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利夫的垮臺,已經是鐵板釘釘了。
弗倫索,那個多萊河邊的鎮,成了這位帝國元帥的滑鐵盧。恐怕他還不知道,就算他打通了通道,投入夕陽山的十八個蘇斯最精銳的裝甲師和兩個白蘇斯裝甲師,能回去的,也不會過三個!
只要一想到皇室的怒火,他就從心底裡生出一股寒意。不知道爲什麼。這一路過來,他還隱隱約約有種更不祥的預感。
似乎現在,還不是事情最壞的結果。
還有更壞的事情,在前面等着自己。
水河鎮到七星鎮的城際公路現在已經變成了個巨大的工地。
南北走向的城際公路兩側,到處都是一派熱火朝天的景象。工程機甲在飛快地挖掘着戰壕,往返的運輸機甲不斷運送着金屬防彈牆,防爆棚和合金支架。戰鬥機甲在往戰壕裡搬運武器彈藥。士兵則揮汗如雨地揮動上兵鏟,揚起一蓬蓬泥土。
五架華夏戰機,如同大雁般。排成人字編隊,呼嘯着掠過秀水河鎮上空,沿着城際公路向北飛去。銀白色的合金機體,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從空中看下去,大地山巒起伏。五號資源公路如同一條白色的巨蟒在羣山中蜿蜒迴轉,直到翻過大山,公路才又變得筆直平坦。
如果說五號資源公路是雷鋒島的南北大動脈,那麼周邊的城際公路,就像是它分散的小血管。
華夏軍的防線,就沿這葉片脈絡一般的公路網設置。公路兩側的陣地,已經初具規模,山區的各大山頭,也已經嚴陣以待。還有成千上萬的華夏機甲,正在指揮部的命令下調動,一個個龐大的裝甲集羣,就像遷徙的羚牛,在塵土飛揚的大地上奔馳。
拿下兩大重鎮,華夏軍已經完全將貝利夫北方集羣的主力關進了夕陽山盆地。
近十五個師的強大兵力,形成一條長七十公里,縱深達十五公里的弧形防線。宛若一道巨大的鐵閘,將夕陽山盆地西部守得滴水不漏。
隱約有炮聲自五號資源公路外圍防線以西三十公里的地方傳來。
那是貝利夫的北方集羣最後的十個裝甲師,此刻他們正拼命向夕陽山猛撲而來。原本前往阻截的兩個華夏裝甲師已經接到命令,變爲戰術騷擾,不與敵人正面碰撞,跟在後面的華夏三十三軍,更是放開了通道。
對於這一指令,戰士們一開始還有些詫異,不過,當他們看到來自夕陽山的戰報之後,所有人都明白了。
放開通道的,不僅是西邊的五個師,還有東邊的三個師,沿城際公路一線,幾乎變成了不設防的空白區域。
師長們很堅決地執行了中將方楚天下達的命令,他們知道夕陽山一戰,悍軍第一師特種營的犧牲,已經讓那位中將紅了眼。
在他的命令下,兩個原本留在後面作爲預備隊的悍軍裝甲師,已經全部出動,快速運動到了第五資源公路南北兩側,準備投入戰鬥。
而五百輛橫行,更是自設於秀水河鎮北面山區的指揮部出動,向着第五資源公路而來。
陣地上的華夏官兵,沉默地看着一輛輛悍軍機甲從眼前呼嘯而過。
走在前面的主力作戰單位,都是清一色的遊俠。
這種體型巨大的機甲,有着一張憨厚的臉龐。每次看見這張臉,戰士們就禁不住爲那位華夏中將的惡趣味感到可樂。
或許是悍軍的近身戰鬥方式的影響,隊伍中的中型機甲和重型機甲並不多。每個連只有三輛重型機甲和八輛中型機甲。不過只要看見過悍軍戰鬥的人就知道,遠程火力的強弱。對他們來說根本就不是問題。
他們的近身格殺能力,纔是最恐怖的武器。
大部分的中型機甲和重型機甲都集中在悍軍的後勤部隊中,這裡簡直就是一個古董巡遊隊,裡面不僅有七代勇士,中型怒犬,重型機甲天線,電子機甲,甚至還有不少*的私人機甲改裝的戰鬥機甲。
雖然這些機甲基本都經過了升級改造,就算是七代勇士,也有不弱的戰鬥力。
不過,那老舊的外形,斑駁的塗裝,依然讓它們看起來距離這個時代很遠。很多人說悍軍是民兵,只怕這些老舊破爛給人的印象佔了一大半因素。
從弗倫索鎮到這裡,這些身上滿是泥土和硝煙痕跡的機甲,就和駕駛它們的機甲戰士一直衝在隊伍的最前面。
原本,這一場阻擊戰,已經沒有他們什麼事了。匯合了七星鎮和秀水河鎮的守軍,華夏軍兵力已經達到了十五個師,而在四九峰以南,還有六個師已經擊潰了蘇斯第二十一集團軍殘部和白蘇斯第二十五集團軍殘部,向這邊蜂擁而來。
如此充足的兵力,再配合自夕陽山投入反攻的華夏軍主力,已經足以吃掉那些散亂於盆地西部,敗不成軍的北約部隊了。
可是,夕陽山上,那一場驚心動魄的戰鬥,卻讓原來的作戰部署統統作廢。
當關於夕陽山悍軍第一師特種營的戰報傳來的時候,華夏士兵更是肅然起敬。他們中的許多人,是從聖約翰鎮才加入悍軍北上的行列,沒有親眼見過悍軍和裁決者的戰鬥,對同伴信誓旦旦的講述半信半疑。
但夕陽山的戰報,是沒有虛假的。
透過那可以用悲壯來形容的數據。他們完全能想象數百悍軍戰士橫刀立馬於兩百輛氣勢洶洶的裁決者面前,那血戰不退的英姿!
裁決者有多麼強大,傳說有多麼恐怖。他們對悍軍戰士的敬意就有多深!
可是,在悍軍戰士們看來,這份戰報,卻是一份復仇的清單。他們不在乎擊殺了多少裁決者,他們在乎的,是北約人有多少血債要還!
這些悍軍戰士,前一分鐘還和大家有說有笑,稱兄道弟。還在聊着自己的家鄉,聊着*的山山水水風土人情。溫文爾雅風度翩翩的軍官,還不時口沫橫飛一臉猥瑣地說兩個黃色段子,暴露其真實嘴臉,看起來比普通人還像普通人。
一分鐘後,這些人就變成了面目猙獰的野獸。
軍官們粗着脖子大聲呼喝下令。
士兵們就像是被激怒的馬蜂,一躍而起,發狂般地衝上機甲,啓動引擎。
不到十分鐘,悍軍第一,第二裝甲師的作戰單位,就已經全副武裝集結完畢,殺氣騰騰地衝出了陣地。
沿途接到命令的華夏部隊,都讓開了通路,目送這支機甲部隊通過。
一輛輛悍軍機甲,穿過延綿的陣地,向着戰場中心風馳電掣。大地在他們的腳下震顫,塵土在他們腳下飛揚,風聲在他們身邊呼嘯。
無邊無際的大地上,就只看見這道殺氣沖天的滾滾鐵流。
所有華夏戰士的心頭,只有一個念頭!
北約人,要倒黴了!
“這是最新的天網態勢圖。”
耳機裡響起了林涵的聲音,一份地圖文件傳輸到了邏輯的電腦上。
打開態勢圖,段天道冷冷地看了一眼。不出所料,根據天網的偵查,貝利夫和朗曼,都選擇了第五資源公路的第三路段作爲突破口。
貝利夫由西向東進攻,十個裝甲師形成了三個攻擊箭頭,試圖攔住兩邊,打通中央。兩翼部隊已經和三十三軍交火,中央部隊的前進速度很快。
而朗曼則沿着餾城際公路,一邊收拾沿途的殘兵,一邊向第三路段突圍,現在,該部已經距離第五資源公路不到十公里,隊伍已經膨脹到了九個團,近三個裝甲師的規模。
即便這支潰軍丟棄了大部分的後勤部隊,他們的戰鬥單位,也過了一萬八千輛機甲。
四十二輛裁決者,領着兩個蘇斯最精銳的裝甲團,就走在最前面。幾次遭遇阻截,都是他們率先發動,動作極其兇狠。
對於蔣秋實,段天道實在太熟悉了。
這個蔣家的二世祖,在溫文爾雅的外表下隱藏着一顆冷酷自私的心,他受過良好的教育,有着極強的判斷力。
他冷漠而狠辣,從不在乎別人。從他當初對宋家三姐妹的態度就知道,只要有必要,無論是他麾下的部下,還是他的親人朋友女人,他統統都可以犧牲。
這一次,他付出了這麼大的代價,把自己變成金屬腦袋,就是爲了向段天道報復。
還帶着每秒八十五手動的操控實力。
段天道冷笑着,一推操控杆。邏輯呼嘯着穿過陣地,穿過公路,穿過無數華夏戰士的目光,帶領着五百輛黑色魔鬼般的橫行。在原野上風馳電掣。
蔣秋實,*!
老子不弄死你,老子就把老子的姓倒過來寫。
唐心走出指揮機甲。
山頭的風,吹拂着她黑色的長髮,宛若崖邊野草上跳動的黑焰。
向西看去,兩公里以外的第五資源公路向北延伸而去,直到二十公里外,才又鑽入東西走向的城際公路北側。
公路前後,縱橫交錯的戰壕,就像是一條條遊動的蛇。
不過此刻,第三路段周邊的防衛部隊,都已經奉命離開,沿着兩側山區向西面迂迴。天地之間,只剩下五百輛黑色機甲,奔跑着,走上公路九十五公里處的一個小土坡。
跑在他們前面的一輛破爛機甲停了下來,蹲在地上,注視着東方公路的盡頭。
就像一個等候對手的小流氓。
四十一輛裁決者和兩個蘇斯裝甲團爲前鋒,再往後大概三公里,就是朗曼的指揮集羣。拖在後面的七個團,已經向左右擴展開了近十公里。
可是,自從接近第五資源公路十公里的範圍以來,他們就再也沒有遇到過阻擊。
城際公路設置的防線空無一人,從暴露出的泥土顏色以及陣地裡的凌亂程度來看,這些華夏防守部隊,顯然是剛剛纔離開的,似乎就是爲了給他們讓開通道。
而從其他方向突圍部隊傳來的消息來看,華夏軍加強了針對他們的阻截。華夏軍反常的舉動,讓所有人都心頭惶惑不安。
戰爭的迷霧,總是無處不在。
誰也不知道究竟是華夏軍指揮官判斷失誤,恰好給了指揮集羣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還是他們故意設下陷阱,等待着甕中捉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