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咬緊了嘴脣,身子不斷地顫慄,這周見深確實不是好人,剛纔我就應該殺了他。想着,我不便由對自己生出幾分恨意,眼前一黑,身子便向前倒下去。
“你還真容易暈倒。”耳畔有輕笑,緊接着我便落入了一個寬厚的懷中,霎時男性強烈的氣息繚繞鼻端,我更感到頭暈目眩了。
我掙扎着又睜開眼睛,周見深滿臉揶揄的笑容,雙手扶着我的手臂,我眨了眨眼,頓時怒從心起,也不知從哪裡來了一股大力便一把將他推開了。
“你這個大惡人,那是上千條人命就全被你害死了。”我氣憤交加。
“剛纔你還感謝我呢,現在我就成了大惡人。我可是一個人沒殺,他們要是好運氣漂流到哪個島上,說不定便能活下來了。更有可能,他們被風又送回了陸地。”
我捏着拳頭,轉過身沒命地向渡口方向跑去,不管如何一定要先離開春知島。誰知剛跑出幾丈遠,迎面從樹林中竄出幾個人來,那幾人並不是早前見到的在渡口的赤膊男子,其中一名男子看起來有三十五六歲,同樣赤膊,胸口上長着一團漆黑的毛,看起來有些噁心。
幾個人一字排開儼如一堵堅固的城牆,我竟差點撞到了那個長有胸毛的男子身上,我驚得立即後退,這時那男子倏地便掐住了我的手腕。
“好標緻的娘們,活了幾十歲都沒見過這等美人。”說着,他伸手捏住了我的下巴擡起來,細長眼左右打量了兩遍。“媽的,今天運氣真好撿到寶了。”
“放開我。”這人油膩味太重,我一見便覺噁心。
“放開你?美人,我可捨不得放開你。”說完,一條滿是濃密汗毛的手轉到了我的腰間,試圖想將我攔腰抱起來,瞬間一股說不出的酸腐味直衝我的鼻端,喉嚨裡咕嚕了一下,便覺一股燒灼的熱液順着喉嚨涌了上來,我張開嘴,霎時白的、黃的,各種東西吐了那人一身。
不等我反應過來,身子徑直從那人的手中向外翻轉,末後便又落入了一個結實的胸膛。從他身上瀰漫出來的味道有些鹹鹹的海風的氣息,但同時也混雜了強烈的男性陽剛氣息,我擡起眼看,周見深一手將我按在他的胸口,一面笑道:“莫剛,我早勸過你勤沐浴,講衛生,你看把美人都薰吐了。”
瞬時在場的人都鬨堂大笑起來,那叫莫剛的漢子也摸着頭道:“大男人經常洗澡像什麼樣子,又不是女人。大哥,我聽兄弟們說,你帶回了一個臉上有胎記的娘們,怎麼一下子就變成了一個大美人,是不是故意把她扮醜怕兄弟們得了去。”
“哈哈,只有你最懂我。”周見深大笑。
那莫剛不住拿眼瞅我,眼中頗有不捨,見他眼珠轉動兩週後笑道:“大哥,我已經備好了酒,咱兄弟去喝上幾杯。”
“行啊!我這裡正好只有肉,沒有酒,覺得食不知味呢。”
周見深攜着我的手走在最前面,莫剛緊跟其後,我感覺他火辣辣的目光一直在我的背後繚繞,甚至從他嘴裡噴出的熱氣能拂到我的脖頸裡。
邁入了那間破舊寺廟作成的屋子,裡面有十個人正在喝酒划拳,見我們進來便都起立起來,喊了一聲:“大哥,二哥。”
原來這莫剛是春知島上的二號人物,怪不得周見深神色有些慎重。
“大哥,請上坐。”
其實也沒有什麼上坐,所有人都是席地而坐,周見深拉着我在屋裡上首的地方坐下來,那莫剛便在左側盤腿而坐。一名僕役打扮的粗使女子過來倒酒,給周見深斟滿一碗酒後便去給莫剛倒酒,那莫剛是個色中惡魔,趁那女子倒酒之際,伸手便在她的臀部狠狠捏了一把,然後便把她拽到了自己的大腿上。
我瞧那僕婦,年約四旬的樣子,眼角已有了很深的皺紋,面貌極爲普通。她坐在莫剛的腿上憑任他伸手在自己的衣衫裡也不反抗,面上的神色一直都是恍恍惚惚,似乎早已習以爲常。突然莫剛一把將她的衣衫全扯了下來,剝了個精光,便壓在了身下。
頓時我心內突突亂跳,臉臊得發熱,偷眼去看身畔的周見深,他只是大口飲酒,並不往莫剛那裡看過去一眼。
這時莫剛已經開始挺動身體,嘴裡發出了撲哧的聲音,倏地周見深便將我的頭按在了他的腿上,伸出手遮住了我的眼睛。
屋中划拳的聲音靜息下來,只有身體不斷摩擦的聲音響起,大約持續了一盞茶的功夫後響起了腳步聲,周見深鬆開了捂在我眼睛上的手,我掙扎着坐起,發現那名僕婦早已離去,莫剛依舊盤腿坐在地面,舉起碗中的酒一飲而盡。
“美人,要不要來喝一碗。”莫剛端着碗迎向我。
周見深含笑阻止他,道:“喝酒的女人再美,也稱不上美人了。”
莫剛只得訕訕地又坐下來,和周見深聊着城裡的事,說起城中某家某戶的女兒賽天仙,下次進城要將她搶回來,又或者哪家的小媳婦長得俊,惹得他欲|火焚身。
周見深聽着只是隨意地應和,倒是莫剛越說越興奮,紅光滿面,偶爾還手舞足蹈起來,其他人也都大聲附和他。
只聽莫剛嘆息了一聲,眼睛又滴溜溜地瞅着我,道:“大哥,我說的這些女人美是美,可都不如你身邊的美人一半。”
“不要羨慕,改天幫你也尋一個。”周見深仍是隨意。
莫剛的面色忽然有些紫漲,半天又道:“大哥,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獨樂樂不如衆樂樂,美人嘛,就應該和大家分享嘛,讓衆兄弟一起享受她。”
我氣得要死,這莫剛真是無恥敗類,這時周見深淡然一笑,道:“別的好說,唯獨這女人嘛,不能分享。”
霎時莫剛臉色大變,黑如鍋底,寬大的鼻翼不停地翕動,發出了呼呼的聲音,看樣子隨時都會發作。我下意識地又去看周見深,他仍是端着碗喝酒,並沒有去看莫剛。
果然莫剛便站了起來,一腳踢開地面的碗,雙臂向前一振,便咬牙切齒道:“周見深,這春知島本來是我莫剛的,是我退位讓賢讓你做了大哥,你現在倒連一個女人都捨不得給我了。”
我聽着這弦外之音,這莫剛雖把大哥之位讓給周見深,但內心還是不服的,想必周見深只是憑武力征服了他們。而且,周見深在島上的人心應是不如莫剛。
周見深這才放下了碗,他神色平靜,眼神也不知在看着哪裡,道:“莫剛,你是敗下我手下才讓出大哥的位置,所以你打得過我才能要走這個美人。”
我氣得七竅生煙,我又不是這周見深的什麼人,憑什麼我要被他讓來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