迄今爲止,高飛已經失蹤了十四天,華夏相關部‘門’在派出大批人手前往外‘蒙’搜索無果後,最後只能把這個消息告訴了高家。
在得到這個消息後,高老爺子的頭髮好像瞬間就白了很多。
正在國外訪問的大伯,也握着電話呆了足有五分鐘後,才允許相關部‘門’告訴方小艇夫‘婦’。
高健城兩口子,感覺就像晴天打了個霹靂那樣,在第一時間,就從各自工作的城市飛回了京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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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關部‘門’的人,仔細和他們敘說了一遍事情經過,並沒有隱瞞高飛之所以跑去送死,就是因爲秦紫陽的原因。
雖說相關部‘門’說,在沒有發覺高飛的屍體之前,理論上他還活着,可就算是傻瓜也知道,這是一句安慰話:人在地下幾百米的深處,七八級的地震過後,就算老鼠也不能倖免,更何況那麼大個人呢?
守着老爺子,高健城沒有吭聲,方小艇的淚水卻止不住的流,心裡把秦紫陽恨到了極點,要不是高老爺子派人把他們兩口子送回家,她肯定會跑去秦家問問秦紫陽:你自己去死就可以了,幹嘛要連累我兒子?
回家後,很少喝白酒的高健城,打開了一瓶茅臺,也沒有用酒杯,就對着瓶子一口小半瓶,隨即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咳嗽完事後,他又拿起了瓶子,卻被高雅攔住了:‘爸,你不能再喝了!‘
高健城一瞪眼,高級知識分子風度‘蕩’然無存,眼睛裡充滿了血絲:‘鬆手!‘
‘爸,你真不能再喝了啊!‘
高雅猛地把酒瓶扔在地上,低吼着:‘我這就馬上去找秦家那個‘女’人問問,她憑什麼要讓我哥去救她?她爲什麼沒有死在外面!‘
‘小雅。閉嘴!‘
拿着一塊手帕擦眼淚的方小艇,厲喝一聲。
‘媽,難道我哥哥就這麼白死了嗎?‘
高雅不服氣的一‘挺’脖子,卻看到方小艇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寒着臉的看向‘門’口。
他轉身一看。就看到了秦紫陽。
秦紫陽明顯瘦了很多,眼窩深陷。下巴尖尖,頭髮也開始分叉,嘴‘脣’乾裂呈現灰白‘色’,穿着一身純黑的西裝。短髮上卻戴着個白‘色’髮夾。
昔日的秦紫陽走在大街上,渾身都冒着囂張和自信。
可現在,她卻像個被拐到非洲黑礦遭受十年折磨後纔好不容易逃出來的良家,每喘一口氣都得小心翼翼。
如果非得讓高雅說出兩個他必須要幹掉的人,搶走他榮耀的高飛是第一個,曾經以拒絕和他‘交’朋友方式來羞辱他的秦紫陽,就是另外一個了。
只是。他一直都沒有找到幹掉秦紫陽的好機會。
這個‘女’人,太強大了。
最重要的是,她從來不給高雅接近她的機會。
在秦紫陽眼中,高雅就是個廢物罷了。
可是現在。就在高雅表面痛苦,內心卻極度歡悅時,被高家所有人都痛恨的秦紫陽(高雅可以肯定,別看高家男人沒有說秦紫陽的一句,但都已經把秦紫陽看做了殺人兇手),卻來到他家了。
看樣子,她是來賠罪的,因爲高飛是被她一個電話叫去了死地。
愣了片刻,高雅就知道這是一個發泄怒火的好機會,不等高健城夫妻說什麼,就搶先躥到了‘門’口,擡手對着秦紫陽的臉頰,狠狠‘抽’了過去:‘臭‘女’人,你來我家幹什麼?看我們是怎麼痛苦的嗎!‘
高雅很清楚,依着秦紫陽的本事,要想躲開他這一巴掌,絕對是小菜一碟,但她絕不會躲,因爲她迫切需要接受高家的懲罰,哪怕是被刀砍了。
果然,秦紫陽沒有躲閃,被高雅狠狠‘抽’了一耳光,卻又迅速昂起了下巴。
秦紫陽這個動作,被高雅看做是挑釁,反手又是一記耳光:‘不服氣嗎?不服氣你有本事就打我啊!‘
秦紫陽說話了,聲音嘶啞:‘我擡起頭,是爲了你‘抽’着方便。‘
高雅一愣,正要說什麼時,方小艇卻低聲喝道:‘小雅,回來!‘
‘媽!‘
‘我讓你回來!‘
在方小艇的厲聲喝斥下,高雅只好悻悻甩了甩有些生疼的右手,轉身走了回去。
方小艇擦了擦臉上的淚水,走到秦紫陽面前,淡淡的說道:‘小雅不該打你,我向你道歉。‘
秦紫陽抿了抿嘴角,垂下眼簾:‘方阿姨……‘
方小艇卻打斷了她的話:‘我不是你阿姨,我們之間根本沒有任何關係。秦紫陽,我知道你今天是爲什麼來的。是,我的確恨你害了我兒子,但不管怎麼說,高飛都是自找的,你並沒有強制‘性’的讓他去。所以,你不用爲他的死活而擔負任何責任。你可以走路的,我不希望外人看到我們悲痛的樣子。‘
“方阿姨,我。”
秦紫陽身子微微顫了下,看向了高健城,她希望高健城能給她一個賠罪的機會,不管是罵她一頓,揍她一頓,甚至讓她嫁給高雅,她也認了。
只要能彌補她對高家造成的愧疚就行。
可惜的是,高健城只是輕飄飄的看了她一眼,就把垂下了頭,不再說什麼。
看着秦紫陽臉頰的指痕,方小艇輕輕嘆了口氣,淡淡的說:“秦紫陽,你走吧,以後都不要出現在我們高家人的面前。”
秦紫陽沒有說什麼,卻雙膝一軟,跪在了‘門’前。
方小艇笑了,看上去笑的很開心,聲音也很柔和:“秦紫陽,有必要這樣做嗎?好了,你快起來吧,我們原諒你了,真的原諒你了,起來好不好?”
也不知道爲什麼,在高雅‘抽’她耳光,方小艇讓她閃人,高健城視她爲無物時,秦紫陽都沒有任何感覺,可當方小艇這樣溫柔的說話,她卻感到了一股寒意從心底冒了出來。
她嗅到了一種瘋狂的味道,那是母狼看到狼崽被人類傷害後,所散發出的恨意。
“方阿姨,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我會一力承當,不管我爸,和心傷的事情。”
秦紫陽從地上站起來,低聲說出這句話。轉身慢慢走出了高家別墅的院子。
方小艇沒有吭聲。只是站在那兒望着空‘蕩’‘蕩’的‘門’口。
“小艇,我不想再看到有遺憾的事發生。唉。”
讀懂妻子心思的高健城,重重嘆了口氣,拿着酒瓶子踉踉蹌蹌的走上了樓梯。
方小艇眼角跳了幾下,垂下眼簾跟上了高健城。
來到臥室內後。高健城坐在了窗上,卻沒有喝酒,拍了拍身邊:“來,坐下。”
方小艇倚在‘門’後,搖了搖頭時,淚水又淌了下來:“我不。我知道你要勸我,勸我不要把失去小飛的痛苦變成仇恨。強加於秦紫陽身上。”
高健城好像笑了一下:“嚴格的說起來,那孩子也沒有錯的。而且我也能看出,她比我們還要痛苦。是,正是她的一個電話。才讓高飛踏上了不歸路。但你好像忽略了一個事實。”
方小艇吸了下鼻子,問道:“什麼事實?”
拿着酒瓶子喝了口酒後,高健城說:“孫主任(某部‘門’負責人,前來通知高家噩耗)說,高飛救出秦紫陽他們後,當時可以跟着他們一起回國的,但他卻沒有那樣做,而是執意要去‘蒙’戈爾——從這一點來看,高飛的失蹤,和秦紫陽其實並沒有多大關係。”
高健城的話音未落,方小艇就快步走到他面前,尖聲叫道:“高健城,你這是什麼意思?啊?你是不是想說,小飛落到這個下場都是他自找的,根本沒有秦紫陽任何責任?”
擡手牽住妻子的手,高健城耐心的解釋道:“小艇,你冷靜一下,聽我說。秦紫陽並不是沒有責任,如果不是她喊高飛去那邊,這一切都不會發生。但不管怎麼說,她只是起了連帶責任,主要責任還在高飛自己身上,如果當初——”
“不要再說了!”
方小艇猛地一甩頭,哭着吼道:“高健城,我算看透你了,你根本不在意小飛,要不然你怎麼會給秦紫陽開脫?”
高健城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了,聲音也大了起來:“我怎麼不在意高飛了?他是你兒子,可也是我兒子啊!你以爲他出事了,我這個當爸爸的心裡就好受啊?我只是客觀的實事求是罷了,我不希望你把仇恨強加於秦紫陽身上,我能看出她很痛苦。我敢保證,如果有人告訴她,只要她死了,高飛就能活着回來,她肯定會毫不猶豫的去死!”
“我不要聽,我不要聽這些,我就知道如果不是她的話,小飛就不會死,我一定得讓她付出代價,最爲慘重的代價!”
方小艇雙手抱着腦袋,猛搖着頭,淚水橫飛。
“小艇,你得冷靜下來!”
高健城把妻子拉倒懷中,用力抱着她:“也許,高飛還沒有死呢?你要是傷害了秦紫陽,那豈不是傷害無辜了?”
“高健城,他是在地下幾百米深處啊,那是八級地震啊,小飛有什麼理由活着,你怎麼捨得用這種話來騙你老婆啊!”
方小艇被高健城的話徹底‘激’怒了,採住他頭髮舉手就在他臉上狠狠抓了一把。
幾道血痕,馬上就出現在了高健城的老白臉上。
“夠了!”
疼的高健城大吼一聲。
方小艇愣住,這才發現自己在發瘋下,竟然抓傷了丈夫。
高健城呼呼喘着粗氣,張嘴剛要說什麼,方小艇口袋中的手機響了起來,只好把埋怨的話嚥了下去,悻悻的說:“你的電話。”
方小艇下意識拿出手機,卻看也沒看來電顯示,隨手把手機扔在了窗上,嗚咽着說:“我纔沒心情接電話!”
高健城拿起手機,看了眼陌生的來電顯示,嘆了口氣接通遞給妻子,低聲說:“接一個吧,也許是工作上的事呢。”
方小艇知道,丈夫執意讓她接電話,就是想讓她趁機穩定一下‘激’動的情緒。
她真沒心情接,可看到丈夫已經點了接聽鍵,只好拿過電話放在耳邊,儘量用從容的聲音:“喂,你好,我是方小艇。”
“媽,我是高飛。”
一個聲音從那邊傳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