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以城帶來的人很多,全都站在他的身後,渾身上下裹在一個黑色大袍裡面,乍一看就像是身後跟着一羣影子。
他們走到死門的前面並沒有着急進去,反倒是在死門的門前站了好一會,顧以城將目光轉向我和君離隱匿的方向,嘴角一勾,皮笑肉不笑的開口道。
“別躲了,我知道你們在。”
難道被發現了?我被嚇的腦子一蒙,雙腿頓時有些發軟,而君離就像是聽不見他說話似得,隱匿在暗處氣息早已收斂到了最低。
就在我以爲顧以城會親自上前查看的時候,卻見他將目光偏離,四處看了幾眼,小聲的嘀咕了句。
“明明聞到了墨香,難道早我一步進去了?”
話音剛落,顧以城便轉身推開了身後那到死門,見他一腳踏了進去,我瞬間放鬆了不少,想要鬆口氣,卻被君離狠狠的捂上了嘴。
而顧以城卻停下了動作,再次回頭一臉傲然道。
“還藏嗎?”
可顧以城和君離比腹黑哪能黑過君離?他越是想引出我們,君離卻越是按兵不動,僵持了好一會,顧以城便覺得是自己有些多疑,頭也不回的就帶人朝着死門走去。
眼看着死門關上,我這才鬆了一口氣,和君離在暗處又隱匿了好長一會,確定顧以城不會在回頭的時候,這才從暗處走了出來,想要牽着君離進死門,君離卻帶着我往反方向走去,問我。
“想不想看墓裡的風景?”
我一聽,頓時有些驚訝,回頭“啊”了一聲,問君離。
“你不進死門了嗎?”
君離卻回了我一句。
“有人當小白鼠幫我們探路,急什麼?”
我被君離這一本正經算計人的語氣給逗笑了,跟着君離在這周圍逛了好長一會。
在這墓裡呆的時間越久,我便越感嘆建造這座墓穴的人鬼斧神工,許多機關陣法都建造的十分巧妙,要不是有人提前幫我們走過了一遍,要不是君離在我的身旁,我或許才走沒兩步就能栽在這裡。
在周圍逛了幾圈,剛打算回頭往死門的方向走,餘光一閃,卻被眼前的一副壁畫給吸引上了。
禍顏墓建造的精美龐大,之前不是沒有見到過壁畫,可這副壁畫卻十分巧妙,就像是有水在上面波動似得,栩栩如生,只看一眼,就再也無法挪去目光。
畫上的女子看不清面容,可畫裡所呈現出的東西,卻即爲血腥。
女子本是穿着一身雪白的長袍,卻被自己身體裡流出的血液染的鮮紅,身下是一處八卦所造的祭壇,祭壇上還被刻上了符咒的紋路,而女子體內流出的鮮血,則源源不斷的填滿祭壇上的紋路。
我盯着這副畫看了好久,久到君離停下腳步回頭問我在看什麼,我這才反應過來,說我在看這牆上的畫。
君離一聽,面上閃過一絲差異,問我。
“畫?”
我點了點頭指了指一旁牆上的畫道。
“你有沒覺得這畫像是在記錄着什麼?”
我邊說邊指,話音剛落自己回過頭再想看那副畫的時候,卻被嚇了一跳。
眼前的牆上哪還有什麼畫?我有些不信邪,猛地上前拿手去撫摸,直到手裡傳來那生澀觸感的時候,我眼底這才閃過一絲迷惑。
眼前的牆壁明明全是磚瓦,難道是我看錯了?
許是見我自己都有些不太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君離見狀,也沒說什麼,一把上前拉着我道。
“差不多可以進死門了。”
我這才懵懵懂懂的跟着君離離開了所在的杜門,杜門小兇,也爲中和,當要是落在的宮位是巽宮之時便爲伏吟。
伏吟主靜,主不動,顧名思義,就像是被什麼東西給罩住,你無法突破只得在狹小的空間裡。而這裡,正是方纔顧以城他們進入死門之前所經過的地方,雖然現在的杜門內一片祥和,可空氣中那殘存的血腥味和久未消散的煞氣無一不是在告訴我,他們被伏吟局困的不輕,在這裡發生過一場惡戰,只不過被處理的十分乾淨。
回到死門的門前,君離一把推開了死門,迎面而來的除了濃濃的死氣之外,便是空氣裡那飄散的腐臭味和血腥味。
映入眼簾的是一座大殿,與之前那些金碧輝煌的大殿不同,這裡不但處處充滿着死氣,就連牆上,地板上,都沒做任何點綴,完全是“原生態”的呈現在了世人眼前。
牆上掛着盞盞長明燈,將這滿地棺材的大殿,襯的更加詭異。
棺材的板子全都被掀飛,裡面的屍體不是沒來得及詐屍就是被某種鋒利的東西被切成好幾瓣,根本沒有可以落腳的地方。
先前杜門內的東西,顧以城還有心思整理,而死門裡的一切這麼凌亂,可以看出顧以城被這禍顏墓繞的,已經十分不耐煩了。
君離一把抱起我,三兩下的從屍叢中一躍而起,還“順便”的打出幾分力道,讓那些沒有死透的漏網之魚死的不能再死。
可沒想到的是,這死門的結構和之前走過的那幾門完全不同,眼前竟然出現了三道石門!
而顧以城還十分“貼心”的隱去了他走哪道門的蹤跡。
可以肯定,當時他已經發現了我和君離,懶得點破,而他留下這滿地的屍體,不但代表着他想進埋葬禍顏的主墓穴等的不耐煩了,還代表着,給我和君離一個警告。
君離站在這三道石門的面前,忽然笑出了聲。
“沒想到,還挺聰明的。”
聽不出是褒是貶,卻隨意的拉着我走進了右邊的那扇石門。
誰也不知道這三道石門後通往的地方會不會一樣,可在風水中左吉右兇這個道理君離不是不懂,他卻故意選擇了一處凶門來走。
開門的瞬間,我的腦子還有些放空,自顧自的朝着前面走,卻在才踏出沒兩步便被君離狠狠的朝後一拉。
一個沒注意,我猛地撞上了身後的“門”上,皺着眉頭剛想問君離怎麼了,卻猛地發現。
我們的眼前根本沒有路了!
而我回頭的瞬間,卻發現我們之前進來的那道門竟然憑空消失了,而我和君離站着的方向則是懸崖峭壁中凸起的一塊石頭。
石頭不大,最多容納五個人,君離方纔要是沒拉着我,我估計一個踩空,就能跌下去了。
望着腳下的萬丈深淵,我不由得頭皮瞬間麻了起來。
這禍顏墓到底是什麼鬼地方?
其他七門弄的這麼正經,到真的埋她屍體的地方的時候,就弄的這麼“簡陋”這麼兇險,連個陪葬品都沒有就算了,眼前沒有路,一眼望不到頭,只有一條破的不能在破的鐵索橋,橋上還佈滿了黑霧,讓人無法想像這條鐵索橋到底有多長,也無法猜測,眼前即將出現的會是什麼。
深吸一口氣,我將目光轉向君離問他怎麼辦?
他沒直接回答我,反倒是走上前拽了拽這條鐵索橋,拽動的瞬間,耳畔不斷傳來鐵鏈撞擊到一起那“哐當,哐當”的聲音,還有那鐵索橋上已經被歲月腐蝕了的木板從鐵鎖上掉落的聲音。
我嚥了咽口水,從一旁找了塊大石頭,朝底下丟去,想看看下面到底有多深,卻發現兩人巴掌大的石頭朝下一丟,久久都不見回聲……
下一秒,君離回頭問我。
“這條路敢走嗎?”
我面色發白的搖了搖頭,緊抿着脣說了句。
“不……不是太敢。”
君離卻“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一把握緊了我的手。
“再難的路,不是有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