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天道剛剛打開防盜鏈條,總統套間的門被很大力的推開,一羣人行色匆匆的涌了進來。
的確,這是一羣人,爲首的正是蘇天藍,他身後的這羣人,都是神色肅然,動作麻利且一看就知道訓練有素的黑衣大漢。
蘇天藍趕得明顯有些急,大口的喘息了幾次,又面色警惕地觀察了一下四周,似乎鬆了口氣,沉聲說道:“段天道,我收到風聲,今天有人對你下了絕殺令,看在你解決了我爸爸的問題,我申請把他的警衛營給你帶了一半人手來……”
她的還沒說完,突然偏過頭,仔細地凝聽着耳麥裡的聲音,然後擡起頭來很直接地道:“我們必須馬上撤離此地!”
段天道眼角一掃,這才發現蘇天藍帶的這羣人,全部使用的專用設備,包括無線耳麥,還有……腰間鼓囊囊的凸起物。
光是這些兇器,就讓段天道有一種如臨大敵的緊張,蘇天藍自己是警察,如果是普通事件,派些警察來也就是了,如今連軍隊也派出來,如此緊張的氣氛只能證明事真的很大。
沒等他說話,突然就聽身後兩個甜美的聲音冒了出來:“哎呀!都是自己人嘛,嚇死我們了……”
段天道:“……”
倩雪香溢沒有老老實實聽段天道的話,而是緊跟在他後面,主要來的蘇天藍她們又不是不認識,心中的慌亂果斷就平穩了下來,也沒了害怕,索性跑出來了。
倩雪香溢雖然穿好了衣服,但剛剛纔有過男人的媚人情態卻是怎生也遮掩不住,蘇天藍沉默了片刻,臉色頓時就有些不好看:“你還真是逍遙,惹了這麼大的事,居然還有空……”
看她那意思,要不是來都來了,現在就已經準備走了。
倩雪香溢彼此對望了一眼,正要開口說話,驟然就聽門外不遠處‘啪’一聲!
想來所有人都聽出這是一聲槍響!
衆人一齊一怔!
大門口兩名大漢隨即從衣服裡摸出手槍,雙手持槍,微低着身子,沉着地探頭看向大門外兩側,開始確認走廊裡的安全。而包廂裡幾名穿着黑色西服的大漢,也已經將制式手槍從槍套裡取了出來,右手的大拇指開始推動保險。
猛然間!
十幾道無比淒厲的破空聲響起,段天道手中一揚,十幾粒堅硬的白石全部砸到了一名大漢的臉上,蓬地一下綻開,打的他滿臉是血,血花四濺!
大漢一聲悶哼,但與此同時他手中地槍也開了火,向着段天道開了火!
啪啪啪啪,一陣急促而乾脆利落地槍聲,在總統套房內響起,這種明顯經過處理的專用槍支,槍聲脆而不響,更像是炒黃豆地聲音,噼噼啪啪響完之後,房間裡回覆了安靜,只有低沉的槍聲還在房間裡產生着細微的迴音。
淡淡的槍火味道瀰漫其間。
地面上躺着那名大漢的屍體,一片血泊,至少中了四槍,而他的臉上更是被那些石頭打的血肉模糊,有一顆眼珠直接迸裂開來。
蘇天藍將槍口下壓,環視了一下房間,確認這名大漢最後開的那槍,並沒有射中段天道,才稍微鬆了一口氣。
即便這突然的襲擊就來自身側,但這羣大漢的反應不可謂不迅速,已經在最短的時間內擊斃了那人。
然而事情結束,蘇天藍卻有些怔怔地看着血泊中地那具屍體,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輕聲說道:“黃安,這是……爲什麼?”
蘇天藍帶來的,可是蘇老爺子的警衛員。
不論忠誠度還是身世背景都是十分清白的,這個叫黃安的大漢平素沉默寡言,但從不做背棄兄弟的事情,但他爲什麼會向段天道開槍,什麼時候被人收買成爲暗殺者……
已經成了一個謎。
如果他活着,也許還有可能回答這個問題,但現在……
“我們必須馬上撤離!”蘇天藍很快壓抑住自己的驚訝,剛纔門外的一聲槍響,明顯是在轉移注意力,以便給黃安提供刺殺的機會,這說明,敵人已經到了!
“香溢!”
段天道還沒來得及說話,背後突然傳來一聲驚呼!
他急忙轉身!
只見雙胞美女中的一個,正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飽滿的胸膛,汩汩的鮮血正從她白嫩的肌膚中奔涌而出,另一個人正下意識的去捂,卻怎樣也無濟於事。
糟糕!
那一槍沒有射中段天道,卻在彈射之後意外射中了香溢!
段天道已經將他能做到的事情做到了極致,卻終究還是無法將所有的變數計算清楚。
蘇天藍只看了一眼,就知道這一槍正中要害,無論此刻採取什麼措施,都晚了,心下一涼,但她不愧做了多年刑警,心思沉穩,立刻道:“你先走!我來叫救護車!她……”
她的話還沒說完,眼珠子突然睜得好大,越來越大,一雙漂亮的眼珠幾乎從眼眶中擠落了出來!
段天道一聲沒吭,大手已經撫上了香溢的創口,手中白光隱現,中槍少女的創口就有一顆彈頭肉眼可見的速度退出了體外,鮮血也止住了,少女近乎停滯的呼吸,突然就恢復了正常!
這!
好吧……
蘇天藍不愧是蘇天藍,即便親眼目睹這麼匪夷所思的場景,但她依舊立刻反應過來,第一時間將並沒有注意到這個變化的所有人趕出了房門:“你們在外面保護走道的安全!”
隨即返身關上房門,用怪異而複雜的眼神看着段天道。
她一直都知道段天道很強,他比任何人都更早發現黃安的問題,僅僅用一把石頭,就干擾了黃安的射擊,雖然還是出了意外,但只看這份反應,就知道段天道比她的預估更加強大!
這也就罷了!
可現在,他只是用一隻手,居然就將一個重傷彌留的少女轉瞬從死神的手中拖了回來!
這,這幾乎只能用神蹟來形容了!
這個混蛋……
究竟是什麼人?
香溢雖然已經完全恢復了健康,但兩姐妹都從未經歷過這般可怕的經歷,從突然有人開槍,到中彈,到突然好了,這每一樁每一件,都超出了她們的理解範圍,這一刻,依舊沉寂在巨大無比的震撼之中,回不過神來。
段天道的胸膛不停起伏,體內的熱流有近乎乾涸的跡象,任何事情都是有代價的,更遑論是從死神手裡奪命。
這一手看似簡單隨意,卻幾乎抽空了他體內的全部道力。
他的腦袋急速盤旋過剛纔的一幕。
從一進門,這個叫黃安的人表情就比所有人都不自然,手一直握住槍柄,槍口雖然一直向下,卻一直保持和段天道在一條直線上。
更重要的是,當外面槍聲響起的時候,所有人都有一愣,偏只有他一個人顯得太過平靜,平靜到眼眸裡竟然一絲疑問與震驚都沒有,似乎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出一般。
段天道的觀察力何等驚人,幾乎可以稱之爲擁有識察人心的本事,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注意到身週一切的細微變動。
當他注意到黃安拇指推動保險,槍口卻開始極爲不引人注意的偏移,悄悄擡高的時候,他就發動了,哪怕是誤會,也必須動!
他垂在門邊花樹盆邊地右手,抓住了一把細小的白色石頭,在發動的一瞬,他能感覺到體內有一股灼熱猛地涌起,化爲強大的力量,從他的肌膚下傳至手掌中,猛地扔出。
白色石頭挾雜着他體內的力量,在那一刻竟然變得像子彈一樣凌厲,於是套間的地面多了一個眼珠迸裂、面目血肉模糊的屍首。
“你們先進去。”段天道淡淡的吐出一口氣。
倩雪香溢總算不是那種遇事慌亂無用的女人,再可怕的場景,她們只要看見段天道在身邊,都有一種特別的力量能令她們心安,兩人雖然有些腿軟,但還是很乖巧的退進了裡間。
“現在還能不能報警?”段天道見倩雪香溢消失在視線中,轉頭道:“哪怕是給那些人暫時製造些心理壓力也好。”
蘇天藍搖了搖頭:“這裡全部的手機信號全部都被屏蔽了,我們只能在我們自帶的無線網絡中通話,我們當時要通知你,也是因爲這個原因通知不到,只好帶着人直接趕來了。”她嘆息了一聲:“更何況今天晚上整個南春到處都在出事,只怕就算報警,也沒有足夠的警力前來支援。我知道這是你敵人的手段之一,只好找父親要了一半的人手……”
她突然怔了怔,隨即苦笑了一聲:“原來我的這個舉動,也在她們的預計之中……”
敵人既然如此強大,照道理做事應該滴水不漏,可故意讓蘇天藍提前知曉,就是爲了讓隱藏在這些警衛中的殺手名正言順的接近段天道。
這一系列的舉措,不僅代表敵人的設計精巧,還代表敵人擁有常人難以想象的巨大能量。
一般的人,又怎能在南春司令員的警衛營中安插殺手?
不過這件事說起來難,做起來也不算太難。
段天道此時已經想到了二十幾種做到這件事的辦法,其中最簡單的一種,自然是與在軍隊中跟段天道有仇的羅家聯繫,由他們出面,暗中買通一名警衛。
這些警衛對蘇老爺子的忠誠是不可撼動的,但讓他們爲了某種代價去殺一個跟蘇家毫無關係的人,絕對是有可能做到的。
這種手段,段天道自己也會,自然也不覺得稀奇,點了點頭:“你在樓底下安排的人手有多少?”
“五個。”
“如果所料不錯,現在應該聯繫不上了。”
蘇天藍面色一變,急忙拉近耳麥,低聲道:“小安,小狼……”她喊出了好幾個名字,但明顯沒有得到迴應,只能默然半晌,低聲道:“聯絡不上了。”
“我們需要暫時留下,不要出去。”段天道好整以暇的坐在沙發上,淡淡道。
蘇天藍微微一怔,馬上明白了段天道話語裡的意思,自己帶來的警衛既然出現了一位背叛者,這說明剩下的人也已經不能完全被相信了,這個時候要依仗這些人闖出去,也許更危險,她沉默了片刻,判斷出這是眼下自己唯一可以做的事情,點了點頭。
段天道突然笑了:“我記得上一次南春展覽館劫案的匪徒也是在這裡對我下手的,這海中豪客,還真是命運多舛啊。”
蘇天藍張了張嘴,正打算說點什麼。
段天道已經苦惱的搖了搖頭:“可是現在,這海中豪客已經是我的了啊!打壞了都是我出錢修啊!就不能跟他們商量一下……換個地方殺我行不行啊?”
不知道說什麼的蘇天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