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廳內統一暴走的都是誕生於水蛭藥劑的Ⅱ型死侍,略弱於純粹的惡化死侍,但身體素質幾乎也達到了優秀的B級混血種,強一些的甚至能達到A級,這種敵人隨意一個出現在單次的事件中都能被執行部列爲B級以上的危險任務。
這個數量的死侍整齊地衝過來,危險性不弱於一個排全副武裝的士兵,在場面上或許這股野性更能使人感到後腦發麻壓力,隔着老遠那股死亡的壓迫感就已經逼到面前了。
“林專員!躲開!”
林年身邊的英倫男人在見到七八隻暴走的Ⅱ型死侍衝來時心中警鈴大作,驟然黃金瞳爆亮張口開始吐出了一個又一個高亢的音節。
那是言靈的詠唱,他血管內的血液開始成倍流轉,渾身都不自然地發出了金屬加熱時的紅光,隨着詠唱的完整紅光開始轉亮只差一線就能完全釋放出言靈的力量。
也就是在言靈完成詠唱的前一刻,英倫男人的嘴巴被捂住了,不是被敵人,而是被一旁的林年順手按住了。
“你幹什麼?”林年看了一眼茫然的英倫男人皺眉問。
我幹什麼?...這句話不是該我問嗎?英倫男人硬生生把要吐出口的言靈了回去,表情那叫一個精彩,也幸好這不是什麼武俠文不然就這麼一下他經脈逆行、走火入魔什麼大概都是輕的。
言靈強制中斷只會讓釋放者大腦混亂一段時間,想要再度釋放言靈也只有重新開始詠唱,除非是對一個言靈的掌控熟悉到了如臂驅使的程度以及極強血統的支持,他的血統是足夠了但對言靈的掌控還沒那麼熟練,現在再想做掩護已經遲了。
這時候正面衝來的“侍應”們已經完全剝開了正裝的掩飾,血統激活後不自然隆起的肌肉堪比健美冠軍,他們的衝刺形態依舊保持了人類的步調但卻有野獸的感覺,那是一種純粹、置人於死地的野性,當你在野外偶遇一隻飢餓的野豹時它像你衝刺過來的瞬間你大概就能感受到那種毫不遮掩、露骨無比的兇性和殺意了。
在圍攻的當面下,林年鎮定地撩起了袖子取下了手腕上貼緊綁住的一柄折刀,樣式仿造了卡塞爾學院校長昂熱那把最心愛的貼身武器,只是刀刃口的賢者之石材料更替爲了鎢鋼這種硬質合金,硬度高、耐磨、強度和韌性據說可以摸到少部分鍊金古刀的尾巴。
判斷一把鍊金古刀是否合格並非是直接的強度測試,而是看它能不能砍開龍類的鱗片和骨骼,這是林年在日本跟執行局的局長,同時也是劍道大師源稚生共同認可的心得,一般鍊金古刀並沒有正式的檢測報告,鍊金產物並不能直接用元素分析來判別它的質量,武器這種東西永遠是要砍過人之後才能評價它的品質的。
可林年才取下這把執行部賴以爲豪的折刀還沒握緊,第一隻死侍已經衝到他和英倫男人的面前了。被污染的黑色血液的緣故,男性死侍除開鱗片覆蓋之外的皮上全是黑色的血線,看起來像是某種邪教儀式的血祭紋身,那雙腿部的肌肉因爲蓄力過猛血管幾乎從鱗片的縫隙裡擠壓了出來被尖銳的鱗片邊緣割破流下一串串腐蝕性的濃腥黑血。
大廳裡很靜,每個人大氣都不敢喘一下,膽小的低頭抱臉,膽大的目不轉睛地盯着慘案即將發生的現場,耳邊只有死侍們狂奔的腳步聲和令人發瘮的嘶叫聲。
在這種極靜的場面下,林年看着衝到面前的死侍自然地做出了反應,他沒有動刀子,因爲折刀還沒握好貿然出手只會割傷自己或是用力不穩,所以他選擇肉搏,他徑直往前邁了一步屈起手肘撞在了雙臂張開贈予死亡擁抱的死侍。
在這一瞬間,他的身邊英倫男人耳邊響起了一聲讓心臟都停跳瞬間的沉重悶響。
在林年的面前那隻死侍根本來不及合攏手臂撕開面前男孩的後背,在被撞到的下一秒整個身軀就像是被火車撞到的汽車一樣‘砰’的一下直接飛了出去,在空中那四肢風車一樣旋轉了起來,最後猛地摔在了大廳裡的一張桌子上砸塌躺平在了地上!
監控將這一幕完整地拍攝了下來,成百上千個屏幕前觀看的“人”們下意識都往前探了探腦袋,像是沒看清、沒看懂發生了什麼一樣,等着看到刀刀見血或者言靈爆發場面的一張張臉上有些愣神。
在大廳里人羣中不少眼尖的人,譬如之前同桌過的殺手眼睛都要瞪出來了,他看着地上那隻再也沒爬起來的死侍一眼就注意到了那乾癟胸膛的地方...在那裡居然凹陷出了一個巨大的深坑,四五根古銅色的尖銳骨骼被巨力打爆折斷後爆出了插破了鱗片支伸到了血肉外的空氣中,不難想象骨骼保護的心臟現在變成什麼樣子了...
八極拳·肘心頂。
林年收回手肘,另外兩隻打頭陣的死侍也一左一右衝到他面前了,他身邊的英倫男人拔槍就扣下了扳機卻沒想到林年剛好衝到了他的面前,子彈直接奔着林年的後腦勺就飛過去了,他做夢也沒想到面對複數死侍‘S’級直接選擇了肉搏而不是拉開距離拉扯,這一槍打出去他差點都吼出來了。
可林年還是沒死於自己同伴的黑槍,在槍響的前一刻他就一下偏開了頭,讓子彈從耳側飛了過去命中衝來死侍的胸膛止住了一下衝刺的勢頭,他回頭看了一眼英倫男人什麼也沒說只是翻了個白眼。
“來了!”英倫男人也來不及糾結自己差點放倒隊友的事情了,瞪大眼睛提醒道。
爆衝來的死侍漆黑的利爪扯出一股惡風,力道能抓碎汽車堅硬的頂殼自然也能將人的血肉和着手臂一起扯下來,但林年反應和速度快到了旁人幾乎根本想都不敢想的程度,回頭就擡手就按住了死侍的右臂順着那揮爪的力道往下一扯,一股蠻橫到英倫男人根本看不懂的的力量讓死侍能跟轎車對拉的身軀在空中翻倒了個圈摔倒在地上,還沒來得及爬起來眼前就出現了一道黑影。
一腳跺下,大廳裡所有人聽見了骨骼爆裂的聲響狠狠打了個哆嗦,林年避開飛濺起來的黑色濃血,在不知道出力多少的情況下一腳連帶着地面的大理石地板和死侍的腦袋一起踩爛後,右手翻轉折刀以握拳的姿勢橫握住了折刀一拳揮向了第三隻死侍。
迎來的死侍反應並不慢躲開了林年這一拳,但卻沒躲開拳頭中握着的衍生出的折刀刀刃,快刀斬鋼火花一剎那爆閃之間,半顆黑色的腦袋直接被削飛到了天花板上,能抗住子彈的鱗片沒抗住一刀切過,沒了頭顱的身軀直接失去控制摔倒在地上抽搐了起來。
一個照面,大廳裡多了三具死侍的屍體,然而這還只是開始。
第四、第五隻死侍前後而來,在攻擊都未曾來得及發動時,林年已經跪在了其中一隻死侍的雙肩上,一個錯身從它的頭頂躍過,落地時那隻死侍就已經成爲了無頭的屍體——他在躍過它頭頂的時候就用手中的折刀完整地切下了它的腦袋。
拋飛手中的頭顱遮擋第五隻死侍的視線,伸手扯住了那神來的鬼影森森的黑色手臂一拽借力一腳踹在了被拖過來的死侍腰腹上,巨大的力量直接扯斷了那堅韌的手臂,濃血和嘶叫聲中斷臂的死侍倒飛出去滾落在了地上,腰間凹陷了一大圈內臟盡碎,癱軟在地上沒能爬得起來,大概是連帶着脊柱神經一起出現問題了。
沒錯了,在如今被源稚生稱爲“龍骨狀態”的情況下,林年大概感覺自己的身體機能已經完全到達了一個新的巔峰,這些死侍的血統大概在‘B’級到‘A’級左右,跟普通混血種的區別不過在與殺戮意志和鱗片甲冑,除非是在特定的環境裡這些東西對他的威脅甚至還沒有一把隱秘架起的狙擊槍來得強。
他甚至沒有點亮自己的黃金瞳就直接正面走向了最後兩隻死侍,手裡的折刀甩出了震爆空氣的聲響朝向一隻死侍的腦袋,跟之前的paco一樣,這隻死侍在被命中的時候就像被牆壁撞到一樣匕首帶着整個腦袋和身體往後猛地傾倒在了地上,蚊子似的釘死在了地上動彈不得。
面對最後一隻死侍瘋狂但卻顯得凌亂、毫無章法的野性撕咬,他側了一下頭眯眼找到了一個雙臂張開的破綻,在抓到破綻後冷厲閃電般一個標準利落的刺拳,像是刀子一樣刺出直接砸中了死侍的喉嚨!
刺拳,在空手道中也叫做“刻突”,屬於速度與力量一體的技巧,在搏擊中一記成功的刺拳足以直接結束掉整個比賽,如果攻擊的位置太過脆弱甚至能達到一擊斃命的效果...而林年這一拳的力量只需要聽那震響整個大廳的聲音就能明白輕重了。
被擊中的死侍瞬間發出了古怪的嘎吱聲,脖子驚人的翻折九十度,腦袋向後幾乎撞到了後背,雙腿的膝蓋再被一腳踩得反折斷掉,跪下了一定的高度,林年對着脖頸後的腦袋再被補了一拳直接跟頸椎分家皮球一樣飛到了大廳的不遠處。
整個大廳裡每個人都像是自己被這一拳打到喉嚨一樣,半點都發不出半點聲音來,不知該哭還是該叫地看向不遠處皺眉甩手的林年。
“受傷了嗎?”英倫男人硬着頭皮快步走到林年的身邊小聲地問。
“打到骨頭破皮了。”林年掃了一眼手背上兩三釐米的血口子,走向了遠處大門前聚集的人羣,但他只是往前走了兩步人羣裡就有女人尖叫出了聲音,指着林年的方向話都沒說出來就直接一口氣沒緩過來暈了過去。
林年站住了腳步頓了一下,一旁的英倫男人臉頰抽了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聰明的他知道自己這時候最該保持沉默,但在他身邊林年對此並沒有太大的反應,而是緩緩地扭頭了過去看向了身後。英倫男人心說這緩解尷尬的方式可以啊,但好像這邊就只有他們兩個人了你回頭也看不到其他的...
也就在這個時候英倫男人忽然聽見了一陣若有若無的嬰兒啼哭聲混合着風聲飄到了他的背後,他渾身汗毛如針一樣豎起瞳孔緊縮,回頭看了過去,一眼就看見了那明珠塔頂層的落地窗外,巨大玻璃上一個個漆黑的影子,濱海城市的燈光照在它們身上像是爲那甲冑渡上了一層火光,暗金色的瞳孔如螢火一般在黑暗中注視着大廳裡的每個人。
“原來已經到這個地方了啊。”林年淡淡地說道,重新抽出了才準備收起的折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