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說,蘇斯的電話是怎麼回事?”段天道摟着阿芙羅拉,在她耳朵上巴唧親了一口。
“嗯……”阿芙羅拉臉上的笑容消失了,眼睛瞅着一邊,低聲道:“蘇斯國內發生地區政變。現在將近一半的地區是軍方掌權,他們讓我回去。”
“讓你回去?”段天道一怔。
阿芙羅拉輕輕地點了點頭,眼睛看着沙發前的地毯:“他們和華夏指揮部聯繫過了,如果能夠達成條件,叛變的蘇斯軍方願意派兵幫助華夏作戰。國內緊急動員的話,他們能夠拿出至少四十支A級艦隊。”
“真的?”段天道喜出望外。他做夢也沒想到蘇斯國內竟然在這個關鍵時候出現了這樣的轉折。四十支A級艦隊放在平時或許算不上什麼,可對現在的華夏軍來說卻是不折不扣的雪中送炭。
同時,這還意味着半個蘇斯將從軍事、經濟、情報、後勤等各個方面全面參與進來。依託他們的國力和後繼動員能力,東南聯軍的綜合實力將有顯着的提升,從而拉近和切爾達艦隊高達五倍的綜合戰鬥力差距!
可是……
段天道斜眼看見阿芙羅拉,覺得有些不對勁。雖然她還是和往常一樣溫柔地微笑着,看着自己,可是她的眼睛裡卻絕對沒有一點興奮歡喜的眼神,更多的是猶豫彷徨,甚至有些說不出來的落寞。
“怎麼回事?”段天道眼睛一轉,立刻就抓住了剛纔阿芙羅拉話裡的關鍵詞:“他們要什麼條件?”
阿芙羅拉低頭看着自己的腳尖。
段天道困惑地坐下來,註記着阿芙羅拉問道:“羅拉妹妹?”
阿芙羅拉心頭反覆鬥爭。良久,她終於在身旁段天道焦急的注視下放棄了那個荒唐的念頭,擡起頭緩緩道:“給我打電話的人叫朗德,六七年前曾經是我的上司,一直在追求我。現在掌權的人就是他。”
“追求你……”段天道的眼睛越瞪越大:“他該不會把蘇斯出兵的事情,跟你和他……”
阿芙羅拉露出一個噁心的表情,點了點頭。
“放*屁!”段天道肺都氣炸了,一蹦三丈高。整個小樓如同被雷給炸過一般,在他的怒吼聲中嗡嗡直響。
二樓三樓的房間門接連打開,穿着睡衣的女人們相繼走出房間。大家還在過道上面面相覷,就聽見客廳裡傳來段天道的咆哮聲:“這白癡腦子被驢給踢過是吧,*國家大事他拿來跟泡妞?”
聽到樓上走廊傳來的開門聲和樓梯上的腳步聲,阿芙羅拉抱着軟軟的沙發靠墊,把整張紅得發燒的臉全都埋了進去。
她知道自己一說出來段天道肯定火冒三丈。可她沒想到這傢伙竟然激動到這種程度,完全沒注意已經是夜深人靜,整個人如同一隻被踩住尾巴的貓般,渾身炸毛,一下子就跳了起來。
那氣勢洶洶的樣子,就像馬上要去找人拼命。
阿芙羅拉心頭一時間又是甜蜜又是尷尬。埋着頭,聲音悶悶地問道:“你說我該怎麼辦?”
“怎麼辦?”段天道瞪大眼睛驚奇地看看阿芙羅拉。
說話間,女孩們已經陸續走下樓梯。
黃小蕾站在段天道身邊,小妖和葉晚晴一左一右地挨着阿芙羅拉坐下,唐心打着哈欠走到沙發背後趴在靠背上,一頭火紅長髮的唐心和穿着小熊睡衣身材窈窕嬌小的王沁挽着手站在樓梯口。每個人的臉上都是一臉的好奇。
“出什麼事了?”黃小蕾奇怪地拉了拉段天道的胳膊。
段天道剛剛地把事情簡要講了一下,女人們立刻就炸了鍋,羣雌粥粥。
“這還用問嗎,當然不行!”唐心氣得臉都紅了,飛快地道。
“不要臉,做他的春秋大夢!就算這仗咱們打輸了,大不了去新移民島嶼好了。”小妖滿不在乎地道。
黃小蕾一撇嘴:“人渣。居然用這樣的事情要挾一個女人。”
唐心則面色清冷地看着阿芙羅拉道:“那種人根本就不可靠,如果打輸了,他反身就能投靠到北約去,如果贏了,他的地位鞏固也不是什麼好事!”
女人們七嘴八舌的反對聲,在寂靜的夜裡,就像是一羣被驚擾了的黃鸝,嘰嘰喳喳喧鬧不休。
既然把話說出來,阿芙羅拉其實已經做出了決定。她擡起頭正準備說話,卻見段天道表情怪異地站在客廳中間,看看這個又看看哪個,幾次三番想說話都被義憤填膺的女人們無視了,一張臉愁得滿是褶子。
女人們安靜下來,順着阿芙羅拉的目光,紛紛向段天道看去。
“我說。”段天道小心翼翼地問道:“幹嘛不答應他?”
客廳裡的氣氛一下子凝固了。所有人都瞪着段天道,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在王沁準備轉身衝上樓拿槍斃了這個傢伙的時候,段天道理所當然地道:“從邏輯上來說,這種荒唐的提議,首先會建立在一個荒唐的理由基礎上。我認爲事情並不那麼簡單。況且,這蠢貨既然提出這個條件噁心咱們,咱們也不能白白被噁心一回不是?”
一語驚醒夢中人。
“你是說……”最先反應過來的黃小蕾眼波流動。
她穿着一身淡粉色的絲質睡衣,陽光般的長髮披肩。因爲在夢中被吵醒,不施粉黛的清純臉蛋上更多一絲慵懶,讓人看了就想呵護她,照顧她,不忍讓這如同仙子一般的人兒受到絲毫的傷害。
不過,如果此刻有人能看見她的一雙眼睛,恐怕就不會認喜黃小蕾如同外表看起來那麼嬌柔文弱了。
那是魔女一般狡黠的眼睛,似乎剛剛發現了什麼特別好玩的事情,正一眨一眨閃閃發亮。
她的嘴角邊上勾起了一絲戲謔的笑容,配上那雙眼睛,渾身都散發出一種妖氣,就差屁股後面伸出九條尾巴搖呀搖了。
“不妨接觸一下,看看他究竟想幹什麼。送到嘴邊的肥肉怎麼也得咬上一大口吧?”段天道呵呵一笑,一臉老實巴交的憨厚模樣。
看見段天道和黃小蕾之間意味深長的眼神,在場的其他人忽然覺得毛骨悚然渾身發冷。雞皮疙瘩順着皮膚往上爬。
“我去睡了!”唐心第一個轉身跑上樓。
“我也睡了!”王沁拉着唐心,飛快地跟在唐心身後。沒穿拖鞋就跑出來的她,一雙白生生的腳丫子在木質樓梯上翻得飛快。
當所有人摩挲着手臂跑回房間的時候,阿芙羅拉把下巴壓在靠枕上,抿嘴看着段天道,心裡幽幽地嘆了口氣。
現在想想,朗德其實也挺可憐。
無論他提出這個條件的理由是什麼,他都不該招惹段天道和黃小蕾。
眼前兩隻惡魔已經刀叉並舉了!
八輛汽車,排成一字長隊,在兩百輛紅色軍用機甲的護衛下沿着蘇斯首都的公路飛馳。
車外引擎聲,風嘯聲和機甲的腳步聲震耳欲聾,裝飾奢華的車內卻是一片寧靜。
車載音響裡響起了音樂大師蘇柏的獨奏協奏曲《星夜》,小提琴聲在柔和的車廂燈光下如同流水一般滑過,鋼琴聲如同一個個跳躍的小精靈在深山瀑布清冽的泉水中跳動,每一下都正跳在人的心裡。
朗德坐在沙發上,閉着眼睛傾聽着。整個人似乎都已經沉浸在了這美妙的音樂聲中。
朗德今年四十四歲,方臉,皮膚白皙,頭髮稀少而枯黃。他的嘴巴兩側嘴角拉得很開,嘴脣扁平,緊緊閉着的時候給人以一種威嚴的感覺,只要一開口說話,就有一種總是帶着笑意的和藹親切。
一個狡猾的賭徒!
這是不少熟知朗德的人在背後給他的評價。
而對於並不熟悉他的人來說,這位剛剛在幾個月前晉升爲上將的中年將軍,卻是一位敢愛敢恨,有魄力有擔當,才華出衆剛毅果決的軍人!
這種兩面性的認知,在這個特殊的時代,成爲了朗德走上權力巔峰的資本。
一週前的一系列讓人瞠目結舌的混亂變故,要追溯源頭,其實始於老將軍托爾斯泰毅然領軍血戰長弓海域,戰敗身死的那一刻。
爲人正直,統領蘇斯軍方數十年托爾斯泰上將是每一個蘇斯軍人心目中的偶像,是他們的師長,也是蘇斯軍人的標誌。
當初蘇斯參戰結果卻越來越糟,反戰聲風起雲涌,大部分蘇斯軍方雖然還在,以“軍人服從命令爲天職”的本分出擊,但已經開始默然觀察着這個國家的領導者們做出他們的選擇。
中立貌似不錯。
可是每一個蘇斯軍人都知道,在這場席捲整個人類世界的戰爭中,已經成爲華夏敵人的蘇斯,絕對沒有中立的資格!
當托爾斯泰將軍被自己的艦隊殺死的消息和議會宣佈托爾斯泰及阿芙羅拉叛國的文告同時傳遍國內的時候,不知道多少蘇斯軍人在那一夜酩酊大醉,不知道多少有血性的軍人砸掉了手邊一切能砸掉的東西,痛哭失聲!
身爲軍人,他們不怕死。他們曾經在托爾斯泰的領導下英勇作戰。爲蘇斯軍人贏得了所有人的尊重。
可是,在這個被一幫只知道爭權奪利的軟骨頭控制着的國家,他們連犧牲的權利都已經被剝奪了!
想要爲這個國家犧牲,他們就必須揹負上叛國者的罪名!這是多麼荒唐,多麼可笑的時代!
從那時候起,蘇斯就保持在一種讓人窒息的怪異氛圍中。軍人們冷眼旁觀,民衆們麻木不仁,政客們爭權奪利。
大量來自北約的企業集團,利用北約在蘇斯國內巨大的影響力,勾結貪官污吏強取豪奪肆意妄爲。大量企業開始倒閉,失業率和犯罪卒急劇上升。
民衆這個時候才發現,那個公平自由而有尊嚴的國家,阜廣經在不知不覺之中退變成了一個漸漸腐爛的泥潭。
司法死亡了。
沒有人能夠通過法律獲得公正。
被人欺凌之後唯一找回公道的方式就是訴諸於個人的報復,然後被那些達官貴人以法律的名義制裁。
自由的典論也死亡了。
當初那些大聲反戰的人們,被嚴苛的法令封上了嘴。他們再也不能發表自己的意見,無論他們想說什麼,都必須做好被忽然闖進家的警察當着妻兒的面抓捕的危險。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消息傳來……
周治率領的華夏第十九集團艦隊奇襲了長弓海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