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只有淅淅瀝瀝的聲音,很好地遮掩了御林軍行軍的聲音。
範麟軒帶着人,毫無阻礙地闖到紫宸殿外,停了下來。
“太子殿下,一路暢通無阻,是否……”
話還沒有說完,李衡就拔出劍:“那就正好,今夜過後,本王就是大梁的皇上,你們日後都是功臣!”
御林軍一陣吶喊,衝向紫宸殿。
那一夜,很多妃嬪宮女都說半夜聽到吶喊聲、廝殺聲,隨後就戛然而止了。
紫宸殿殿門大開,風捲着雨灌了進來。然而殿中只見三人。
皇上坐在榻上閉目養神,陳千嶺和顧盈盈一左一右站着,沒有說話。
殿外風雨交加,殿內一片靜默,昏黃的燭光,映出幾分詭異的神秘。
李衡站在中央,卻跪了下來:“父皇,不是我沒有給你機會。是你逼我的!你逼我要這樣做!隆慶六年宮變,你明知道我母妃是怎麼死的,卻還是把我送給那個沒心沒肺的皇后!我走到今天這一步,都是你逼我的!”
他的聲音帶着沙啞,喊的聲嘶力竭。而榻上的父皇卻沒有給他半點回應。
顧盈盈心下一驚:原來喬貴妃真的是皇后害死的?
“你沒有心,沒有情!你逼我走上這條路,你哪裡把我當你的兒子!當初皇貴妃那樣得寵,還不是被你下了毒!你當年一心立二弟爲太子,到頭來,哈哈,你自己殺了他,哈哈哈!你自己殺了他!”
顧盈盈聽到太子的話,心中一驚:是皇上給曜的母妃下的毒?!還有……自己殺了他……
“夠了。”皇上一聲怒喝,睜開雙眸,裡面滿是凌厲之色,“太子李衡,多年來囂張跋扈,欺商詐民。肆意妄爲,插手貢品,私養軍隊,叛變造反,構陷國體,即刻廢太子之位。貶爲庶人,幽禁皇宮地牢,永世不得出!”
李衡站了起來:“你我父子緣分已盡!你不就是不想讓我說當年的事情嗎?當年你忌憚楊家,連最愛的女人都不放過,你算哪門子的皇帝!趙家、喬家只是推波助瀾而已!你這些年殺了多少人。就是不想把這些事情傳出去!”
顧盈盈聽着揪心,原來真相竟然是這樣嗎?
“我五歲習毒,然而我的心腸遠不及你歹毒!當年皇貴妃在不知不覺中被你下了曼珠沙華,臨死前已經無藥可解!她帶着二弟自焚於承歡殿,就是因爲知道是你下的手,就連南疆你也算計好了要滅楊家,她纔在絕望之中自焚而死!”
皇上怒喝一聲:“你夠了!怎麼,你以爲你今日能穿上這件龍袍?”
“怎麼穿不上?紫宸殿都是我的人,難不成這兩個能抵千軍萬馬?”李衡張狂地喊。
顧盈盈輕笑一聲:“太子,哦不。李衡,你以爲這裡都是你的人嗎?”她知道,李衡應該知道很多事情。如果她不出聲接過話,再讓他說下去,皇上很有可能殺了他,她就再也不能幫曜找到這些線索了。
範麟軒帶着御林軍全體下跪:“臣誓死效忠皇上,絕無二心!”
李衡難以置信地看着身後:“怎麼回事,你們……”
顧盈盈趁着他失神,抽出紫玉笛上前就要將他抓住,李衡的暗衛立刻出現。想要救走他。
顧盈盈的紫玉笛擋下數着,從縫隙中穿過,架在李衡脖子上:“你們再過來,我就殺了他!”
暗衛們都不敢動了。
顧盈盈把左手放在李衡鼻子前:“你不是喜歡用毒嗎?那就嚐嚐這個毒的滋味!”
李衡剛要閉氣,已經來不及了:“你,你給我下了一段香!”
他五歲習毒,自然聽過一段香的大名,那是凌天頂的高階毒藥,他也只弄到過一點點。中了一段香,開始只是神思恍惚,後來便會神智全失,形同廢人。
“招待你,自然要用好東西!”顧盈盈有她的私心,如果李衡中了一段香,皇上知道用不了多久他就會神智全失,自然不會再動他,有些線索就可以保留下來。
李衡的暗衛很快被御林軍處理了,李衡則被關進大理寺。
消息自然很快傳遍長安。第二日早朝,可謂人心惶惶,議論紛紛。
“你說,顧家和忠勇侯家會如何?”
“人家早就找好了出路,投靠了皇上,再說,忠勇侯可是皇上的母家,怎麼會有事。”
“這倒是不假,譚家就要倒大黴了!”
“還有喬家!”
“你說皇后會不會受牽連?”
“不好說!皇商嚴家似乎也不大好!”
皇上一上來,先處置了一些瑣事,才說到餘黨的問題。
“殿閣大學士顧昌,忠勇侯範麟軒,及時通知朕,將功補過。至於其餘人,考慮到受太子脅迫不得已,念吏部尚書譚家世代有功,貶爲正四品中議大夫;刑部侍郎喬光迪,貶爲從四品中憲大夫。”
這兩個大夫都是虛職,何況品級不高。至於皇商,則沒有明的調動,但暗地裡肯定也少了不少利益的損失。
皇上最後嘆息一聲:“趙王,應該閉門思過得差不多了,放出來吧!”
趙王黨的人一下子樂開了花!如今朝堂之上太子徹底沒戲,他們還怕全都一邊倒,如今主心骨終於放出來了!
此時,顧盈盈站在皇宮地牢門口,身後跟着一位女子,女子懷中還抱着一個孩子。
“你爲什麼讓我見他?你不是秦王的人嗎?”譚洛雲抱着稚子,模樣有些狼狽。一身華服已經有些刮破的痕跡,頭髮也有些凌亂。
“見了就知道!”顧盈盈沒有回頭,徑直走了進去。
“洛兒,洛兒!”李衡模樣也有些狼狽,他扒着地牢的欄杆,關切地看着那贏弱的女子。
譚洛雲跑了兩步,來到李衡面前。伸手隔着欄杆和他握住:“子鑑!”淚已經落了下來。
子鑑是李衡的字。
東宮敗落之時,殿前司右軍衝進來,她抱着孩子李元徹正要逃命,卻被幾個猥瑣的士兵攔住。
“前太子的女人,滋味想必不一樣!”
“瞧着如花似玉,水嫩嫩的!”
譚洛雲急忙後退:“別過來。別過來!”
身上雖然有李衡給的毒粉,但毒粉總會用完。在走投無路之際,就看見一個白衣女子從天而降,紫玉笛勾過,那些想要輕薄譚洛雲的士兵紛紛倒地。
“如此對女人,還算是男人嗎?”
譚洛雲只覺得她的語氣很冰冷。卻又帶着傲氣,一時間愣在那裡:“你,你是唐晚,你爲什麼救我?”
顧盈盈沒有回答她:“跟我來,我會保證你的安全。”皇上只下旨廢太子。對東宮的人沒有理會,譚洛雲的安危勢必會受到威脅。
而如今,她不能讓她有事。
李衡伸手拂去譚譚洛雲的淚:“洛兒,是我不好。我太無能,還牽累了你受苦。還有我們的孩子。”
“你最愛的女人現在在我這裡,我只想知道一些事情,你可以考慮一下。如果你答應配合我,譚洛雲和李元徹,我會保他們一世無憂。”顧盈盈淡淡地說。
“我?我還有什麼價值?”李衡自嘲地笑。
顧盈盈淡淡地一笑:“等下你就知道了。”
顧盈盈帶走了譚洛雲。
不一會兒她又走了進來,身邊多了一個人。
那人身穿黑衣。長相平凡無奇,一言不發。
顧盈盈找了一張椅子坐下,而黑衣人也在她附近坐下。
“其實,我只是想問,隆慶六年的事情,事無鉅細。”她笑得雲淡風輕。
“那要是我說了,你們就把我殺了呢?”李衡盤膝坐在牢中,雖然狼狽,卻不減皇室貴眷的風度。
顧盈盈淡淡一笑:“聽說……你很恨皇后?”
“如果不是她,我母妃怎麼會死!”李衡咬牙切齒。
“你不配合我們。我們怎麼扳倒皇后呢?”
李衡沉默了半晌:“一段香的解藥!”
顧盈盈知道他在談條件:“好,這個我可以先給你,本來我也沒打算讓你變成廢人,否則後面的戲,要怎麼唱呢?”
一顆藥丸準確無誤地落在李衡手中。
李衡鑑別了一下,吞了下去,半晌才說:“你們知道當年皇上爲什麼立楊氏爲皇貴妃嗎?皇后無子,皇上想讓二弟,也就是楊瑾瑜的兒子當太子。母妃自然不樂意,因爲我是長子。可是皇后更加不樂意,因爲她連兒子都沒有!”
“所以呢?”顧盈盈注意到,他叫皇上也只是叫皇上。而皇貴妃,位同副後,本來就少有,立了肯定是有原因的。
“另一個不樂意的,是賢妃。我知道的不多,只知道,賢妃和皇后聯手,不知道做了什麼,讓皇上誤以爲楊家有謀反之心,所以皇上,給皇貴妃和二弟都下了曼珠沙華。慢性的毒藥一點點折磨他們,而皇后知道了,就趁機把罪責推給原本就和皇貴妃不和的母妃,母妃被殺。
再後來,皇上發覺不妥,已經晚了。楊忠謀因爲皇上的不信任被南疆叛軍圍困,皇上不救,導致十幾萬大軍覆滅。等到皇上回宮,皇貴妃和二弟已經在承歡殿自焚而亡。
皇上發覺自己的錯誤,責罰了賢妃的母家,對外宣稱楊忠謀救駕而死。爲防止百姓非議宮闈,失了國體,隱去皇貴妃的記載。因爲毒是皇上自己下的,所以他也知道冤枉了母妃,多番考量,才立我爲太子。”
黑衣人的拳頭已經握得死緊,手心泛出血絲。
顧盈盈嚴肅地開口:“你說的句句屬實?”
“不錯,當年我已經記事,何況後來我因爲母妃的死,也查過許多東西,但也只知道這麼多。”
“這些我還需要查證,你說的最好是真的!”顧盈盈說完起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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