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瑟淺笑的點點頭,可眼中卻無絲毫警惕之意,直看着眼前的穆廖,靜靜的站在她的身後而已。
穆廖的視線亦集中在那個方向,眼中亦有警惕,這死亡之海本就有不少未知數,他並不能保證來人是敵是友。
兩人皆未再說話,只看着遠處的那個沙丘。
果然,未過多久便也看着幾個影子迎風靠近,他們皆四周張望,似在尋找着什麼,花瑟卻百無聊賴的數着。“一個……兩個……七個人。”
而穆廖看着他們所着的衣物時,亦才放下了戒備,道:“沒事,他們是我的人。”
“你的人?”花瑟似懂非懂,卻也搖首望去,果然見那幾分的穿着與他有幾分相似,微咬手指道:“你也是劫匪嗎?也有幾個跟班兒?”
穆廖的腳步微僵,卻未再說話,直接朝前走着,而那幾人顯然也看到了這邊,疾步跑了過來。
花瑟看着那幾分,認真評價道:“你的人似乎比大壯二壯看上去還傻些。”
“……”
穆廖已內傷。
而嶽辛幾人已經靠近,看着眼前的人,有些激動道:“將軍,果真是你,還好沒事。”
或許是沙漠的風沙太大,或許是死亡之海太過神秘,他們幾人身上,臉上亦沾滿了黃沙,脣角乾裂,看上去有幾分狼狽。
“原來你叫將軍。”花瑟亦開口,上下打量着穆廖,眼底笑意不減。
而嶽辛等人這才注意到眼前的人,一沙漠之人打扮,卻說的郢霧的語言,而且還跟着將軍在一起。
衆人微微蹙眉,卻聽穆廖低沉的聲音傳來。“不必在意她,她能帶我們出去。”
雖然到現在他們也未走出死亡之海,但看來那駱駝是的確能感受到人的氣息的,不管這死亡之海有多麼神秘,沙漠總歸是沙漠,一定會有入口。
而聽到出去二字時,幾人眼中明顯泛起了一抹亮光,打量了那女子,卻也只當她是沙地之人而已。
嶽辛卻也道:“不過這沙漠的確是怪,末將等是見情況有異就立馬跟過來的,卻不想將軍竟會突然消失。”
“這不是普通沙漠,是死亡之海,如未猜錯,你們趕過來時,方向已經變了,纔會找不到我吧!”
“死亡之海?”衆人也是一驚,他們亦是征戰多年,這死亡之海即便未看過,也是聽過的。
“可是李季爲什麼要將將軍引至死亡之海。”
“那並不是李季。”穆廖亦是開口,這般看來,李季的情況應該也不會太好。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舅舅營中出事,而自己的隊伍中唯一熟悉路線的人竟也會出事,看來此事並非巧合了。
“大軍現在如何了?”
“大軍已然在之前那處空地上安營紮寨,由幾名先鋒將軍看着,末將已下令,三日內不可輕舉妄動,三日之後……若還不見將軍回去,便退守力羯。”
當日在跟進死亡之海時他便察覺到不對,若他們真出意外,數萬將士是絕不可跟他們一起陪葬的。
“做的好。”穆廖亦沉聲開口,隨即,視線亦落在花瑟身上。
“我只有三天的時間,如今已算耽擱了一日,還有兩日,你可有把握帶我們出去。”
花瑟輕咬着手指,看着眼前的人,卻也道:“你這土匪當的不錯啊!那麼多人跟着,大軍又是誰?”
而此言一出,嶽辛卻不幹了,她竟說將軍是土匪!“放肆!將軍他豈是……”
可話還未說完,便也被穆廖擡手打斷。“我並不是匪類,而是領兵之人,眼下,有數萬人正在原處候着,若我們再不回去,後果會很嚴重。”
他到不是擔心自己會被困多久,關鍵是李季等都可在他眼下被人調換,他們的行動肯定也再旁人眼中,若此時大軍襲來,後果也不堪設想的。
花瑟似懂非懂,她在這片沙漠中生長,見過的土匪到是不少,偶爾還能碰到個傷人什麼的,搶些衣物或是其他東西。
可領兵之人是什麼人她還真不知道,但數萬人聽上去還挺多的,而且看他的樣子,也是真着急。
“好吧!我儘量吧!”淡淡開口。
“謝謝。”這是穆廖第一次對她說謝謝,算髮自內心的。
花瑟到是無所謂的聳聳肩,緩步走到小萌面前,在那駱駝上誇着的小包翻找着什麼,直到找到一個羊皮水袋,拿起來晃了晃,這才朝嶽辛丟去。
示意小萌蹲下,花瑟這才上了駱駝,還不忘道:“不過你的屬下太弱不禁風了,一個二個瘦不拉幾的,該像大壯二壯那樣,不然怎麼打架啊!”
嶽辛本還被她的瘦不拉幾弱不禁風打擊的回不了神,卻不想皆被手上的羊皮水袋完全取代,晃了晃水袋,這才欣喜的打開,低到穆廖面前。
“將軍,水。”要知道他們真的太渴了,進這裡的時候竟連一滴水都未帶。
“我不渴,你們喝吧!”他們的樣子,明顯缺水嚴重了。
嶽辛本還想勸他喝點,卻不想被一陣清亮的聲音雷的外焦裡嫩,到不是那聲音多難聽,而是內容太雷人。
“那些是給你們喝的,我男人喝這個。”說完,亦將另一個水袋丟給一旁的穆廖。“他們那個是普通的水,這裡面老頭兒加了些東西,沙漠裡喝了挺好的。”
穆廖面色顯青,而旁邊的幾人更是石化在遠處,似靈魂在交替消息。
‘她男人?是指將軍嗎?’
‘好像……好像是的……’
‘將軍也沒澄清,是嗎?’
‘好像……好像是的……’
而幾人的視線還在交替時,一抹寒光卻也直掃了過來,衆人背脊一寒,忙圍到一處,喝水,喝水……
穆廖一個縱身翻身上馬,卻未打開那羊皮水袋,只是道:“姑娘,有些話不能亂說。”
花瑟微微蹙眉。“我說錯什麼了嗎?”
身後的幾人亦悄然跟着。
“此番雖感謝姑娘引路之恩,若有需要,他日必會報今日之恩的,我雖不知姑娘性子,也不懂這沙漠該有怎樣的規矩,但有些話,不能亂說。”
“你不必謝我,反正你會成爲我的人,恩不恩的就算了。”花瑟理所當然。
而穆廖面色已然青了,好像對她說什麼都是廢話。
而身後的幾人更是相互交替了眼神,表情異常怪異。
怎麼總有一種將軍被人調戲了的感覺。
你不是錯覺,咱們的將軍真的被人調戲了。
···
捍蛭城中,將士亦是盡然有序,除擔憂之外,憶兮眼下能做得便也是替受傷的傷員看治。
此次行軍捍蛭並未帶軍醫,而常年行軍打仗,不少將士亦會自己包紮一些,憶兮處理的亦是緊急的病員。
“你還受着傷,不能來這裡。”營帳中,亦有低冷的聲音傳來。
憶兮並未回頭,卻也知道來人是誰。
“他們也受着傷,我不能放任不管。”冷蕭是凜安排留下的,她知道,可這些人亦不能就這樣晾着。
冷蕭不再多言,看着眼前的人,常年不變的神情亦劃過一抹疑慮,他還是第一次見她救人。
她的手上戴着一副白色的手套,很薄,臉上戴着的東西不似紗巾,卻又叫不出名字,手上所用的東西更是怪異。
她似乎救人和殺人的東西都很奇特。
“你是何人?”久久,冷蕭沉聲問道,從一開始尊主讓他盯着她,到將軍也這般在意她,她的身份似乎不簡單,可尊主不想讓他知道的事情他從不會去調查,而現在,自己竟有幾分好奇。
憶兮的手上全是血,卻還是一針一線的打着結,低聲道:“將軍讓你看着我,卻未讓你質疑我。”
“有幾分好奇。”
“人生在世,有太多的事都會覺得好奇,卻不是所有事情都能探知它的真相,有時候好奇,往往也是好的。”
這冷蕭很聰明,單是那夜牽制敵軍就能看出,她雖說不上來對他是什麼感覺,但總感覺這人並不像普通將士那般,而他對凜雖還算忠誠,但總感覺,並不像父親和哥哥對他們的將領那般。
所以對她,自己除了有一丟丟的謹慎外,還有便是真的不能和他去說明身份,不止是他,這軍中皆不能說,否則與找死無疑。
果然,冷蕭不再多言了,而這時,一名將士卻也自外面走了進來,在冷蕭身邊低語了幾句,冷蕭神情微緊,點了點頭,卻也示意那將士下去。
憶兮神情亦緊張了幾分。“是將軍他們回來了嗎?”
“你方纔不是說,好奇,也是好的馬?”
“這可不是好奇,事關軍情,我可以知道。”憶兮聲音亦冷了幾分,他到學的快。
冷蕭似也沒有要爲難她的意思。“將軍的確回來了,包括妤將軍,不過妤將軍受了傷,你作爲軍醫,應該也要過去的。”
縫合的手一頓。
父親……受傷了。
“我知道了。”她的聲音有些澀,手上的動作亦有些難控制,可即便擔心,也不可能把救治到一半的病人丟下。
冷蕭看着她,她剛剛手指一顫的動作並非逃過他的眼,難道不僅將軍,她連跟妤澤冶也有牽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