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晏青腳步有些急,邊走邊詢問風火丞相:“聖陽郡王這些日子一直都在風火聖城嗎?”
“不錯,聖陽郡王上午會給風火王上課,下午會去城中開義診。”風火丞相回答。
婁晏青踏進院子,就看到一襲白衣的顧盈盈正在和成蘿太后一起收撿地上掉落的火紅的木棉花。
“今天愛羅的漢語學得怎麼樣?”成蘿開口問。
“今日還不錯,王上很努力,也很聰明!”
“他和軒夜很像,都是那麼聰明!”成蘿眼神有些朦朧,眉宇間含着思念。
顧盈盈剛想說什麼,就聽見風火丞相開口:“聖陽郡王,殿前司左統領婁將軍來訪!”
她轉頭,有些驚愕地看着來者:“晏青,你怎麼來了?”
砌好一壺香茗,顧盈盈和婁晏青落座:“殿前司左統領,非詔不得擅自離京。皇上要你來找我做什麼?”
婁晏青搖頭輕笑:“郡王,你還是那樣聰明。此次,我本不願意來打攪你,可是……”
他頓住了,有些爲難的樣子。
“怎麼了?是皇后娘娘?還是其他事情?”顧盈盈疑惑。
“不,皇后娘娘很好,是皇上派我來的,爲的是韓王的事情。”他嘆息一聲,眉宇間似乎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神情。
韓王?“如何?”她神色平淡,沒有什麼波瀾。也許時間真的會沖淡一切。
“先皇駕崩前。曾向皇上提出條件,要保韓王一世平安榮華。”婁晏青解釋。
顧盈盈點頭:“這件事情我知道。”
“可是現在,韓王不知所蹤,更要命的是,從如今的跡象看來,抓走他的是白非晚。”
李曜失蹤?白非晚把他抓走的?
顧盈盈神色悠遠地喝着茶。忽地笑了:“晏青。你確定是‘失蹤’,而不是‘私奔’?你和韓王袍澤多年,韓王和白非晚的事情,你不會不知道吧?”
婁晏青蹙眉:“我知道,可是,白非晚留下話,要你去換韓王。所以皇上的意思。是讓你將計就計,把韓王救出來!”
顧盈盈有些不悅:“這個白非晚,怎地還是這般——對了,風晴天呢?”
“風晴天如今病危,太醫們都說,已經不行了。白非晚應該是知道自己的兒子不行了,所以壓根就沒有管。風晴天如今根本威脅不到她。”
是了。李嵐已死。錦瑟沒有解藥,所以,白非晚纔要這樣背水一戰嗎?
“可是,這件事情我不想管,因爲,誰知道韓王是不是想要這樣的綁架?”顧盈盈笑得雲淡風輕。
李曜。你是生是死,已經和我沒有關係了!那些都是你自己選擇的路。
同時。我也選擇了自己的道路,我們早就不是同一條路上的人了。
婁晏青搖頭:“郡王,別的你也許不相信,有幾個人想要見你,只是沒有辦法進王宮,你可否,隨我一見?”
“我說了,我不關心。”顧盈盈起身就想離去。
“不過是見一面而已,郡王!”婁晏青語氣焦急中帶着嘆息。
顧盈盈輕輕轉身,一手扶着額頭,十分疲憊的模樣:“朝廷的事情,我早就不想管了,除非皇上下旨,否則,誰死誰活,和我有什麼關係?”
婁晏青嘆息着拿出聖旨:“皇上是真的下了旨,第一步是找到你,第二步是讓殿前司左軍鼎力配合。”
顧盈盈接過聖旨,掃了幾眼,聖旨不可違,長嘆一口氣:“罷了,又要去勞心勞力。悠閒自在這個東西,也許真的很不喜歡我呢!帶我去見所謂我相信的人吧!”
走進聖城的一家客棧,看到的卻是那些討厭的冰山。
“參見聖陽郡王!”盡忠和赤槿帶着其餘八人行禮。
顧盈盈卻沒有叫他們起來,徑自在主位上坐下:“你們這些冰山,又想做什麼?”
“郡王,我們是想,請你去救王爺。”盡忠有些愧疚地說。
顧盈盈滿不在乎地說:“你們王爺,不是很喜歡玩無間道嗎?還需要我救?”
“郡王,這次是真的,就連我們也全然不知王爺的下落。”赤槿焦急地說。
“哦?我可是不知道,你們是不是又設了什麼陷阱要害我。我不相信你們!”顧盈盈滿不在乎地喝着茶。
盡忠一副十分無奈的樣子:“郡王,我們的確不值得相信,可是,飛揚你總該相信吧?”
話音未落,飛揚已經走了出來。
“郡王,”飛揚看着面前清冷的女子,神色複雜,“王爺是真的,需要您去救!”
泰興元年二月初八,聖陽郡王離開南疆,前往荊州。
“白非晚是個再狡猾不過的人,她說荊州換人質,必定沒有那麼簡單!”顧盈盈坐在馬車裡,收起地圖,長嘆一口氣。
“聽聞你還調動了武林中人?”婁晏青問。
顧盈盈點着頭:“崇光門的人,是我請示了皇上,讓上官烈從東海回來調動的,我沒有那麼大的權力。至於曼陀羅宮,東堂和西堂悉數出動。如果此戰不成,我只好請示盟主發動整個武林了。畢竟,崇光門少門主的安危,也不是小事。”萬一帆這幾日成親,他似乎真的如同上戰場一般決絕,既然如此,那麼顏良輝和傅澤蘭來荊州,躲一躲也好。
“殿前司左軍我也悉數調動,都在荊州待命。另外飛揚調動了所有楊家暗衛。”
“我現在擔心的是,白非晚一人,怎麼會有那麼大的能耐?這次,她又聯合了誰?”顧盈盈疑惑地自問。
白非晚。可算是目前爲止,她遇到的最厲害的一個女人!
經過幾日趕路,一行人終於來到荊州的會合地點。
殿前司左軍營帳內,顧盈盈先開軍情會議。
“你們誰能說一說,韓王失蹤的事情經過?”顧盈盈平淡地問。
飛揚開口:“時間是正月十五的深夜,白非晚來到韓王府。似乎和王爺大吵一架。然後聲音戛然而止,我們都很奇怪,再進去,兩個人都不見了,只留下一張字條。”
上官烈把字條拿了上來。
顧盈盈掃了一眼,那熟悉的簪花小楷,的確是白非晚的筆跡:想救韓王。拿聖陽郡王到荊州通山交換。
“爭吵聲音,是爲了掩蓋某些事情,所以你們都被騙了。至於通山……不得而知。”顧盈盈嘆息。
上官烈卻再次開口:“郡王,之前崇光門查雲山派,線索到了通山卻戛然而止。”
顧盈盈似乎想明白了什麼:“敢情,李嵐死後,白非晚趁機把雲山派的勢力拿了過來?”
“趁機?”婁晏青不解。
“哦。你們大約不知道。”顧盈盈說的雲淡風輕,“李嵐給風晴天下毒控制白非晚爲他做事。”
此語一出,除了顏良輝和傅澤蘭,其餘人都是一片譁然。特別是楊家暗衛。
趙家和楊家苦大仇深,而他們一直信任的白非晚,居然是李嵐的棋子!
盡忠和赤槿慚愧地跪下:“郡王。我們實在,有眼無珠。是我們對不起您!更是因爲我們,才造成王爺如今的困境。”
顧盈盈沒有理他們,徑直問傅澤蘭:“澤蘭,查看通山的人,回來了嗎?”
“回來了,發現一條小路十分可疑。”傅澤蘭回稟。
“小路?那好,明日,帶着火彈和大炮過去。我不信,冷兵器時代能有什麼比他們厲害!”
第二日,顧盈盈來到那條小路,卻發現裡面是一個可疑的陣法。當即吩咐炮轟,直接炸掉了那個陣法。
再往裡走了許久,就看見一坐宏偉的山門。
婁晏青蹙眉:“我從來不知道,荊州有一座這樣的山!”
顧盈盈心下有些擔憂:能把一座山藏得這樣好,真是不簡單!
“上官烈,你讀過有關雲山派的記載嗎?”顧盈盈轉頭問。
“高聳入雲,巍峨羣山。山中自有大陣,融合天地萬象。莫非,這是傳說中的雲山派?”上官烈驚愕。
“看來我的猜測沒有錯,白非晚果然不簡單。晏青,你讓大軍包圍雲山,只帶少數精英入陣就好。既然是陣法,那也沒有什麼可怕的,大家跟緊我,不要亂跑就是了!”顧盈盈拂了拂披散的長髮,毫無畏懼地走進山門。
然而走進山門,看到的卻是另外一幅場景。天空白晝和黑夜互相融合,形成太極狀,在緩緩地旋轉,地面的建築,卻是按照六十四卦方位建造的。
衆人皆驚歎這個傳說中的雲山大陣奇觀。
“此地陰陽融合,恐有超然力量,學了多年陣法,方知從前真如井底之蛙,法清門陣法妄稱甲天下,卻不及此陣萬一!”顧盈盈心下感慨萬千。
然而,按着特殊的走法轉過大半建築,卻連一個人影也沒有看到。
走進內層一座依山而建的宮殿,只見其中冰火兩重天,一半是千年寒冰,一半是火熱熔岩。
會內功的人紛紛運功抵禦着這極冷和極熱,繼續向前走,隱隱綽綽看到不遠處有一個人影。
再向前走,纔看清,那一半寒冰一半烈火中,封着一個黑色身影。
飛揚心下一喜,就要上前:“王爺,王爺我們來救你了!”
顧盈盈突然眉頭一皺,眼疾手快地拉住了飛揚:“那不是你們王爺,是陣法幻影!”
飛揚愣住了,不明就裡。
“李嵐真是聰明,上次見過了風火幻術和陣法的結合,居然就用在了這裡。待我破之!”顧盈盈說着挪動了幾處地方,整個殿宇中的冰火全都消失不見,而那人影處,只剩下一件衣服。
衆人無不驚歎。
“飛揚,你現在可以過去了!”顧盈盈對着飛揚點頭。
飛揚這才衝上前,拿起那件黑袍:“這件的確是王爺的衣服!”
上官烈心下一喜:“既然有衣服,也就好辦許多,起碼證明這裡是相關的!”
“那也不一定,不過白非晚雖然聰明,操控這樣的大陣卻未必能做到,她不過是利用此處便利,既然沒有陣法變換,要找到韓王想必不難,我們繼續向前走,去陣心看一看!”顧盈盈說着轉身退出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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