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知道殷有德和這個錢偉在天台一戰的結果如何,只是有心人上去查看天台的時候,發現整個天台到處都是殘破崩壞的水泥粉末,可見這一場比試的過程必然是石破天驚。
兩個重新回到大廳的對手都沒有對這場比試的結果作出任何宣示。
只是殷有德臨走前冷冷的看了一眼錢偉,撂下一句話:“這件事可不算完。”
錢偉微微一笑:“隨時奉陪。”
今天這件事就算是完了。
飯是肯定吃不成了,宋紅妝和宋小雅誰也沒搶到斷後的機會,就只好遺憾的跟着宋雲裳坐上了回去的車。
宋雲裳將錢偉請進了後車廂,自己滿臉羞紅的坐在他身側,似要有所動,又有些不好意思。
還是坐在兩人對面的宋小雅忍不住了:“這位先生,今天你和殷先生打架……到底誰贏了?”
宋雲裳終於找到了機會,小手自然而然的挽住了錢偉的胳臂,柔聲道:“是啊……到底情況是怎麼樣?”
錢偉不知道爲什麼,一手都是冷汗,急忙皺了皺眉頭,不動聲色的把自己的胳臂抽了出來,臉上微現痛苦之色:“我受了些傷,不過他也不好受……嚴格的說,應該算是平手吧。”
宋雲裳以爲自己碰到了錢偉的傷口,當然不敢再碰,滿臉都是關切:“那,那你傷的重不重?”
錢偉淡淡的搖了搖頭:“這點小傷不算什麼,很快就會好的。”隨即他的眼神就轉向了宋雲裳,很誠懇的微笑道:“爲了雲裳小姐,就算是要拼命,我錢某人也不會皺一皺眉頭。”
宋雲裳看着這張完美之極,燦爛如陽光的面孔,和男人灼灼的眼神,忍不住就羞紅着低下頭去,豐潤的嘴脣微張,卻不知道說些什麼:“今天……今天謝謝錢先生了……”
“你我之間,還用得着這麼客氣?”錢偉不論是談吐舉止,還是表現出來的修養,都非常的有分寸,哪怕今天他幫了宋雲裳一個這麼大的忙,說出來的話依舊讓人如沐春風:“只不過呢,今天既然我已經和殷有德撕破了臉,這件事只怕難以善了,如果在事情沒有結果之前我就離開,只怕惱羞成怒的殷有德,會對你們不利……”
“他纔不會呢!”宋小雅忍不住嘟了嘟小嘴。
宋雲裳莫名其妙的看着宋小雅,一直在撥弄手機的宋紅妝急忙道:“不是不是,小雅不是這個意思,她的意思是殷有德好歹也是個有身份的人,不會做這樣有失身份的事。
”一邊說她就一邊朝宋小雅擠眼睛,宋小雅嘟了嘟嘴,只好點了點頭:“嗯。”
早已經習慣了宋小雅三不沾說話方式的宋雲裳點了點頭,也沒往心裡去,她現在大部分心思都放在身邊這個大帥哥的身上:“那錢先生認爲,現在我們應該怎麼做?”
“我看不如趁熱打鐵。”錢偉微笑着看着宋雲裳紅潤的臉蛋:“我現在就去拜訪宋夫人,把我們的事情定下來。這樣就算殷有德想要做什麼,也來不及了。”
宋雲裳的臉蛋已經像個煮熟的雞蛋,頭垂的就好像能碰到自己的膝蓋,嘴脣煽動,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宋紅妝掃了一眼手機上段天道回的‘我沒事,謝謝。’這句話,心裡頓時鬆了口氣,收起手機咯咯的笑了起來:“那可是大喜事啊!錢先生人中龍鳳,又長得這麼帥,不論身家權勢都這麼好,我想媽媽不會反對的。”
隨即宋小雅也咯咯的笑了:“是啊是啊!這可太好了啊!”
隨即兩女就一起鬆了口氣。
宋雲裳狐疑的看了兩女一眼,她本能的覺得有什麼問題,又不知道兩女是在慶幸少了一個強大的競爭對手,只好喃喃道:“那,那就得看母親大人的意思了……”
車隊剛剛到達宋家大院,宋紅妝突然怔了怔:“家裡有客人?”
宋小雅也怔了怔:“這些車好熟悉。”
宋雲裳臉上的紅潤突然就褪了下來,變得有些蒼白:“是蔣家的車。”
三女面面相覷,一時間都不知道說些什麼。
錢偉莫名其妙的看着三女:“出了什麼事麼?”
宋雲裳咬了咬牙,急忙道:“沒有沒有,沒有什麼事,這樣,小雅,你先送錢先生去偏房休息,我一會就……”
可惜沒有來得及,因爲宋家別墅的門口已經衝出了一個電動輪椅,輪椅上有一個人,一個身上綁着繃帶的男人。
這個男人坐在輪椅上,戴着墨鏡,平常他戴着墨鏡的時候像基努李維斯,但是今天他戴着墨鏡也有點像魯智深。嗯,畢竟被段天道打過的臉,想要消腫實在不是那麼容易。
宋雲裳衝宋小雅使了個眼色,急忙推開車門,搶下車去:“秋實?你怎麼來了?你,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嗯,我們進去再說……”
蔣秋實沒敢摘墨鏡,因爲摘了墨鏡他就不是魯智深了,是大熊貓。宋雲裳的問話猶如一把利劍扎的他滿心都是窟窿眼,他很想哭,但是又覺得很丟人,他很想抱怨,但又怕被段天道再打一頓,只好扁了扁嘴:“雲裳……我,我!”
話沒說完,他還是忍不住哭了:“我被他打了……”
“誰?”
“還能有誰!”蔣秋實一邊嗚咽一邊道:“還不是殷有德那個老……”
“喲!”他的話沒落地,已經有個不陰不陽的聲音打斷了他:“這不是蔣秋實麼?”
卻見宋紅妝冷笑着從車上冉冉走了下來,上上下下打量着一團糟的蔣秋實:“手腳都斷了還到處亂跑?咦?你的牙還真的長好了?怎麼樣?是不是我那一瓶水的效果?”
戴着假牙的蔣秋實:“……”
宋雲裳當然很聰明,這一句話裡就聽出了很多內容,狐疑的看着宋紅妝:“他捱打的時候你也在場?”
宋紅妝冷笑了好幾聲:“當然在場!我真的很好奇,這個混蛋怎麼還好意思來這裡。”
蔣秋實急忙道:“紅妝!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你看,我也都這個樣子了。還有,我,我今天是專程來找雲裳的。”
宋紅妝咯咯笑了起來,本來還想說點什麼的,但看了後邊一臉茫然的宋小雅一眼,不知道爲什麼又忍住了,微微一笑轉身就走了。
這件事是她最傷心也是最開心的事,若是讓大家知道的真相,宋小雅就要懷疑自己對殷有德有了好感。
這件事……
還是暫時保密比較好。
“雲裳!”見宋紅妝離開,蔣秋實忍不住鬆了口氣,轉過臉來:“我已經決定了,宋家三姐妹中我只要你!那個殷有德想要誰都行,就是不能把你從我身邊奪走!你放心,只要你願意嫁給我,我一定把你捧在手掌心,含在嘴裡,把我的一切都給你……”
這或許是蔣秋實第一次進行這樣的表白,他厚厚的墨鏡都遮擋不住他眼中的閃亮。
宋雲裳怔怔的看着面前這個被包得猶如糉子一般的男人。
這樣的表白若是在幾個月之前,她一定會很感動。
可是現在不知道爲什麼,此刻她聽這樣的話從蔣秋實口裡說出來,卻像極了一條喪家之犬絕望的哀嚎。
這真的就是自己曾經傾心過的男人麼?
這真的就是那個英俊帥氣,舉手投足都讓人心儀的男人麼?
宋雲裳當然明白蔣秋實現在爲什麼要來對自己說這些話,蔣家已經無力再與殷有德掰手腕,現在唯一能爭取面子的方法,就是用哀求的法子將自己這個宋家的長女娶到手。
直到此刻,還是在玩弄這些可笑的心計麼?
蔣秋實想要去牽宋雲裳的手,但是他的手都已經斷了,假牙一天就能裝好,但是斷掉的手腳不是一天能好的。他現在的確是已經絕望了,這的確已經是他最後的辦法了,殷有德強勢的闖進來,不止滅絕了他和蔣家僅有的雄心,也嚇走了蔣家所有希望結盟的世家子弟。
除了這一招,蔣家再也沒有可能挽回顏面了。
但是很可惜,註定失敗的人,永遠也不可能有翻盤的機會。
因爲就在他滔滔不絕說着話的時候,一個帥的沒天理的男人,已經從車上走了下來,微笑着來到蔣秋實的面前,很自然的牽住了宋雲裳的手,滿懷深情的看着呆怔怔的宋雲裳:“這是你的追求者?”
蔣秋實怔怔的看着兩人的手:“你……你是誰?你們是怎麼回事……”
宋雲裳完全沒有反應的機會,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然後這個很帥的男人就放開了宋雲裳的手,臉上的微笑突然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略顯猙獰的表情:“我錢偉最討厭的事,就是有別的男人來搶我的女人。”
蔣秋實不知道爲什麼,就覺得這種臺詞有點怪怪的熟悉:“你……你的女人?你到底在說什麼?”他的表情也漸漸變得猙獰了起來:“宋雲裳!你居然揹着我偷男人?”
宋雲裳張了張嘴,正想要解釋幾句,可惜沒有機會了。
因爲錢偉已經飛起一腳,正踹在蔣秋實的肚子上。
那靈巧的電子輪椅猶如脫了軌的列車,狠狠向後滑出,重重的撞在宋家別墅的外牆上,蔣秋實整個人就像一隻無法自控的木偶,從輪椅上高高的飛起,在空中轉了一個三百六十度的自由轉體,再面朝下重重的摔在了堅硬的水泥地上。
‘啪’的一聲。
他臉上的墨鏡摔成了四截,露出兩個黑大的熊貓眼。滿嘴的假牙都摔飛了出來。
嗯,沒牙魯智深登場了。
魯智深只覺得不止是自己的關節,自己的心都要碎了,忍不住慘嚎了起來:“小白臉打老公啦!快來人啊!”
宋雲裳:“……”
他還想再喊點別的,但突然就覺得自己嘴裡被塞進了一把宋家花園裡肥沃的泥土,將他所有的詞語都堵在了喉嚨裡:“唔唔……”
錢偉拍了拍手,左右四顧,眼睛一亮,拽起一顆小西紅柿,就塞在了魯智深飽滿的嘴裡,滿意的拍了拍手:“明年這個時候,就可以收穫一大片西紅柿了。”
只覺得這一幕不但熟悉,而且恐怖的魯智深沒有發出哀嚎,雙眼一翻白,就種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