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師父站在後塘邊上,各自沉默了一會兒,我忍不住先打破了這份寧靜:“師父,小金到底被小花劫持到哪裡去了啊?”
我們一路沿着血跡追過來,追到後塘這裡,卻只看到了一隻大三尾鼠在喂三隻小三尾鼠的畫面,後來大三尾鼠自焚死了,陳青兒又從水塘裡冒了出來,問是不是我殺的大三尾鼠,聽她那口氣,似乎是想替大三尾鼠報仇。
師父看了看頭頂上的月亮:“小佛,你相信師父麼?”
“當然相信啊。”
師父說:“青兒吸了她們兩人的魂魄……”
“什麼!”我打斷了師父的話,上前一步,盯着師父的眼睛,“你說什麼?陳青兒吸了小金和小花的魂魄?這難道不是犯了陰司的規矩麼?師父!你爲什麼要放走陳青兒啊?”我心裡很不是滋味,聽到師父喊那隻青鳥首領爲青兒,而且,他明明知道這事是陳青兒做的,爲什麼一開始不說?如果不是陳青兒從水裡出來與我打了個照面,師父是不是不打算把這事告訴我了,然後編個簡單的理由,告訴我說小金和小花投胎去了?
師父擡起手,想摸我的頭髮,我後退了一步,師父的手擱在了半空中,停頓着。
“小佛,師父欠她的情。”
我心裡一緊:“你欠她的情,你想怎麼還?什麼時候能還清?”
正說着,草叢又傳來響動,我心裡正冒火呢,想了沒想就往那個方向甩了枚銅錢過去,只聽“哎喲”一聲,修靈從那片草叢裡鑽了出來,邊捂着額頭,邊抱怨:“我說你們師徒兩個怎麼回事?老子尿個尿招誰惹誰了?”修靈邊說邊走到我跟前來,吼道,“小禾苗,老子這張俊臉毀了,你賠啊!”
我瞪了他一眼,又拿出一枚銅錢來:“賠個大花姑娘給你睡啊!”
“誒我說你這姑娘,怎麼越來越粗鄙了呢?”
“就粗鄙,怎麼着了吧?”
“得得,你厲害,好男不跟女鬥。”修靈說着,走到了師父身邊,附在師父耳邊,不知道說了什麼悄悄話。
我長長吐了口氣,沒理他們兩。原本我以爲剛纔草叢裡動是那三隻小三尾鼠,或者是別的陰魂什麼的,所以才下這麼重的手,沒想到卻是修靈。不過,跟修靈鬥一鬥嘴,心底的氣也消了個精光。
修靈跟師父說完了話,又走到我這邊來:“小禾苗,不是我要替白老闆說話,你想啊,百越族人到現在都死絕了吧?白老闆那一個朝代的人,也都死光光了吧?現在就剩下他跟陳青兒了,你說他還能前下殺手麼?”
我不滿地說:“這幾者之間有半毛錢關係麼?”
“關係大了去了,你聽我給你分析啊。比如,你原本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後來這個家被一個大壞蛋給破壞了,你家人、村裡人包括跟你同一個時代的人,都死了,就剩你家鄰居,這麼着,你那鄰居就是妞妞,好吧,到時候就剩你跟妞妞兩個人了,可是呢,妞妞又犯了點小錯誤,你有證據,你會把這證據交給警方麼?”
“什麼跟什麼啊?亂七八糟的。”
“小禾苗,你不是不懂,你是不想懂,你想啊,跟百越族有關的,現在只有陳青兒和白老闆了,你覺得白老闆心裡會怎麼想?他會不會因爲一點點小事就把陳青兒打個魂飛魄散了?”
我有點心虛,小聲道:“我沒想要師父把陳青兒打散啊。”
“咱們換個角度來說,如果陳青兒是個男人,你還會不會生氣咧?”
“……”
“之前那兩小陰魂跟我們沒有什麼關係,而且還吸食了很多男人的精血,相對的,陳青兒在姜嫄村後塘裡待了千百年,她有沒有害過一個人?”
我左手捏着右手,低着頭,想了半天,居然想不到任何的話來反駁修靈。
修靈說對了,陳青兒在姜嫄村這麼多年,姜嫄村沒出過什麼古怪的事,我這麼做,只是吃陳青兒的醋,我不想看到她。
修靈拍了拍我的腦袋:“白老闆本身就是一個不擅言辭的人,他不跟你解釋那些七彎八拐的事情,但是他絕對沒有做一件對不起你的事,我想這些你應該也清楚,好了好了,咱不鬧小性了啊,我們回家睡覺去,明天又是一個好天氣,來……”修靈把嘴湊進我,“來,麼麼噠。”
我嚇了一跳,一掌把他推開:“滾!”
我跑回了師父身邊,不好意思地看了師父一眼,挽住師父的胳膊:“那個,對不起啊師父。”
師父揉亂了我的頭髮:“是師父不好。”
修靈在一旁鬼叫:“哎喲哎喲,我的心臟病犯了……”
我用腳把地上的石塊子踢向修靈:“有病去看醫生,鬼喊什麼呢。”修靈一側身,躲了開去。
“哎喲……”
這個時候,我聽到了一個男人的聲音,像是他躲在那裡,被我踢過去的石塊子砸到了一樣。
我們三人互相看了一眼,修靈站到了我和師父這邊來,我們三人一起看着那個男音發出來的方向,過了沒一會兒,那裡走出來一個人,穿着警服,戴着大邊兒帽,他慢慢向我們走近,我一看清楚,心裡不由大驚!
這不是金慈麼?
這大半夜的,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呢?
金慈邊摸額頭邊走出來,看到我們,立馬擺出了個打架的姿勢,我喊了一聲“金警官”,金慈一愣,仔細看了看我,說:“白老闆,怎麼會是你們?”
修靈上去打趣:“聽說最近掃黃啊,怎麼掃到水塘邊來了?這裡有黃?”
我白了修靈一眼:“開玩笑也不會個場合。”
師父淡淡問說:“金警官,可是爲了吸精一案而來?”
我心裡一驚:“你們有線索了?”難道金慈他們是順藤摸瓜摸到了後塘?可是他們又看不見陰魂什麼的,怎麼會知道小花和小金被我和師父追殺到了後塘這裡呢?現在吸精案的兇手小花和金已經被陳青兒吃掉了,這個案子也算是破了,可是,我們只能說破了案子,卻也交不出兇手給他。
金慈搖了搖頭,苦笑:“慚愧,剛剛有了一點線索,現在又斷了。”
師父問:“何出此言?”
金慈說:“是這樣,我本來呢是不相信這些鬼神一類的東西的,可是我昨天突然做了一個夢,夢到自己有個小姑,可是自從我記事起,我就沒見過那個小姑,於是我就去問我爸,我爸就說我原本是有個小姑的,可是因爲一件不光采的事,後來小姑就跳樓自殺了。”
我點了點頭,心裡有了點眉目,我問金慈:“然後呢?夢裡你小姑告訴你來後塘的麼?”
金慈點了點頭:“小姑讓我來姜嫄村後塘救她,她說她不想死,小姑在夢裡哭得很悽慘。我問我爸,這小姑到底做了什麼不光彩的事,我爸沒事,只是問我是怎麼知道有小姑這個人的,我沒敢說是做夢夢到了小姑,只是說在查檔案的時候,發現了小姑的名字,叫金玉。”
“什麼?金玉?”我大喊一聲,把金慈嚇了一跳。
金慈問我:“你認識她?”他上前,抓住我的胳膊,很用力,“我知道你們這些人都不是普通人,我小姑死了之後是不是會變成鬼?你告訴我,你看得見鬼,我小姑現在在哪裡?”
我掙扎了幾下:“喂,你抓得很疼。”
金慈不依不饒:“我很想知道小姑現在在哪裡,求你告訴我。”
師父一手搭在金慈的手腕上,一手搭在金慈的肩膀上,只聽“咔嚓”一聲,金慈的胳膊斷了,金慈“啊”地大叫一聲,倒在了地上,身上起了一陣青色的煙,他的長相慢慢變幻,變成了陳青兒的樣子。
我嚇了一跳,後退一步:“怎麼是你?”
陳青兒抱着斷手,憤恨地看了我一眼,化成一縷青煙飛進了後塘裡。這一回,一點水響都沒有。
修靈嘖嘖嘖了幾聲:“自作孽不可活啊。”
我回頭,不解地問師父:“她怎麼會裝成金警官的樣子?”
師父搖了搖頭,突然一愣,說了聲“遭了”,然後跳進了水裡,我想去拉師父都沒來得及,他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我想跟着師父一起跳下去,修靈把我的胳膊給拉住了,拼命不讓我跳。
我回過身把修靈揍了一頓,他還是不肯鬆手,我又怕真把他打出個什麼毛病來,於是喘着粗氣坐在地上。
陳青兒怎麼去而復返?她這麼做的目的到底是什麼?是試探師父到底會不會對她怎樣?還是藉機來在我身上使壞?她爲什麼會假扮成金警官的樣子,而不是張三李四的樣子?師父爲什麼跟着陳青兒一起跳進了水裡?他們在水裡幹嘛去了?
難道說這吸精案不像我們認爲的那麼簡單?
小花和小金被師父傷了,哪裡不好跑,偏偏逃進了後塘,難道她們知道陳青兒在這裡,是來尋找陳青兒的庇護?師父對陳青兒這麼維護,莫非是幫兇不成?
啊呸呸呸!
我怎麼可以懷疑師父呢,師父的人品我比誰都清楚。
可是……清楚歸清楚,我的心裡就是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