼漂亮。”
說話的時候,黃小蕾的眼睛不住瞟向段天道,那幽幽的眼神,任誰都能看出來。
剛剛還在爲黃小蕾吃醋的王沁,頓時眉花眼笑,手下也輕了許多。擰完了,還咬着嘴脣給段天道偷偷揉了揉。
段天道一臉倒黴地耷拉着腦袋任王沁下毒手,連哼多都不敢哼一聲。只能把話題轉開,對黃小蕾道:“憑什麼他能來我就不能來。秦妖軍團的很了不起麼?看他那張冷冰冰的死人臉,老子我就生氣。這傢伙一看就心術不正,好吃懶做,不愛乾淨!”
兩個女孩對視一眼,都有些無奈。這睚眥必報的段天道明顯是找藉口,他真正的理由,恐怕還是他那位摯愛。
“真是有意思。”看着死賴在儀仗隊前不遠處的段天道,張誠輕蔑地一笑,自言自語地道。
剛剛他已經和對方的目光撞上過好幾次,雖然是第一次見面,可彼此的眼神中都沒有什麼客氣。他知道,這方楚天,顯然是準備在這裡槓上了。
他轉過頭,目光和站在迎接的華夏高官人羣中的華夏副主席馬卓文的目光輕輕一碰,交換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在這個專門爲迎接華夏增援部隊舉行的歡迎儀式上,來的不止有華夏軍方的幾名將軍,還有副主席馬卓文,這可是他的老朋友。
此時,無論是馬卓文還是幾位將軍的臉色都不怎麼好看。這方楚天還沒露面,就已經把整個華夏鬧得沸沸揚揚。這一露面,似乎又給他們出了一個難題。
身後,民衆顯然也已經看出事情有些不對勁,喧囂聲漸漸大了起來。
“那方楚天在那裡搞什麼?”
“一幫雜牌兵,趕緊讓他們走啊。”
“就是,真不明白方楚天這傢伙怎麼有這麼厚的臉皮。”
張誠聽着身後的聲音,微笑着負手而立。現在,他有的是時間跟那方楚天耗。不知趣的人見多了,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麼不知趣的。
“將軍,我們要不要……”一名參謀小聲地請示道。
參謀的話還沒說完,張誠就擺了擺手:“現在捱罵的,又不是我們,看他們能夠挺到什麼時候吧。我倒真想看看,他們灰溜溜離開這裡的樣子。”
“可是……”參謀小心翼翼地道:“如果政府方面索性將就這歡迎儀式歡迎他們……”
張誠淡淡地瞟了一眼參謀:“聽到身後的聲音了麼?”
參謀點頭道:“聽到了。”
“你認爲,對一個在直播中投降的傢伙,民衆會有好感麼?”張誠輕蔑地道,“況且,華夏官員首先需要考慮的,是他們這麼做的後果。你認爲他們會把歡迎華夏增援軍隊的儀式變成了歡迎悍軍的儀式,而把自家軍隊丟在一旁冷落麼?”
張誠的話音剛落,就見一名華夏官員小跑到了面前。
“張誠中將,儀式馬上開始,請您跟我來。”
“副主席閣下。”華夏上將馮智看見張誠被引導向儀仗隊前的閱兵臺,惱怒地看向馬卓文。
剛剛他們已經進行過了一番激烈的爭論,可這位年近六十,被稱爲上京政壇公認的老狐狸不倒翁的副主席,似乎是鐵了心要讓悍軍難堪了。
看着馮智憤怒的目光,身材矮胖的副主席馬卓文冷冷一笑道:“按照原定計劃執行,我們沒必要得罪秦妖!”
“我沒想得罪秦妖。”馮智大聲道:“但我們完全可以想一個兩全其美……”
“就因爲這支雜牌部隊,和那位投降將軍?”馬卓文毫不客氣地道。
馮智緊緊地攥住了拳頭。這位副主席,一直以來就和秦妖關係密切,這並不是什麼秘密。而在國內,他與國防部長,更是牢牢掌控着國防安全事務。華夏前期的戰局,那些國家安全顧問的策略,都和他脫不了干係。
李存信元帥的報告,早已經傳回了軍部,除了投降那件事因爲黃勝天的命令只彙報給了主席之外,悍軍和方將軍在長弓海域,在狂風島爲這個國家做了什麼,他都很清楚。
可是,誰也沒想到他竟然在這個時候,想要給悍軍一個難堪。就因爲他和秦妖的關係,就因爲葉京國主席已經不再聽他的那一套,開始在各方面試圖擺脫他?
“這是他們自找的。”似乎一點也沒察覺到馮智的憤怒,馬卓文的眼睛微微一眯:“我們的這個儀式本身就是爲我們華夏軍人舉行的,他們偏要在這個時候來插上一腳,這是自取其辱,和我們沒關係。無論從哪方面來說,按照原定計劃,都沒有錯!”
說着,馬卓文掃了身後的民衆一眼:“況且,悍軍好像並不怎麼受歡迎,你們仔細聽聽民衆的聲音。”
眼看張誠已經微笑着站上了臨時佈置的閱兵臺,馬卓文瞟了馮智一眼道:“木已成舟,騎虎難下。我相信,你也不想讓我們的戰士心冷。作爲這裡排位最高的上將,本來閱兵應該由你主持陪同,不過,如果你不願意的話,我可以代勞。”
眼見儀仗隊軍官看向這邊的眼神越來越焦急,而馮智久久不做聲,馬卓文眯起了眼睛,細細的眼縫裡,露出針一般的厲芒:“怎麼?有什麼問題麼。”
身後,民衆的鼓譟聲越來越大。對於那個方楚天和他麾下的悍軍,民衆可沒什麼好感。一些等急了的傢伙差點就要破口大罵了。
馮智默默地側身,讓開了路。馬卓文冷笑着舉步向閱兵臺走去。
整個碼頭,都沉默了下來。眼看馬卓文登上閱兵臺,和幾位華夏將領握手,與張誠相視一笑,並肩而立。眼看禮儀官已經按住了腰間的長刀,準備舉步。
忽然,大家看見,四名華夏將領在馮智的帶領下越衆而出,齊步向段天道走去。
怎麼回事,人羣一下子騷動起來。
大家傻傻地看着這些平時連看都看不到一眼的高級軍官,邁着普通士兵隊列行進時才走的鵝步,在段天道面前立正,傻傻的聽外表溫文爾雅的馮智上將,用洪亮的嗓門,大聲道:“華夏上將,馮智。”
“華夏上將,趙平山。”
“華夏中將,羅奎。”
“華夏中將,孫楠熙。”
“華夏中將,劉伯承。”
幾位將軍一同立正敬禮,馮智上將的聲音,在整個港口迴盪着:“向曾經營救我十二集團艦隊,擊敗米國漢弗雷至今依舊死守長弓海域,征戰北方狂風島,帶領我第十三裝甲師,第五十一機步師突破溫泉鎮,封鎖北關市,拖住白蘇斯第二裝甲師,並最終領導華夏軍贏得狂風島登陸戰的英雄,方楚天將軍,致敬。”
說着,馮智上前一步伸手給了段天道一個大大的擁抱“方將軍,歡迎您的到來。”
所有人,都被這忽然出現的一幕,弄得目瞪口呆。
正不知所措的時候,忽然,從華夏三十九軍的隊列前,走出了幾位華夏軍官。
三十九軍的六位師長,他們想幹什麼?
衆目睽睽之下,只見五位少將和一位中將,大步走到段天道面前,一一衝段天道行禮,並熱情的擁抱着段天道。
鴉雀無聲中,只聽領頭的三十五師師長對段天道說:“將軍,長弓一別,沒想到我們又在這裡見面了。當初,周治將軍說過的話,我今天再說一次。”
說着,中將退後一步,大聲道:“華夏海軍陸戰隊第三十五王牌師。”
中將話音剛落,另一名少將就立正道:“華夏共和國陸軍第八十六裝甲師。”
“一零二裝甲師。”
“一一七裝甲師。”
“二一零裝甲師。”
“第六十六裝甲師。”
整個港口,都是六位華夏將領讓人熱血沸騰的聲音:“同感大德,但有所託,萬死不辭!”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凝固了。
數萬民衆張口結舌,呆呆地看着那個其貌不揚的方楚天。
一片死寂。
大廳的屏幕,還在光線變幻中反覆播放着剛纔集合時的畫面。
集合方陣從一個邊角開始,彷彿被人在地面上展開了一張黑色的桌布,兩萬多名身穿黑色制服的華夏機甲戰士的動作是那麼的整齊,那麼的乾淨利落,就如同同一個人一般。
片刻之後,整個方陣就已經成型。
這個畫面,無論在什麼地方什麼時候看來,都讓人無比震撼回味無窮。可是現在,在這鴉雀無聲的港口中,已經沒人有心思再回頭去看上一眼了。
站在段天道面前的十一位華夏將軍,身軀比儀仗隊那些每天操練軍姿隊列的士兵還要挺拔。他們中間,最大的已經五十多歲,最小的也是年近四十。大多成名已久,尤其是其中的馮智上將,更是華夏軍方的三號人物。
華夏的名將不少,在整個人類世界,華夏的整體軍事素養,也位居前列。而在這些名將之中,陳鳳西和李鴻武之後,就是這位馮智上將。
他的長相氣質溫文爾雅,可誰都知道,這是一位以善打硬仗狠仗出名的將軍,就連老元帥李存信也曾經說過,在他的學生裡,馮智是最像他的一個,比他兒子李鴻武都像!
可就是這樣一個人……
不!是這樣一羣人,正在向那個他們誰也瞧不上的方楚天敬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