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景區遊玩,尤其是這種名揚天下的景區,最不缺的就是人了。
誰看誰,也是很正常的,所以纔有很多‘驢友’抱怨說,放假期間外出遊玩,其實看的不是人,而是在看人。
高飛在白雲觀山門前被人看也是很正常的,畢竟他長的玉樹臨風、高大帥氣,讓一些愛做夢的小媳婦,尤其是那種兩口子兩地分居的注意他,好像是再也正常不過了。
但高飛卻肯定,剛纔他看到的那雙眼睛,就是在特意注視,或者乾脆說是在監視着他——這雙眼睛,他昨天也見過,在長城上碰到的那個妖豔女郎。
昨天在長城上時,高飛在碰到那個傍着大款的妖豔女郎時,就確定自己該認識她,她也認識自己,並觀察出那是一個相當了不起的高手,還很怕他的樣子。
一個傍大款的妖豔女郎怎麼會是個高手,還怕高飛,這本身就讓他感到好奇,要不是昨天有高雲華和秦城城在旁邊,他說什麼也得追上女郎搞清楚怎麼回事。
不過,昨天隨着張暮涵的出現,發生了一些不愉快,高飛就忘記妖豔女郎了,沒想到今天在白雲觀,會再次看到她,看到她在監視他。
還有就是,剛纔匆匆一瞥中,高飛發現那個妖豔女郎不再是那幅妖豔打扮了,穿着好像很土氣,像個三四十的鄉下大嬸。
要不是高飛認定了那雙眼睛,決不敢肯定這個鄉下大嬸,和昨天碰到的那個妖豔女郎是同一個人。
她昨天還是妖豔女郎,今天怎麼會忽然變成鄉下大嬸了?
爲什麼會一直盯着我?
她究竟是誰?
高飛心裡想着這些疑問,不再猶豫,拔腳就向山門內追了過去。
山門內青石道兩側古樹林立,風景宜人,遊人更多,要想在這地方找到一個人,或者躲避一個人,都是非常艱難和非常容易的事兒。
“哎喲,我說嫩這人搞麼呀搞,橫衝直闖的,屬螃蟹呀嫩?”
一個身穿短裙的胖女人,被高飛一膀子抗到一邊去後,登時勃然大怒,胖手一把就抓主了他胳膊,嚷道:“寶寶嫩快來,這小子要揩老孃的油!”
一個身高體壯的黑臉大汗,馬上就湊了過來,膠東腔很濃的喝道:“喂,俺說嫩特孃的活脹飽咋的,找死不看地方,感佔小花的便宜!”
現在男人叫寶寶很吃香嗎?在冀南機場時碰到個斯敗類叫寶寶,這兒又遇到個大汗也叫這名字,靠!
高飛心中罵了句,墊着腳尖向前面望去,哪兒還能找到那個鄉下女人?
“俺說嫩這人咋回事,聽不懂人話咋的?”
看高飛不理睬自己後,寶寶更加憤怒,正要動粗時,高飛卻搶先攥住他手腕,撇着京腔冷笑道:“喲呵,丫的脾氣不小啊,敢在這地兒和哥們耍橫!怎麼着,咱哥們找地兒好好練練,讓哥們稱稱丫的有幾斤幾兩?”
見高飛拿出當地痞子嘴臉後,膠東大汗氣勢頓時弱了,畢竟人在外地,底氣明顯不足,掙開手腕撇撇嘴挽起小花的手,轉身就走:“切,俺沒空和你在這兒胡折騰,走了!”
“傻叉!”
高飛衝寶寶倆人豎起中指,來了句著名的國罵後,重新快步向前追去,希望能找到那個鄉下女人。
可惜的是遊人太多,高飛順着青石路向前追了幾百米後,也沒看到目標,最後只好返回山門外。
他倒是不怕有人在暗中算計他,只想搞清楚那個女人是誰,爲什麼會那樣仇視,和害怕他。
高飛走出山門時,方小艇正在拿着手機打電話,四處找他。
看到他過來後,方小艇嗔怪着問他去哪兒了,要是走失了,今天可就白來一趟了。
高飛笑着說反正有手機,怎麼可能走失了呢,他剛纔就是找地方方便了一下,免得陪着她上香時,會因爲尿急而褻瀆神祗。
方小艇也沒懷疑什麼,帶着高飛走進山門,邊走邊給他介紹周圍的景點。
在京華呆了這麼多年,方小艇已經算是個地道京華人了,又多次來過白雲觀,將起某些典故和傳說時,甚至比那些職業導遊還要精通,口才又好,旁徵博引的,還真讓高飛聽入迷了,不知不覺間就來到了後觀。
與前面遊人如織相比起來,後觀可以用‘幽雅、清淨’等詞語來形容,因爲在一道月亮門前,掛了塊牌子,上寫‘遊人止步’,還有個小道士在那兒豎着,每當有遊客來這兒瞅瞅時,都會客氣的請人回身轉。
方小艇把自己的名片遞給了小道童,說是預約前來,要聽杜觀主講經的。
這一任的觀主,也是姓杜,傳說是開國時期杜觀主的子侄輩,道術高超,絕對的世外高人,活神仙般的存在,可不是誰想見就能見到的,就算大人物也得預約。
小道士明顯知道今天觀主他老人家今天會見誰,看過方小艇的名片後,雙手抱拳客氣的說道:“無量天尊,女居士。”
道士行禮和和尚行禮不一樣,和尚是單手或雙手合十,嘴裡喧着‘阿彌陀佛’的佛號,而道士卻是拱手禮(一面躬身,一面雙手於腹前合抱,自下而上不過鼻。)
方小艇倒是沒有這樣行禮,只是按照世俗禮節,對小道士微微彎腰後,這才帶着高飛走進了月亮門內。
一牆之隔,就仿似別有洞天,彷彿連空氣也清新了許多。
當然了,白雲觀最雄偉、出名的建築和神祗,基本都在前面,後面只是道士們休息、用餐和數錢偷着樂的地方,青磚建築,也是飛檐走壁盡顯古樸之風。
後觀佔地面積也很大,到處是古樹松柏,青磚屋檐啥的,幸虧方小艇母子剛走進月亮門,就有一個小道士迎了上來,見禮問清楚她要見哪位高人後,這才帶着他們向最後面一座獨立小院走去。
這座小院,就是白雲觀大當家杜道長的雅居。
“兩位請稍等,待我……”
小道士來到門前,正要去裡面通報一聲時,高飛卻看到一個老道士,從房門內走了出來,呵呵笑道:“無量天尊,方居士遠道而來,貧道有失遠迎了。”
這老道士鶴髮童顏,紅光滿面,頭髮和兩道眉毛都已經發白,倒是三縷鬍子青虛虛的,也不知道是怎麼搞的,總之看上去面目清秀,一派仙風道骨的模樣,讓人看他第一眼就很容易想到‘世外高人’的這個詞。
這正是白雲觀當代觀主,杜道長。
方小艇雖然貴爲‘王妃’,在小道士面前也保持着她雍容華貴的鳳儀,不過在杜道長面前她卻畢恭畢敬的,彎腰深施一禮:“道長客氣了,小女子近日前來打攪道長清修,心中惶恐,惶恐。”
“呵呵,方居士這是什麼話?”
杜道長呵呵笑着時,看向了高飛。
高飛正在打量他,倆人目光相交的瞬間,杜道長眼裡明顯閃過一抹異樣,但隨即就恢復了正常:“敢問這位小居士是……”
“啊,道長,這是犬子高飛。小飛,快來給道長見禮。”
方小艇連忙介紹,心裡卻在納悶:都說杜道長一眼就能洞悉人心,相面之術更是冠絕天下,讓港臺那邊同行自愧不如,號稱‘小袁天罡’,可他怎麼會看不出小飛是我兒子呢?
袁天罡,那絕對是道門中數得着的牛人,在唐太宗當政時,爲推算大唐國運,就讓他和弟子李淳風推算。
李淳風用周易八卦進行推算,沒想到一算起來就上了癮,一發不可收拾,竟推算到了唐以後中國2000多年的命運,直到袁天罡推他的背,說天機不可再泄,還是回去休息,所以這本預言奇書得名《推背圖》。
歲月如梭,大唐帝國之後歷代王朝的興亡,都被《推背圖》預測準了。
不過這本奇書歷來被各代王朝視爲最大的‘**’,原本現在寶島故宮,市面上流通的都是後人製造的贗。
除了和李淳風搞出《推背圖》之外,袁天罡還在看到則天女皇小時候時,就看出她的未來——杜道長當然不如袁天罡牛叉,但能夠號稱‘小袁天罡’,可卻看不出高飛是方小艇的兒子,這也怪不得她感到不解。
當然了,方小艇就算是心中懷疑,也不會說出來的。
聽她介紹這是‘犬子’後,杜道長心中更是納罕,可也沒說什麼,只是微笑着和高飛點了點頭,就請他們去‘寒舍’休息。
杜道長的寒舍倒是名副其實,地上鋪了幾個蒲團,衝門的牆上掛着一副‘老子出關’圖,下面一個小茶几,黑漆漆的歷史感很足。
“兩位居士。”
率先坐在那幅卷軸下,杜道長請方小艇倆人坐下。
方小艇道謝,和高飛一起學着杜道長的樣子,盤膝坐在了蒲團上。
一個小道士,很快就端來了三杯清茶。
清茶肯定不是大紅袍之類的極,但也是清香撲鼻,讓人精神一震。
端起茶杯做了個請的姿勢後,杜道長先喝了一口茶,等方小艇放下茶杯後,這才微笑着:“高老居士身體還康健?”
高老居士,自然是指的高老爺子,能夠值得杜道長問好人,也唯有老爺子那種高人了。
方小艇連忙說:“多謝道長,老爺子安好,現在每餐還能喝兩大碗稀粥,一個饅頭。”
“嗯,國家幸甚。”
杜道長又和方小艇扯了兩句不鹹不淡的話後,看向了高飛,雙眼閉合了下卻沒說什麼,又端起了茶杯。
方小艇前來白雲觀燒香許願,自然少不了佈施,十萬塊錢的支票扔出去後,又換來了杜道長几句好聽的話,卻沒有絲毫的諂媚之意。
高人就是高人,是金錢如糞土。
方小艇心中讚了一個後,開始說明來意:“道長,我這次來貴地,是爲了給我兒子祈福……”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杜道長微笑着打斷:“應該還有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