舷窗外聚集在一起的華夏艦隊,開始了最後的衝鋒!
他們捲起的花瓣在這一刻驟然綻放。他們向着敵人的中央本陣,如同箭一般射了出去。
一些華夏女兵已經哭成了淚人。男兵們死死咬着牙,攥緊了拳頭,任眼淚無聲地流過臉龐。
“老天保佑華夏。”一位狂瀾區上校,跪倒在舷窗邊。
淚眼朦朧中,遠方的華夏戰艦在高速突進。他們的舷窗燈火,是那麼的明亮。
每一艘戰艦的燈光,都在以相同的節奏,打着相同的信號。
那是華夏官兵們震撼世界的吼聲。
“華夏萬歲!”
“華夏萬歲!”
看着已經搶先躍出出海口的隱形偵查艦發回來的畫面,看着那被無數米國戰艦包圍淹沒,依舊固執閃爍的燈光信號,所有悍軍官兵嚎啕大哭!
熊輝哭了,費文哭了,米奇哭了,就連天機老人也紅了眼眶。個個成熟穩重,幾十年沒流過眼淚的華夏老男人,都哭得像一羣迷路失散,終於見到了母親的孩子。
“我們趕到了!”段天道拼命地抹着淚水。
“我們趕到了!我們趕到了!”他不停的重複着同樣的一句話,兩隻手不停地在臉上抹着,眼淚卻越抹越多!
艦隊已經在出海口集合。
十艘末世和十一艘神蹟級航母,就排在最前面。
段天道手忙腳亂地打開了艦隊通訊器,泣不成聲。
“殺進去!都給我殺進去!”他發狂一般吼着,叫着:“把薛成貴給我救出來,把所有人都給我救出來!”
悍軍艦隊,開始衝鋒!
而與此同時,華夏艦隊也衝進了敵人戰艦的本陣!
……
“上帝,我不是你的信徒。所以這是我第一次向你祈禱,也是最後一次。”
一艘華夏巡洋艦的主炮艙內,一名華夏少尉死死瞪着火控系統屏幕,眼睛通紅:“保佑我,讓我狠狠給對面那雜種來上一炮吧!”
“阿門。”
少尉狠狠摁下了主炮發射鍵。
海面中,這艘破破爛怒的華夏巡洋艦,艦首主炮驟然開火。
白光劃破海面,一閃即逝。無比準確地扎進幾海里外的一艘米國巡洋艦左舷,在其艦體上轟開一個恐怖的大洞。
可是同時,五架俯衝而來的米國戰機,也襲擊了這艘開炮的華夏巡洋艦。
十道筆直的炮彈光鏈,從華夏巡洋艦艦首一直轟到艦尾。一塊塊戰艦外殼裝甲,在炮彈光下破裂,在爆炸的火光中翻飛。
戰艦劇烈地顫抖起來。
“上帝是個狗孃養的!”
忘恩負義的少尉和觀察員爆發出一陣狂笑。
他們爲自己虛僞的祈禱,欺騙了那個讓華夏陷入苦難的,高高在上的神靈而得意。
五架戰機在空中各自避開防空火力,又迴轉過來,將機首重新對準華夏巡洋艦。
如同五隻冷酷的禿鷲。
“華夏萬歲!”
少尉和觀察員吼着,撕開衣領,露出胸口,對迎面而來的米國戰艦狂叫:“來啊,狗雜種,往這裡打”。
他們互相樓着肩膀,直視着迎面而來的米國戰機,等待生命最後一刻的來臨。
時間彷彿凝固了。
陡然間,幾道巨大的白光從不遠處的米國艦隊本陣後方亮起。
數以百計的戰機刺破天空,出現在兩人的視野中,鋪天蓋地而來。
五架剛剛回轉過來的米國吸血鬼還沒來得及接近華夏巡洋艦,就被橫着殺出來的十幾架銀白色戰機攔截了,一架接一架地在空中爆炸。
轉眼之間,天空中就已經滿是這種破空而出的銀白色戰機。它們如同從天堂而來的海燕,在聖光的陪伴下,一羣羣的出現,頃刻間就佈滿了整個天空。它們蝙躚飛舞,往來穿行,死死咬住每一架吸血鬼,直到將其擊爆。
少尉和同伴瞪大了眼睛。
一架攔截敵機的銀白色戰機從舷窗外一掠而過。他們看見,那伸展的機翼下,是華夏的軍徽。而在軍徽的下方,是一個巨大的“悍”字。
少尉和同伴難以置信地看着彼此的眼睛。
忽然間,兩個人發瘋一般的跳了起來。
“是悍軍!他們來了。”
他們跳着,叫着,向舷窗外無數戰機揮動手臂,淚水奪眶而出。
“他們來了!”
一艘華夏驅逐艦在漫天炮光中衝鋒。
兩發流星般的主炮光團從戰艦的身旁掠過。幾艘瘋狂開火的米國巡洋艦,用側舷副炮,一次又一次的命中她的身體。
華夏驅逐艦如同風中殘燭,被擊碎的裝甲大塊大塊地從艦體上脫落。她已經傷痕累累,就連艦首的主炮,都已經變成了扭曲的金屬管。可是,她依然在向前衝鋒,向着正面一艘慌忙轉向的米國巡洋艦衝鋒。
“不要撞!請不要撞!”
兩架華夏戰機護衛在她身旁不斷的打着燈光信號,友艦也試圖爲她驅散四周的米國戰艦。
華夏飛行員每一次掠過華夏驅逐艦身旁,都能透過明亮的舷窗,看見指揮台上的那位已經不再年輕的中校艦長,看見擠在舷窗邊上,或衝自己微笑揮手,或衝自己敬禮致謝的戰士。
淚水,模糊了華夏飛行員的眼睛。
母艦已經發來了最後的回航信號,艦隊就要撤離。
他們拉起了戰機,看着這艘華夏驅逐艦,在戰機尾部漸漸變小,看她如同飛射的導彈一般撞向米國巡洋艦,距離越來越近。
“這羣瘋子!”
華夏飛行員們無法壓抑心中的悲痛,也不忍心再看下去。他們關掉了護目鏡上的尾部觀察器,扯掉耳機,放聲大哭。
“瘋子!”
一名華夏飛行員終於忍不住回過頭去。
隨即,他的眼睛就睜得溜圓,目光凝滯:“天吶,那是我們的戰機?”
同伴回過頭,只看見那片海面中,一道道巨大的白光,如同流星般驟然閃現。
一艘艘巨大的戰艦,衝出了他們雄壯的艦首。而無數的華夏閃電隼,如同被這白光噴射而出一般,瞬間就加速掠過大海,直接出現在戰團中。
那銀梭般的機頭,那造型特別的短翼,那向後收束,如同俯衝的鷹隼般的主翼。
是的,那是華夏戰機!
成千上萬……不!是兩萬!三萬!
數不清的華夏戰機!
此刻,這些銀白色的戰機,就護衛在那艘筆直撞向敵艦的華夏驅逐艦身邊,如同天堂派來的守護天使,和華夏驅逐艦一道,在海面下翱翔。
驅逐艦沒有能夠撞上去。
最後關頭,她對面的敵艦已經變成了一團透着條條火紅裂縫熔岩般的垃圾,她就這麼直直的開了過去,傷痕累累的艦體驕傲地從已經被打成垃圾的敵艦上方碾壓了過去。
旗艦在炮火中顫抖着。
簇擁在一起的指揮集羣,已經衝進了敵人的戰列艦本陣。
薛成貴上將端端正正地戴好自己的軍帽,拉拉衣襬,身軀筆直地站在指揮台上。
天網雷達上的敵機集羣,已經越來越近。
那是謝爾頓本陣中的六艘航母積蓄已久的力量,當它們來臨的時候,就是自己殺身成仁的時候。
旗艦在炮火中突進。
站在這指揮台上,看着身旁齊頭並進的一艘艘華夏戰艦,看着一個個被擊毀的敵艦殘骸向後飛退,薛成貴意氣風發。
指揮集羣的每一次齊射,都會摧毀幾艘正面的敵艦。這些老舊的戰艦,就像一匹匹老馬,和自己一道在戰場上奔馳。
他想起了自己的妻子和兒子。
他想起了年輕時候,自己在軍徽下宣誓保衛這個國家的那一天。
敵艦和戰機撲面而來。
“來吧!”他凝視着遠視儀屏幕,驕傲地微笑着。
無數的白光,從遠視儀屏幕上,從米國艦隊的後方升起,遮天蔽日。迎面而來的敵機集羣,在頃刻間被數量更多的戰機從身後淹沒了。
數不清的銀白色精靈,在黑色的大海中飛翔。數不清的戰艦,破開大海,現出他們塗有悍軍標誌的雄壯艦首。
一股電流從薛成貴的後背一直向上爬,爬滿了全身!胸膛裡的熱血在這一刻驟然沸騰!
他死死地抓着指揮台的欄杆,身旁的艦隊官兵們,已經跳了起來!
驚雷般的歡呼聲,響徹海面!
……
友軍艦隊依然捨不得離開這片海域。
瘋子,混蛋,偏執狂,傻子,英雄……
他們不知道怎麼形容這些軍人。可他們知道,他們永遠也忘不了眼前這一幕。
撤退的戰艦上,官兵們擠在舷窗邊,擠在遠視儀屏幕下,向那炮火閃亮的海域告別,祈福。
忽然,所有人的目光都凝滯了。
他們看見,無數的戰艦出現在米國艦隊的背後,無數的戰機,捲入米國的戰機集羣中,肆意開火!
海面被一團團密密麻麻的火焰染紅了。
米國人最後的殺手鐗,在數量遠超他們七八倍的戰機集羣中,顯得那麼的可憐!
一名華夏上尉猛地轉身,向自己的戰鬥崗位跑去。
無數人都離開了舷窗,在走廊上飛奔!
廣播裡傳來了他們想要聽到的聲音。
艦隊指揮官的聲音。
“回去!”
“我們回去!”
似乎是聽到了海面外傳來的一聲號角,曹德正擡起了頭。
他看見一名聯絡官跑到人羣邊。
然後,所有人都瘋狂地跳了起來,向自己跑來。
辦公室的顧問,政府高官,還有那淚流滿面的女機要秘書。
他們衝過空曠的碼頭,張開手臂,淚水橫飛。
“悍軍來了!”
頃刻間,只聽到這一個聲音,他就被人羣淹沒了。
“我們來了!”
隨着這一聲怒吼,悍軍艦隊刺破大海!
一艘艘戰艦,在那宛若雲霞般的白光中現出威武的身軀。密密麻麻的戰艦那一刻,直接出現在了戰團的最中心!
很多年之後,一位狂瀾區上校坐在自家小樓的露臺上仰望着海面,爲他的孫子講述這一場戰役的時候,他說:“開始的時候,我們認爲薛成貴上將和他的華夏艦隊,是一羣瘋子。”
上校的第一句話,就陷入了回憶。
已經穿上軍裝,長成一名年輕英俊的軍人的孫兒,坐在他的身旁,靜靜地看着這位從那個波讕壯闊的大時代走過來,功勳赫赫的祖父:“可我們沒想到,原來,這個世界上還有一羣人,比他們的同伴更瘋狂!”
夜已深,平時的這個時候,是老人上牀睡覺的時間。
可現在,老上校卻精神亢奮,臉上泛起血液上涌的紅光。他仰着頭,目光彷彿在這一刻,已經穿越了時空,回到了那無數炮彈光團如同流星般交錯橫飛的戰場上,回到了那史詩般的牛頓出海口戰役中,聽到了那無聲的嘹亮軍號!
“他們從出海口裡面就開始隱身衝鋒,一直衝到謝爾頓艦隊的本陣後面,你知道那意味着什麼嗎?”
老上校目光炯炯:“那就像一名賽車手駕駛汽車以每小時超過五百公里的速度逼近到彎角,卻把剎車點定在距離入彎防撞牆三十米內……”
“他根本就沒準備減速!”
“他們撞上去了?”年輕人緊張地屏住了呼吸。
“撞了!”老上校哈哈大笑:“他們的先鋒艦隊,一頭就撞上了北約戰艦的尾部。”
“當時的我們,可以透過遠視儀的屏幕,清楚的看到那些處於尾陣地北約戰艦在他們的撞角下彎曲,變形,爆炸。你無法想象那瑰麗的景象。”
“不。”年輕的軍人握緊了祖父的手:“我能想象!”
儘管戰爭已經結束了很多年,而老上校的手,卻依然在輕微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