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反駁他:“這麼簡單,你自己怎麼不做啊?”
大叔氣得一拳砸在地板上:“你以爲我不想啊,這麼多年我一個人呆在這裡,我容易麼我?可是我做不了這活啊,挖骨取肉這活只能靈力特別強大的女人才能做,挖骨是將死在猛鬼陣中的生人的魂取出,取肉是將魄取出,只有魂魄離了身體,我們才能將魂魄帶出陣去,不然就永遠被困在這裡,永不超生了。”
我打了個抖兒,從小連雞都沒殺過一隻,現在讓我解剖屍體?
“大叔,能不能換個方法啊?”
“你再推辭,信不信我把你師父給殺了。”
“挖挖挖,我挖還不行嘛,我先把這女人的眼珠子挖出來,再挖心挖肝挖肺挖腸子…;…;”
“得了得了。你這姑娘心腸蠻狠毒的。”
我小聲嘀咕,讓我挖骨取肉的是你,說我狠毒的也是你,要不是師父在你手中,我至於做這麼恐怖血腥的事麼?挖骨…;…;取肉…;…;想想都很可怕啊。
大叔從木頭櫃子裡拿了個工具箱給我:“好了,開始吧。”
我小心翼翼地把工具箱打開,裡面鑿子、錘子、剪刀等一應俱全。
大叔拿了根粗棒子,站在我身邊:“你動作麻利點兒啊,天黑之前必須弄好了,不然大家都得死。”
我做了幾個深呼吸,不知道是先拿鑿子好,還是剪刀好。一點醫學常識都沒有的我,根本就下不了這個手。
大叔一棒子打在我的腿上:“笨死了!先拿鋸子把腦袋給鋸下來啊。”
“啊?”
“我們這個挖骨取肉跟那些老手藝做的不一樣,不需要把每一根內頭都掦出來,只需要把精髓取出來就行了。”
“我也不知道老手藝是怎麼做的呀。”
“真笨!真笨!”
大叔氣死了,又在我腿上敲了一棒子,疼得我眼都花了。
我顫抖着手拿起鋸子。往女屍的脖子處送去。她不像是死了幾十年,倒像是剛剛睡着,皮膚白皙,櫻桃小嘴,額前的頭髮輕輕貼在臉上,有一種睡女郎的美感。
鋸子貼在女屍的脖子上,我瞪大眼睛,這回豁出去了!
“等等!”
大叔突然吼了一聲,同時抓住了我的手臂,“雅皮嘻嘻!老子差點忘了一件事。”
我本來就緊張得要死,被他這麼一弄,腿都發軟了,可是這樣的情況,我又不能表現得很害怕的樣子,於是抿着嘴不說話,強裝自己很厲害的樣子。
大叔轉身走了出去,不一會兒就回來了,手裡拿着香燭紙錢。
他對着女屍拜了拜,然後把香燭紙錢給燒了,接着讓我繼續把女屍的頭給鋸下來。
我這也算是趕鴨子上架,不得不從了。
女屍沒有一點腐爛的跡象,跟睡着了一樣,可是可怕的是,她的手竟然握成了拳頭,剛纔我明明記得她的手掌是打開着的,怎麼一下子握起來了呢?她會不會沒有死啊?我伸手探了探她的脈博,的確是死了的。
這時,屋外響起了一道驚天炸雷。
大叔在一忙不停地催促我快點,快點,我很不願意在這種情況下挖骨取肉,但是也沒有別的辦法。以前師父跟我講過,打雷的時候,如果屍體正好照到月光,那麼就會詐屍。我當時還戲謔說,竟然是打雷,怎麼會有月光呢?再說了。正在的人都流行火葬了,那麼高的溫度一燒,啥都沒有了,還怎麼詐屍?
沒想到,現在這種巧合竟然就這麼遇到了。
我是得快些把女屍的頭顱取下來,不然等晚上月亮一升。事情更加棘手了。
“轟…;…;”又是一道響雷。
我感覺自己快要窒息了,舉着鋸子去鋸女屍的脖子,才鋸了一下,手一抖,女屍的腦袋就這麼掉了下來,並且,斷口處還流出了鮮紅的血。
人死後最多過半個月,血就會變成黑色的,這個女人已經死了那麼久,怎麼血還像生人的一樣呢?
紅的血,配上灰白的露在外頭的骨頭…;…;
我的腦袋有點麻木,神經繃得緊緊的。只想快點把這個事兒弄完,然後叫醒師父,一起離開這座屋子。這位大叔實在是太可怕了,天知道我做完這個之後,他還有沒有其他事情讓我做?
我拿了把鋒利的刀,刀片非常薄,一刀割在皮膚上,血“噗”地一下涌出來。
就當這是一條魚吧,我在殺魚,我在殺魚…;…;
我不停地麻痹自己,以最快的速度,把女屍臉上的皮肉胡亂剮了下來。堆在一起,像菜市場裡賣的肉一樣。
雖然可以供我使用的工具很多,可是我一點也不專業,女屍原本漂亮的臉被我割得七零八落,看起來十分可怕。我一時也管不了那麼多了,趕緊又去剮女屍的四肢的皮肉。弄好之後,又把肚子上的肉挖去,再把內臟全部提出來,用剪刀剪斷,大叔拿來一個大臉盆,我把內臟裝了進去。
滿滿一盆,跟豬腸子一樣。
“轟隆隆…;…;”
“轟!”
外頭的驚雷一道接一道地降了下來,同時,一陣陣冷風吹了進來,大叔把大門關上了,風一下把大門撞開,大叔罵了一聲。隨手搬了一個木櫃子把門抵住。
我不由驚了驚。
這木櫃子少說也有百斤,大叔輕輕一搬就動了,他是什麼來歷?
我換了一把細長的剪刀,剪刀一邊是鋒利的尖口,一邊像一個勺子一樣,我猜這是用來挖雙眼的,於是對準女屍的眼睛戳了下去。
“噗。”
聲音跟捅破塑料袋子一樣。
我邊挖着眼睛,邊仔細聆聽周圍的動靜。
天色漸漸暗了,屋外颳起了狂風,不多時,暴雨如瓢潑一樣下了下來,樹木的枝葉被大雨打得低下了頭,有好些還被風雨折斷,落了滿地。大叔站在我身後,舉着粗棒子,隨時準備着,如果我稍有不對勁,他就給我來一下子。
“滴…;…;”
一滴水滴落在了我的頭頂。我擡手抹去。
看樣子,這場雨非比異常,這小屋子也支撐不了多久了。
“轟隆…;…;”
我正想着,突然轟隆一聲,大門倒了,由內向外倒下去的。按正常的情況來講。如果是屋外的風雨刮倒了大門,那麼大門應當是往內倒的,可是此刻大門卻往外倒,可想而知,是屋內有什麼力量正在散發出來。
手裡女屍身上的皮肉變了溫度,先是溫溫的。再是發燙,好像烤熟了一樣。
看樣子是這女屍身上的怨氣太重,弄壞了門吶。
對付怨靈,我一點懼意也沒有。
“呼呼…;…;呼…;…;”
風從大門刮進,大叔去裡屋找了件雨衣給我穿上,他自己卻站在那裡。任憑風吹雨打。
我頭頂滴下的水越來越密集,得快點挖骨取肉才行。
已經挖出女屍的一隻眼睛了,再挖一隻,就能夠去取骨頭了。
雨水有點兒冰,我的手雙不知是被凍紅了,還是被女屍身上流出的血染紅了。總之,紅紅的,沒有之前那麼靈活了,我想要把剪刀的尖口對準女屍的另一隻眼睛,可是插了好幾下,都插歪了。
“轟!”
我正焦急的時候,一陣猛烈的風吹了過來,屋子徹底倒了。
風雨瘋狂地拍打在我的後背上,生疼。
然而,這種疼感只持續了幾秒鐘,就消失了。我回頭一瞥,原來大叔解開了自己的衣服,替我把風雨都擋住了。
他見我回頭看他。大吼:“看什麼啊,快點啊,老子快頂不住了。”
我吐了口氣,繼續去完成這項任務。
幸好師父被大叔翻到了牀板的底下,不然淋了雨,生病了怎麼辦呢?
“轟!”
我終於對準了女屍的眼睛,也正是這個時候,一聲驚天的炸雷霹在了我們身邊,我耳朵被炸得嗡嗡嗡地響。然而,這還不是我所要擔心的,我心驚的是,被我折磨成這樣的女屍。突然睜開了僅有的一隻眼睛,並且,她的頭顱飛了起來,就在一瞬間,貼到了我的臉上。
這一連串的事情就在一瞬間發生,我根本來不及反應。眼前只有皮肉翻卷的女屍的頭,她的臉上全是血,殘剩的一隻眼睛,惡猜猜地盯着我。
我嚇得抖了一抖,卻並沒有退縮,立即伸出佛手去捏她。
我剛一碰到她的頭髮。她整個頭顱突然化成了一股黑煙,黑煙在空中凝集,落到了地上,散成黑灰。
大叔讚了一句:“果然是佛手,老子沒看走眼。快把黑灰裝好,這就是她的魂。”
我捏着拳頭不敢說話,我怕我一口開,顫抖的聲音就暴露了我其實超級害怕的事情。
“你這姑娘的命真是好啊,天生一雙佛手。”
我笑了笑,心說是啊,我這輩子的命真是好啊。
大叔遞給我一個小瓶子,我彎腰去裝女屍腦袋化成的黑灰,可是,我手剛一摸到黑灰,黑灰突然縮了一下,我怔了怔,又去碰,黑灰又往後退了。
大叔在一道驚道:“奶奶個腿,她不肯跟老子回家,還活魂了。”
活魂是很少見的。
人死後,會有魂和魄,缺一不可。魄類似於人的思想,而魂像是人的肉體,如果人的思想要離開,但是人的肉體又不願意離開的話,魂和魄就會產生相爭,在相爭之中,如果遇到古怪的天氣和環境的話,就會出現活魂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