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魏大舉進犯,北境告急。
這個消息很快傳開,幾乎所有人的反應都是,這是不是誤報?
且不說往年北魏雖時有侵擾,卻都是小打小鬧,最多也不過是搶奪一些糧草,決計不可能大舉進犯大齊,這不僅需要精細縝密的謀劃,還需要大規模的人力和物力,做好長期對峙的準備,但凡有一樣更不上供應,都將面臨戰敗的局面。而大公主前幾個月才遠嫁北魏,一直未聽到任何不和的異動,北魏沒理由突然舉兵進犯大齊。
大齊和北魏大舉興兵對戰已經是幾年前的事,一來有懷王帶軍震懾邊境,二來有陸將軍駐守,北魏縱有強兵,卻遠不及大齊,北魏國君也並非昏庸貪功之輩,緣何會不顧好不容易與大齊建立的邦交而執意挑起戰火?
這些問題都不是主要的,最重要的是,根據傳來的戰報,北境守軍難以抵擋北魏大軍,已經開始轉向內鏡防守,若是再無援軍,恐有全軍覆沒的可能。
朝中幾乎是一邊倒的主戰,大齊已經習慣楊耀國威,豈能受得了如此欺侮?請戰的摺子有如雪花般飛向御書房,宣帝震怒非常,同時又深感欣慰——朝野並無反戰之聲。
金筆一揮,御筆欽點掛帥出征的人馬。
聽到消息的時候,雖是在預料之中,可甄榛還是愣了很久——以前也沒少聽說北魏和大齊交戰,可她一直都對戰爭沒什麼感覺,因爲戰場上沒有一個人與她關聯,戰火永遠都燒不到她的世界裡。
可現在,她的丈夫,過幾日就要掛帥點兵,奔赴戰場,驅除敵軍。
當年是他大敗了北魏,使北魏一蹶不振,是他多次與北魏軍交手而鮮少戰敗,也是他的威名在震懾邊境,使北魏不敢輕犯。
除了懷王,沒有更合適的人。
懷王出征已不是第一次,在孫志信的安排之下,懷王府上下的籌備井然有序,而內院只有王妃一個女眷,到不需用他操心。
整個懷王府進入一種緊張而忙碌的狀態,燕懷沙也忙得腳不沾地,點將點兵,籌備糧草,雖不比事事經他之手,然而他作爲三軍統帥,但凡與軍隊相關的事宜都必須熟記於心,自從聖旨降下,甄榛已經連着幾日沒有見到他,準確的說是他回來時她已經睡了,他走時她還沒醒來。
這一日,燕懷沙難得回來的早些,甄榛正準備更衣歇下,就見他風塵僕僕的推門而入,想也不用想他大概又是去軍營了。
幾日不見,他似乎瘦了一些,眼底一圈青黑。
他這人天生就白,似乎怎麼曬也曬不黑,叫甄榛好生羨慕,不過這也讓他的黑眼圈顯得分外清晰,也不知是幾日沒有休息好了。
甄榛有些心疼,喚景鸞備了熱水,等他換了衣裳回來時,便將他按在軟榻上,用浸過熱水的毛巾敷在他眼睛上。
他輕輕一笑,一手握着她的手,十指相纏,甄榛想掙開,他反而抓的越緊,還飛快的在脣邊印下一吻,揚起的嘴角,就像是偷了腥的貓。
甄榛拿他沒辦法,這人真是越大越孩子氣。
“陪我躺一會兒。”他往裡挪了挪身子,拍拍身邊的位置,示意甄榛躺下來。
甄榛正想說不,可一想起他這些日子忙得腳不沾地,似乎已經許久沒有靠近他了,一下就軟了心,不忍拒絕他。
“那說好哦,你不許亂動。”
甄榛先發制人,接着又補充了一句,“不許動手動腳。”
這人最會打蛇上棍,不留神就化身爲狼,令她不得不防啊。
他也不知想到什麼,低聲笑起來,那笑容分明別有深意,“嗯,不動手動腳,別的地方可以動就行了。”
聽出他話中的意思,甄榛立時羞紅了臉,推他一把,啐道:“你就盡會想那些事!”
他笑着伸出另一隻手,將她納入自己的臂彎間,沒再繼續逗她。
他最喜歡看自己的小娘子害羞,真是說不出的動人,不過要是惹惱了她,那可就不好玩了。
“出征的日子定下來了麼?”
“定下了,在三日之後。”他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北地的駐軍支撐不了多久,援軍得儘快趕過去。”
“都準備好了?”
他揉了揉她的烏髮,撩起一縷放在脣邊輕輕一吻,“好了,你別擔心。”
能不擔心麼?戰場之上,刀劍無眼,縱使知道他武藝非凡,可萬一呢?北魏這回又是來勢洶洶,似乎有必勝之心,這其中原因尚且不得而知,即將奔赴戰場與那些才狼虎豹對陣的是她的丈夫,叫她如何能放心?
屋裡已經燒起地龍,溫暖如春般,可這時他卻要出征邊地,北地的寒冬比燕京更甚,還要打仗,也不知會有多苦。
想着就心疼。
“這次你帶了什麼人去?徐印也去麼?”
“徐印早就磨好了刀,都快等不及了。”他低聲笑着說,然後把隨自己出徵的將士一一點了回名,也不管甄榛認識與否,總之很多很多,似乎這樣能讓她安心一些。
“我聽說還有一個監軍?”似乎是八皇子的人。
“那個人啊……”他的語氣很淡,顯然沒將那人放在心上,“不會礙事的。”
他直接將監軍歸入可能礙事的人當中,只不過那人還沒有能真的礙事的能力。
甄榛還想說什麼,卻感覺到某人的爪子開始摸上自己的腰,一路而上,很快就能侵犯到她最敏感的地方。她一掌拍掉那隻意欲不歸的魔爪,怒視魔爪的主人:“說了不準動手動腳!”說着伸手去掐他腰間的嫩肉,卻不想下一刻天旋地轉,敷在他眼睛上的毛巾掉落下來,正好蓋住了她的眼。
他低聲一笑,手上的動作卻不停,弄得甄榛嬌/喘連連,半邊身子都酥軟了。“啊,我的話還沒說完,你,你住手啦!”
她惡狠狠的語氣,說出來卻更似嬌嗔,他心神一蕩,禁不住低下頭堵住那張聒噪的小嘴,“時間還早,有話再說,現在有更重要的事做……”
牀帳無聲落下,微微顫動着,彷彿被風吹動的波紋,盪開一層層的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