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來搖了搖頭,但怕皇后覺得他沒用,又趕緊補充道:“偷偷觀察的那位慧無師太說,鳳昭儀進去沒多一會兒就出來了,估計也沒說上什麼。”
“不管如何,那串項鍊一定得從她手中取回來,聽懂了沒?”顧來儀聲音轉冷,嚴肅地道。
“奴才明白。”高來躬身,隨後退下。
玉蘭替顧來儀拉了拉滑落下來的氈子,在旁說:“娘娘,西內苑的筵席您爲何不盛裝出席,您纔是正宮娘娘,爲何就便宜了紫蘭殿的鳳昭儀呢?”
這下子好了,由着昭儀頂替皇后列席,鳳未央可謂出盡了風頭。
顧來儀看着塗蔻丹的指甲,漫不經心地道,“這次便讓她出出風頭好了,如今什麼都比不得本宮現在的肚子,只有孩子多了,皇上才能夠把心思多放在本宮身上。”
長樂宮只有皇子多了,才能夠不懼怕紫蘭殿那兩個庶出的賤/種。
鳳未央記掛三個孩子,也就不多陪,宋志軒那邊她也不好過去了,畢竟她只是區區一個昭儀,當今皇后還好好的在長樂宮養着胎,她再去搶風頭可就不好了。
如今朝中養着一幫言官,糾察百官之失,朝廷風氣倒是一時收效甚大,沒有欺下瞞上的官員出現。
但是也存在弊端,言官逐漸抱成團,很容易一致抨擊別的官員,只計這人的錯,不記這人的功。
宮中若出現驕奢的妃子,自然也逃不過這幫言官的毒舌,鳳未央此時知進退,免得朝堂上讓宋志軒爲難,自己也落得個不好。
擺駕回去的路上,鳳瑾嗣與一人大鬧而來,不巧那人正是烏軻,車師國王送來的質子。
二人朝鳳未央行過禮後,由鳳瑾嗣開口問:“姐姐這是要回紫蘭殿嗎?瑾嗣難得入宮一回,也是許久沒見過三個外甥了,瑾嗣不妨候着臉皮就姐姐一同回去,順道看一看三個外甥。”
“也好,烏軻王子可要一同來?”鳳未央客套一問,對方卻欣然答應着,倒一點兒也不避諱。
鳳未央臉上沒有表現出來,既然是瑾嗣的朋友,又是一國王子,本國的貴客,也就由着他跟過來了。
抵達紫蘭殿後,讓白芍上了茶點,也讓嬤嬤把三個孩子帶過來,一一見過他們的小舅。
六歲宋玄騎在他舅舅的脖子上,宋毓秀則是一個勁地盯着烏軻看,然後回過頭問鳳未央:“母妃,她是父皇的妃子嗎?可真長得好看!”
“咳咳咳……”烏軻原本就被小公主盯着直發毛,此刻童言無忌,讓正在飲茶的他嗆了個正着。
鳳瑾嗣對長公主道:“平樂,那是小舅的朋友,不是你父皇的妃子哦。”
“那她是小舅的夫人嗎?”平樂長公主的清脆童音,再次天真無邪地問。
烏軻被嗆得更兇了,“咳咳,昭儀娘娘,烏軻失儀了,咳咳咳……”
鳳未央把女兒招來懷裡,摸了摸她的頭,慈愛地笑道:“乖女兒,眼前這個人是個男人,跟小舅一樣的男人。你此際還小,分辨不清男人與女人是常理,往後長大了可一定要慧眼識珠,就算他穿上女裝,也不要分辨錯了哦!”
烏軻嘴角抽了抽,咬牙笑道:“昭儀娘娘真會寒磣人,這樣貌是爹媽給的,烏軻也做不了主的啊!”再者說了,異裝癖也不是大罪,他又沒勾引良家婦女。
鳳未央也就是惡趣味了一把,自不會真與他擡槓,而女兒從她身邊跑開,拉着烏軻去看她那盆珊瑚花,那是郭宇明前不久送來的,女兒喜歡得緊。
“瑾嗣你過來,”鳳未央對在院子馱着三皇上的鳳瑾嗣喚過來,“姐姐問你,你與這個烏軻怎麼一回事,你要交友姐姐不攔你,但你得記住自己的身份,他是什麼身份。”
看見他額頭上的細汗,鳳未央還是忍不住憐愛的掏出真絲錦帕替弟弟擦拭過去,就像眼前的人還未長大過一般。
鳳瑾嗣把頭撇向一邊,只是接過她手中的錦帕,一臉嗔怪地道:“姐姐,瑾嗣都長大了,別再拿我當作那個毛頭小子。”
這話算是一語雙關,麻煩鳳未央別再拿他當小孩子,動不動就親自給他擦汗,他都比鳳未央高出一個頭了。還有,交什麼樣的朋友,他心中很清楚,自不會影響到自己在朝中的身份。
鳳未央一指戳了他的腦袋,“你啊,越大越像脫繮的野馬,我可是管不住你了!”
“瑾嗣頭上不還是有兩位大哥嗎?姐姐就安了吧,瑾嗣行事向來有分寸!”鳳瑾嗣可時刻謹慎着,上次出了安志傑一事,可害得鳳未央吃了不少苦頭,連着這對龍鳳胎差點兒也就不保,鳳瑾嗣哪還敢胡來!
鳳瑾嗣像似想着了什麼事,順帶問了一句:“姐,可聽聞過顧家的長子顧雲飛?”
鳳未央面色略沉,隨即笑問他:“你不是與他共過事嗎,爲何問起姐姐來了。”
鳳瑾嗣咧嘴一笑,卻是笑不達眼底,“沒事,弟弟也就這麼一問。”然後,鳳瑾嗣就出去陪着三皇子宋玄怎麼拉弓去了,也不容鳳未央多問上一句。
鳳未央是個心思縝密的人,知道鳳瑾嗣不會沒頭沒腦問這麼一句的,可是辛月此際還未回來,鳳未央心覺得她會在哪兒,不用猜也清楚了。
三個月後,匈奴人的單于回去後,就讓人使節送來上百頭牛羊,和一份帛書,由着來使闡明來意,希望貴過能把鳳昭儀作爲和親王妃,嫁到匈奴王伊爾科扎。
“砰”地一聲,宋志軒一張拍張龍案上,上等金絲楠木的桌子,立即開出一條裂紋,怒不可遏地道:“伊爾科扎不知死活的東西,主意打到朕的妃子頭上來了!!!”
宋志軒又連着三掌落了下去,差點兒沒毀了那張書案。怒火中燒的宋志軒,朝外怒吼道:“來人,把人拖出去給朕斬了!”
當即有人站出來上諫,“皇上三思啊,自古不斬來使,還望皇上放他回去。”
“怎麼,人都在太歲頭上動土了,你們還讓朕三思?!”底下的大臣頭一次看見宋志軒生這麼大的火氣,各個噤若寒蟬,大氣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