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顧盈盈復又上前,已經換了一身渤海裝扮。?白色的旗裝優雅中帶着一絲超然,髮飾華美絢爛,片片水晶在燭光下閃爍着耀眼的光芒。眉心的水晶花鈿璀璨奪目。
衆人皆是驚豔:她這一身裝扮,融合了渤海的奔放和大梁的柔美,又帶着一絲矜貴和一絲脫俗。
顧盈盈早已收起蓮步,走上前來行禮:“皇上,臣更衣完畢,不知紫薇公主可否借樂師?”
蔚紫薇沒有搭理,只是揮了揮手。
蔚丹桐凝眉:“看樣子,她是早有準備,只是不知道這舞是否能行?”
同樣的樂聲響起,顧盈盈綻放純美奔放的笑容,跳着渤海舞蹈,那動作有七八成都和方纔蔚紫薇的如出一轍,而其餘的就被她以自創即興動作補足。
海德威眼中閃過一絲驚豔,這個女子給他已經帶來無數次驚喜了。
蔚紫薇看到她只看了一遍,就把自己的動作學了七八成,不由得驚歎。驚歎之餘是折服,折服之餘不免嫉妒。
一舞完畢,全場響起轟鳴的掌聲。
顧盈盈淡定行禮:“不知紫薇公主可還滿意?”
蔚紫薇啞口無言,倒是蔚丹桐開口了:“唐大人果真不凡,紫薇不過女兒家胡鬧罷了!”
皇后適時出言:“紫薇公主嬌俏可人,很招人疼。”
“皇后謬讚了!”蔚丹桐禮貌地微笑。
顧盈盈這才準備告退,卻聽蔚紫薇再次開口:“唐姑娘留步,方纔舞蹈,紫薇實在欽佩,不過不知道大梁舞蹈又是如何?”
顧盈盈淺笑:你要玩,我就陪你玩的夠!
“方纔皇上也說了。大梁舞蹈,品類衆多,不知公主想要看哪一種舞蹈?”顧盈盈笑得雲淡風輕。
“聽聞西陲舞蹈很是獨特,不知道紫薇是否有幸一觀?”蔚紫薇便是想讓她打無準備之仗,從而敗陣。
而顧盈盈完全沒有拒絕的餘地,因爲如果不跳。那就是——西陲不是大梁領地。
如此說來,大梁地大物博,似乎還成了弱點了?
顧盈盈思索一陣,行了一禮:“請皇上容臣稍作準備!”
見顧盈盈退下,衆人不免擔憂。只有楊毅涵十分放心:之前在南疆,她能吹各國音樂,想必這樣的題目,難不倒她。
這次耽擱的時間稍長,顧盈盈再度回來。卻是一身五彩藏服,又給了幾張曲譜給樂師,囑咐了幾句。接着殿中燭光一暗,譚晶的《在那東山頂上》前奏響起。
顧盈盈一邊唱一邊跳,高亢的歌聲響徹宮殿,雪白的舞袖畫出絕美的弧度,柔軟的腰肢擺出令人驚歎的角度,嫺熟的舞步踏着悠揚的節奏。飛揚的旋轉令人心醉。
衆人已經再說不出話來。
而蔚紫薇只得訕訕作罷。只是歌舞,渤海已然輸了一籌。
顧盈盈換回一身朝服。回到座位上,只默默飲酒——想和穿越人士鬥,你們還太嫩!
楊毅涵則給了一個朦朧的眼神,用傳音入密開口:“盈盈,我嫉妒了!”
“嫉妒什麼?”
“嫉妒他們都看得到你的舞姿!”
顧盈盈愕然:真是小孩心性!
“那你幫我跳唄,你幫我跳。就沒有我什麼事了!”她倒是說的輕快。
楊毅涵被噎住了:“你真真是毫不留情面!”
晚間散宴回到解意居,沐浴更衣後看了一會兒睿豐投資的報告,顧盈盈就看到黑袍玉冠的男子拿着一卷畫軸呈到她面前。
顧盈盈淺笑着接過,展開一看,是一幅她穿着五彩藏服跳舞的畫作。落筆不似李章工筆畫般力求精緻細膩。倒有一種寫意的超然風骨。一旁還提了詩:
金冠玉帶輕錦裘,
畫眉雲鬢美人留。
飛鶩落霞映長秋,
杯酒淺釋盡風流。
見她端詳了許久,楊毅涵反而不安起來:“怎麼,不喜歡嗎?”。
顧盈盈微笑地擡起頭,對着他眨了眨眼睛,然後放下畫軸,雙臂纏上他的脖子:“喜歡!謝謝你!”
楊毅涵這才放心地垂下頭,把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盈盈,其實我不太擅長丹青。”
“嗯,知道。”
“知道?”
“是呀,想來你那麼多事做,怎麼會有機會沉溺於這樣富貴閒人的東西?”
“所以我畫的不好,但以後我會努力。”楊毅涵認真地說。
顧盈盈輕笑:“爲什麼要努力,你就是你呀,我愛你,和你會不會畫畫有什麼關係?”擡起頭仰望着他溢出柔情的鷹眸。
“可是楚王……”楚王畫了滿滿一屋子她的畫像,而且筆法都十分精妙。
“你不會是在……”攀比?吃醋?
楊毅涵沉默不語。
顧盈盈伸手撫上他英挺的劍眉:“曜,你在我心中,是獨一無二的,沒有任何人能夠和你相比。”
楊毅涵用自己的額頭抵上她的,緊緊握着她的手。
第二日,凌承瑞在逛完顧盈盈的新府邸後提出離開,顧盈盈也沒有多問,只讓他一切小心。
接着便是去秦王府商議明日西山秋獵的事情。
“那些舞蹈呀什麼的,都是小把戲罷了!要忌憚的是海德威的箭術。”顧盈盈坐在李筠的書房裡說。
李章坐在她對面,鳳眸中露出一絲癡戀的痛色,卻又很快掩去:“如果是詩詞書畫,倒也罷了,大梁騎射雖也不差,可是和渤海比……”
李筠搖搖頭:“不知父皇打的是什麼主意,要說想壓制渤海,直接發兵就是,如今的局面……”
“那個紫薇公主,王爺打算怎麼辦?”顧盈盈看着李筠。
李筠在宮宴上似乎對蔚紫薇沒什麼迴應,這讓顧盈盈着實猜不透。到底是李筠不喜歡她,還是有別的考量?
“這個本王自有打算,你們不必擔心。”李筠一副不願多說的樣子。
李章微微搖頭:“三哥。我們這一個月來可是爲了這件事情做足了準備!”
李筠無奈一笑:“怎麼你們一個兩個都像催婚一樣?”
顧盈盈撐不住笑了:“微臣可什麼都沒有催,微臣只是擔心,這頭小牛會被大灰狼欺負的太慘。”
三人都是心照不宣。小牛自然是蔚紫薇,刁蠻倔強;大灰狼則是李嵐了。
出了李筠的書房,顧盈盈去看望婁燕婷。
“你這次秋獵不去,留在長安也要萬分小心。有事情去茗園說一聲。”顧盈盈給婁燕婷把了脈,寫了方子。
婁燕婷挺着肚子:“我去了也是拖累王爺,當靶子的;何況又有一個紫薇公主?”說着她的神色有些黯然。
昨天宮宴上,她怎麼可能看不到紫薇公主對李筠頻送秋波?
要是李筠什麼都沒有做,又怎麼會有這樣的結果?
然而她選擇了他,也就選擇了這樣的生活。
顧盈盈嘆息:“你別介懷,當心動了胎氣。”
“小唐,你是不是就因爲這個原因,才至今不嫁?”
顧盈盈淺笑:“不是。”
婁燕婷不解:“那爲何……你也十八了。我和你同齡,都要當第二個孩子的母親了。”
“燕婷,我嫁不嫁人,我嫁給誰,是皇上決定的,就連太后之前想幹涉也沒法。”顧盈盈意味深長地說。
“怎麼會……”婁燕婷愕然。
“這件事情你心裡明白就好,皇上如今是什麼意思,我也不知道。”她是真的不知道。從那枚金牌之後。她就不知道皇上是什麼意思了。
也許,皇上是不想讓她嫁了吧?
不過誰又說得清楚呢?
十月初三。秋獵拉開帷幕。
顧盈盈坐在馬車之中,手中拿着一本《史記》,卻心不在焉。
今年秋獵,太子和譚洛雲、秦王、齊王和齊王妃、趙王以及一堆美女,楚王也只有一人,楚王妃身懷六甲自是不會來。其餘皇子年紀尚小。後宮嬪妃有皇后、賢妃、淑妃、寧妃、惠貴嬪和新晉的杜婕妤。
如此看來,這次會鬧事的倒是少了不少,只有太子和譚洛雲、賢妃和趙王了。
顧盈盈如是想着,不禁又生出幾絲惆悵:婁燕婷不在,她連個說話的人也沒有;太后又不來。也少了魚目混珠的機會;看來只能成天跟着那些男人們混了……
不過渤海的那些人……
她從半躺的姿勢直起身,伸出手輕輕掀開車簾,瞄了瞄隊伍前方和李筠並騎的一身玫紅色騎裝的蔚紫薇,不禁搖頭輕嘆:這丫頭做這樣明顯,真是……
想罷又放下簾子,沒過多久外面就響起墨言的聲音。
“王爺怕唐大人無聊,特地送了一本《尋軼記》。”墨言的聲音在車窗外響起。
她輕嘆一口氣:徐可凝不在,又來勁了是嗎?不過,就是一本書而已,不收反倒讓人覺得奇怪。
思索一番終究嘆息:“落秋,收下吧!墨言,替我謝過王爺!這盒桂花糕當做回禮!”
墨言完成任務,欣喜地去覆命了。
而顧盈盈則端詳着手中的《尋軼記》。這本書專門寫一些志怪神鬼,當做消遣,也還是可以的,總比反反覆覆看那些正史要有趣一些。
由於還未交接,楊毅涵悲催地還要負責殿前司左軍的工作,又擔任了這次秋獵的安保。不過他的注意力始終沒有離開顧盈盈的馬車,他在遠處看到楚王又去勾搭他的小女人,心中醋火頓起,卻又無可奈何。
盈盈,等下再教訓你!(……)
ps:二更!那首題詩也是原創,歡迎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