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看到孩子的鞋,我突然就聯想到了顏伯勸顏嬸時說的話,他說什麼“會有孩子啊,別難過,投胎去了。”他的意思是不是,他以前和顏嬸有個孩子,可是後來那個孩子夭折了,而顏嬸做夢夢到了孩子,所以才哭得這麼傷心啊?
嗯,這麼一解釋,就能夠理解顏嬸做“惡夢”醒來,哭得這麼悽慘了。
她是想到了自己夭折的孩子。
“咚咚咚……”
這個時候,突然響起了輕輕的叩門聲,我嚇了一跳,問誰啊?
“小佛,是我。”
原來是師父。
我趕緊下牀,把門把開,屋外一陣寒風吹了進來,我一把將師父拉進屋,然後把門又關上了。
“師父,人家好想你喲。”
我勾住師父的脖子,在他的耳邊吹氣。
師父俊臉一紅,“小佛,之前我去佈陣未叫上你,是因爲我還是在屋內並未走遠,你可有生氣?”我搖頭,說沒有沒有,師父又說,“現在我們要去後山,你一個人待在這裡我不放心。”
我喜上心來:“你是特意來喊我一起去的啊?”
師父點頭。
我說:“你是怕我生氣了吧?”
“小佛,我是擔心你有危險……”
“哈哈哈哈……不要解釋了啦,走吧走吧,我已經迫不及待了。哦對了,”我把那雙小紅鞋子給師父看,“師父,你看,我在牀底下發現了一雙鞋子,你說會不會是那個紅色小孩子的?奇怪了,那小孩子的鞋是紅的,怎麼聽你們所說,小孩子的全身都是紅的呢?難道是用血泡過了不成?”
師父拿着鞋子,在燈下看了看,一愣,快速走到牀邊,把牀上的被子掀到了一邊,然後用手去探牀邊,探了一會兒,師父用力一拉,只聽“砰”地一聲悶響,牀板子被師父給拉了出來,我湊過去一看,牀底下沒有地板,而是一個黑乎乎洞。
“師父,下面是什麼啊?”
“去看看。”
師父說着,檢查了一下,然後縱身跳進了洞裡。過了一會兒,師父的聲音從洞裡響了起來:“小佛,跳下來,別怕,我在下面接住你。”
我點點頭,眼睛一閉,跳了下去。
我一跳下去,眨眼間就落進了師父的懷裡,師父把我放到地上,我站穩,師父從口袋裡拿了強光手電,四周照了照。
這是一間石室,正中間擺放了一個香案,香案上有三個木盞,左側的木盞裡放了稻穀,右邊放的是硃砂,中間的一個木盞裡,則放的是指甲和頭髮。在三個木盞的前面,放了一塊像蜂蠟一樣的膏體,黏黏糊糊,不曉得是什麼。香案下有一個小蒲團,蒲團邊放着兩塊牛骨角。
正對着香案的地方,擺放着一個半人來高的銅爐,爐外是密密麻麻的蠟燭印子,爐內還燃着一柱香。
我低頭看去,發現那香的四周灑滿了糯米,還有幾團黑糊糊的燒過的頭髮。
整個石洞看上去異常的陰森詭異。
“師父,這裡並沒有陰魂的味道,也沒有看到有殘魂,看來這裡廢棄了很久啊。”我四處看了看,這裡很冷,可是並不是像有陰魂在身邊時的那種陰冷。
師父蹲下來,看了看那黑糊糊的一團東西,說:“就是它。”
“這什麼東西?”
“骨灰。”
“什麼?骨灰?”這個家是顏伯的,那麼是不是代表着,這個石室是顏伯弄出來的?可是,顏伯看起來很老實的一個人,怎麼會弄這些東西呢?石室的香案設得這麼陰暗,一看就不是正派,應該是什麼邪門的名堂。
說實話,我不相信是顏伯做的。
師父取了一點兒黑糊糊的骨灰,然後又查看了一遍石室,發現並沒有其他伯出入口,這才從石洞裡出來,回到房間。
師父用一個封密袋把紅色的小鞋子和那骨灰放在一起,然後牽着我出了門,他說要去後山,我問是不是那紅色小孩子藏在後山,師父說剛纔回房裡測了一卦,只測出了紅色小孩子的方位,但具體紅色小孩子是個什麼東西,他是來幹什麼的,是不是吸雞鴨血的兇手,暫時還不知道。
我也沒多說什麼,跟着師父小跑去了後山。
後山全是樹林,黑濛濛的,林間還有貓頭鷹在叫喚,聽起來叫人毛骨悚然。
到了後山之後,袋子裡的那紅色小鞋子突然震動了一下,雖然很輕微,但是我明顯感覺到了,因爲東西是我提着的。而此時,師父正拿着銅錢在測方位。
過了一會兒,師父說,往北走。然後我們又開始往北走。
這裡樹很密,雜草很多,刷在臉上火辣辣地疼。
師父走在前面,問我有沒有被草掃到,疼不疼?我忙搖頭說不疼,於是繼續快步跟上師父。
走了十分鐘左右,我們出了樹林,來到了一個水溝子前。
水溝子大概一米多寬,裡面只有一點點稀泥巴,師父跳過去之後,回過還準備來牽我的,我擡腳一蹦,就直接蹦過去了,師父目瞪口呆地看着我,我臉一熱,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第一次在師父面前表現得這麼生猛吧?
在農村長大,小時候經常爬樹啊什麼的,這點點水溝子根本難不倒我。
師父愣了愣,笑了,然後牽着我的手繼續向前走去。
走了沒多久,我看到前面出現了幾個小土堆,土堆前面還有一塊石碑。再繼續向前,土堆越來越多,我仔細看了看,原來是一片墓地,建在風村後山的,一般都是風村裡的村民家的祖墳。
以前農村不流行火葬,死者在家裡放上七天,然後就會直接擡到祖墳裡埋了。
一陣冷風吹來,我攏了攏外套,師父問我是不是冷,我說不冷呢,師父摸了摸我的頭髮:“小丫頭越來越愛逞強了啊。”說着,就把自己的衣服脫下來給我披着。
我嘿嘿直笑,心裡挺甜的。
我們在墳堆裡走了沒多久,我就看到前面有細小細小的藍色的光,那藍光跟小小的螢火蟲一樣,在那裡閃爍着,時明時滅。
我們越走越近,看到藍光也越來越清楚。
原來,藍色的光是冒在前面的墳堆尖尖上的,隨着我們的靠近,藍光慢慢變大,光也由藍變成了雪白。等我們走過這泛白的光,這光又漸漸變小,又變成了藍色的。
很明顯,這些都是鬼火,聽到很多人說被鬼火嚇到,那其實都是自己嚇自己。鬼火一般不會傷人,反而很害怕人,從我們靠近的時候鬼火變成白色就可以看得出來,它們是被我們人身上的陽氣給嚇的。
我不由想笑,覺得這鬼火也挺有靈性的。
“姻禾,姻禾……”
這個時候,我聽到金蜜的聲音從我們身後傳了出來,我回頭一看,只看到金蜜打着手電話遠遠地跑來了。
近了,她看着我笑:“姻禾,真的是你和白老闆啊。”
我大驚,問她:“你怎麼在這裡啊?”
她說:“阿黃死了,我一個人也沒什麼事幹,就想着是不是能夠幫你們一下。誒?我弟弟呢?”
師父回說:“他去另一個地方處理一些事了。”
金蜜說:“哦哦,難怪我打他電話打不通。”
我問:“你一個人來墳地,不害怕麼?”
“瞧你說的,這裡是我們的祖墳,我們自個兒家的祖先還能跑出來踐自己的子孫不成?”金蜜笑了,別說,她笑起來還挺好看的,難怪那個姓劉的領導,金慈的姐夫,會捨不得跟金蜜離婚呢。
我點點頭,看了看圍在我們周圍的鬼火:“哦,你不怕就好,跟緊我們啊。”
金蜜不知道是不是被我這一看給嚇到了,忙跳到我身邊來,拉着我的手:“姻禾,你別嚇我啊,雖然我那麼說,可是我膽子很小,你是不是看見什麼東西了?”
我搖頭,說:“沒有啊,你想多了。”
那些鬼火也不是隨便誰都能夠看見的,而且,鬼火也有一定的靈識,也可以選擇被看見和不被看見。
看樣子,金蜜是看不見了。
我一手牽着師父,一手牽着金蜜,我明顯感覺到金蜜的手在輕輕顫抖着,我安慰她別怕,可是我越安慰,她的手越顫抖得厲害,索性到了後來,我跟她講了幾個冷段子,她這才放鬆了一些。
走了約五分鐘,我們大概是走到了整片祖墳的正中心位置,師父停了下來,讓我和金蜜後退,然後師父拿着裝了骨灰和紅鞋子的袋子,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像穩穩的山石一般。
金蜜扯了扯我的袖子,問我:“白老闆這是幹嘛呢?”
我回她說:“招魂。”
“招、魂?誰的魂?那個神秘的兇手是一個魂?”
“不知道呢,等下看看再說……”我一眨不眨地看着師父,金蜜還想問我話,我把她的嘴捂住了,因爲,我看到了一團紅色的光慢慢向師父移動着。
那紅光飄到了師父面前,師父也沒有動,也沒有說話,那紅光漸漸變幻了形狀,從一團紅色的光茫,變成了一個三歲小男孩的樣子。只不過,這個小男孩穿着和長相都很嚇人。
他穿着紅色的大袍子,那大袍子像民國時期的偏襟衣袍一樣,長長的都把他的腳都蓋住了。他頭上的頭髮枯黃枯黃的,像是很久沒有洗過了,臉色煞白煞白,嘴脣卻是非常的鮮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