翹蓮是在去探望翹菊的時候知道祝融紫被關起來的,翹菊說起這件事的時候眼裡有幸災樂禍和不滿足。
翹蓮道:“這件事當真是太子妃所爲嗎?太子妃會承認?”
翹菊道:“太子妃那樣的人是打死也不會承認的,可誰又敢真的打她,殿下掌握了她的罪證,自然不會讓她逍遙法外。”
翹蓮知道祝融紫是個善妒的人,做出那等事情也是有可能的,倒是太子此次就憑祝融紫身邊的丫鬟的話就定了祝融紫的罪,想必是早已對祝融紫冷淡了厭倦了吧。
翹蓮安慰道:“如此能給太子妃一個教訓,讓她以後不能做壞事也好,你們的日子也好過一些。”
翹菊道:“太子妃曾那麼欺負二姐,二姐不去看看她?窠”
翹蓮明白翹菊的意思,但她真沒那種想法。祝融紫的確對她不好,也曾對她玩過惡作劇的手段,但並未對她做過什麼大的傷害。
“她最對不起的人是你,等你身體好了去看看她也是可以的。”
翹菊微微一笑道:“我纔不去看她,就讓她寂寞一輩子的好。”
翹蓮知道一輩子三個字不是那麼容易的,祝融紫的背後有皇后和祝家,只怕不會這麼容易倒臺。但是祝家和皇后又能護她多久呢?
宇文盛知道勤王在暗中幫他,若是以前的他只會坐享其成,但是勤王喜歡翹蓮成爲他心裡的結,此時的他並不想承受這樣的幫助。
他攔住勤王的去路道:“十一弟是什麼意思,我並不想接受你的幫助,請你以後適可而止。”
宇文顥知道自己喜歡翹蓮的確是理虧的,但是感情的事不是能控制的,唯一能做的只有剋制。
“四哥誤會了,弟弟只是做該做的而已,並沒有幫誰。”
宇文盛啞口無言,人家都親口說沒有幫他了,他自然不能繼續自作多情。
“如此甚好,我也不想我們之間有什麼虧欠。”
翹蓮得知勤王仍在幫瑞王的時候就明白了勤王爲何在對她坦白後還是那麼熱衷朝事,原來他依舊沒有放棄幫助她,只是那真的不是她想要的結果。而她想要的,卻不是他想要的,也不是她能勉強的。
烏拉從來就沒有弄懂過翹蓮對勤王的想法,見翹蓮愁眉不展,問道:“公主,如今勤王爺幫助瑞王爺不是一件很好的事嗎,有了勤王爺的幫助,瑞王爺可以說是如虎添翅,成功是指日可待的事,公主還擔憂什麼呢?”
翹蓮看着烏拉,不知道該不該對烏拉說出自己的秘密,勤王不信的,烏拉會相信和理解嗎?
“烏拉,你相信我嗎,會永遠支持我嗎?”
“奴婢自然是相信公主的,也會永遠支持公主,奴婢無親無故,公主就是奴婢唯一的親人,奴婢對公主從來就不會有二心。”
翹蓮知道烏拉的決心,只是怕她不能理解,可是既然決定相信就應該相信到底,所以她選擇坦白:“其實我從未想過要勤王爺幫助瑞王爺,我只希望勤王爺能夠爲自己謀權,成就一番偉業。”
“公主說什麼?這怎麼可能?”烏拉的確不能理解,她以前一直以爲翹蓮所說的希望勤王能在朝堂上建立自己的勢力,一是希望勤王能夠幫助瑞王,二是如最初所設想的那樣把勤王當做是另一個出路,可如今翹蓮給出的回答卻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樣,翹蓮竟沒想幫瑞王到底。
“你沒有聽錯,你是我最親近的人,所以我願意告訴你。這不是我一時興起的決定,二是很久之前就決定好了的。被王爺刺了那一劍後,我想了很久得到的結果。”
“那件事不都是誤會嗎,公主不至於爲了那件事就放棄王爺,公主和王爺相愛,怎麼會因爲區區小事就生了隔閡;而且王爺籌謀多年,比勤王爺的根基深厚,王爺的成事機率可大得多。”
“當然不只是這個,還有長歡的死,我夢見過長歡,她是被王爺辜負而死的。當權勢和女人產生衝突的時候,王爺選擇的自然是權勢。我不想有一天成爲被辜負的那個人,也不想以後要和他的後宮三千去爭寵。勤王是最好的選擇,我們都不該忘了,他有平安一生的好命,選擇他至少離平平安安很近。”
烏拉覺得實在離譜:“公主,長歡是長歡,您是您,長歡的死與公主有什麼關係,而且僅僅是夢,公主又怎麼妄下論斷?王爺和長歡沒有好結局,並不代表和公主也沒有啊。”
翹蓮心裡一陣苦澀,烏拉怎麼知道長歡就是她呢?而她也曾糾結無比呢?只是她一旦下定了決心,就不會輕易更改。
“烏拉,你不是說相信我支持我嗎?我做的決定,你應當不會反對的吧,只是勤王爺並不接受。”
“公主,奴婢自然是支持的,既然勤王爺不接受,公主就好好地支持王爺吧,王爺心裡有公主,不會辜負公主的。”
翹蓮如今也沒有什麼想法,無可奈何道:“恩,我要好好想想。”
其實翹蓮對勤王說過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的,勤王已經進入了爭權奪
勢這個圈子,得罪了太子,太子就不會放過他。
再者,太子還認爲瑞王一心想要巴結勤王,對勤王更加不信任,把勤王視爲對手。
太子在勤王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嫁禍勤王,讓勤王在皇帝面前第一次失了顏面,受到皇帝的責備。
而勤王是何等人,自然知道這是太子故意整他,他私下對太子道:“太子殿下爲何在父皇面前冤枉我?”
“十一弟說什麼呢,本宮何時冤枉過你?”
宇文顥道:“太子殿下剛剛對父皇說,長安城中有人修建歡喜樓,是有官員刻意討好我而爲之,還得了我的首肯,我爲何從來不知道這件事,那官員原本是討好太子殿下的吧?”
宇文泰輕笑道:“十一弟誤會了,本宮只是實話實說,十一弟若是哪裡沒弄明白,自己去查個清楚便是,不用在這裡質問本宮。”
宇文顥本性灑脫,不喜歡打太極,便道:“太子殿下或許對我有什麼誤會,但是請殿下相信我們是兄弟,而不是敵人。”
太子的表情看似不怎麼相信,勤王也沒繼續糾葛。
宇文顥明白,皇室的兄弟本就不怎麼親近,那信任又怎麼會來得那麼容易。
勤王對朝事萌生了退意,但是皇帝卻不允許,淑妃也不願意。淑妃不盼兒子成就一番偉業,但也希望是個有才能,能收到百姓愛戴,後人敬仰的王爺。
勤王知道要退太難,對不起皇帝,也辜負了淑妃。淑妃還有一個兒子,但是對他的期望卻一點不減,走到這一步,他不想再讓母妃失望。
豐王倒臺後,傅瑾程並沒有受到想象中的重視,他最初很難理解,再怎麼說皇帝一心想讓他認祖歸宗,應當不會不喜歡他纔是。後來他有些明白了,皇帝喜歡他不過是因爲傅瑜,而如今皇帝愛上了傅玥,一腔感情已找到寄託,他傅瑾程在皇帝的心中哪裡還能如初。
但是他來到皇室,絕對不是想做一個不受寵的皇子,要知道在伏牛山上做一個山賊王本就不是件太差的事,他有更遠大的目標。
宇文盛早已發現傅瑾程不規矩,傅瑾程和伏牛山藕斷絲連,他也是看在眼中。
宇文盛在招降傅瑾程的時候他就發現伏牛山不同尋常,後來他也想再次去伏牛山查探,只是一直沒有機會,如今皇帝派他辦事,他可以離開長安城幾日,他正好有機會再次去伏牛山。
“蓮兒,我這一去幾日,你在王府好好照顧自己。”
翹蓮笑道:“我跟你一起去不行嗎?”
“實在是有要事在身,不方便同行,也就兩三日的時間,我很快就會回來。”
翹蓮知道宇文盛不願意帶她,便道:“好啦,如今我在你眼裡倒是越來越弱不禁風了,不過是和你分離幾日,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宇文盛一本正經卻又帶着不經意的曖昧道:“我不過是怕你在這幾日裡抵不過對我的思念而衣帶漸寬。”
翹蓮笑道:“既然如此,你便早些回來。”
宇文盛走了,翹蓮才發現,即便是幾日,他們也很久沒有分離過這麼久了。即便有秦琳琅的存在,他們之間好似也沒多少距離。
宇文盛說,他怕她抵不過思念,她會想他嗎?
定然是會想的,愛了兩世,思念已經是不能輕易壓抑住的。
翹蓮知道勤王已經接受了投向他的那股勢力,她知道定然是太子的原因。她沒有身在朝堂,也知道太子曾多次向勤王施壓,在皇帝面前打壓勤王,勤王在朝中無人只能捱打。若不做逆來順受的人,便只有培植自己的人。勤王原本是那麼瀟灑的人,又怎麼可能逆來順受呢?
皇室的命運,每個人都逃離不過。
“烏拉,我想見見勤王爺!”
烏拉不解道:“勤王爺和公主已經談不攏了,公主爲何還要見,就不怕勤王爺再次不高興?”
翹蓮的眼睛裡滲出希望道:“今日不同往日,我希望能有不同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