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一臉的意猶未盡,轉身便都奔往了田間地頭。
三日之後,原本這氾濫成災的龍蝦,一下成了席間的美味,衆人瘋搶,原本高價從百姓手中購的龍蝦,又再次低價賣給了百姓,一時間,龍蝦成了靖州獨有的一道美味,好些人慕名而來。
不過幾日,這田間地頭的龍蝦漸漸絕了種,便是連剛孵化出來的龍蝦也尋不到半點蹤影。
原本早該入葬的孟傑因爲軒轅楓在孟府住着,便緩了幾日,待處理完龍蝦事件之後,孟繼光便也準備起了孟傑的後事。
就在孟傑入葬的前一晚,沐傾傾瞧見有個年輕的女子去了偏院,出於好奇,還是跟了過去。
遠遠的便瞧見那女子站在孟傑的棺槨前,手中握着一串佛珠,雙脣不斷的再動着,雖聽不清再念些什麼,可隱隱覺得便是那些超度亡者的經文。
沐傾傾只是覺得奇怪,卻瞧着也沒什麼特別,剛欲轉身悄悄離去,腳下不偏不倚踩上了半塊碎瓦之上,清脆的碎裂聲在這夜間頗爲清晰,沐傾傾一驚向後退了一步。
方纔在棺槨前站着的女子卻一下站到了沐傾傾的面前,清幽的月色下,一張嬌俏的容顏露着幾分猙獰:“你剛纔都瞧見了什麼?”
“我,我什麼都沒瞧見。”沐傾傾說的是實話,卻還是不由被女子的神情嚇了一跳。
“實話。”女子喃喃的重複着沐傾傾的話,眸中閃過一道狠辣兇光,猛然間從袖子中掏出一根細長的針,向沐傾傾刺來。
只聽着一陣清脆的關節脫臼之聲,那女子捏着針手腕便無力的垂着了,銀針悄然落地,無聲無息,軒轅墨一把將沐傾傾護在身後。
衆人聽見偏院有動靜葉紛紛趕了過來。
“娘娘,你沒事吧?”巧雲一下便撲到了沐傾傾的身旁,神情緊張,亦是有些疑惑的瞧了一眼護着沐傾傾的軒轅墨。
“你究竟是何人?”對於這個大半夜在孟傑棺槨前神神秘秘之人,沐傾傾還是有些不解。
“孟夫人。”軒轅墨斜眸,冷冷的瞧了一眼那女子。
“孟夫人?”沐傾傾又打量了一眼眼前的女子,這女子不過二十有餘,這孟光怎麼看都到不惑之年,況且孟傑都已十七八歲,沐傾傾怎麼看怎麼奇怪。
“婉兒,你怎會在這?”
軒轅楓與孟繼光正在正堂議着事,晚一步趕到,孟繼光一臉疑惑的瞧着徐婉兒,自從孟傑去世後,孟婉兒日日潛心佛前,誰都不見。
軒轅楓自然拉過沐傾傾,並肩立着:“出什麼事了?”
沐傾傾亦是滿臉困惑的搖了搖頭,她着實也不知道究竟出了何事,與這徐婉兒素不相識,更是無冤無仇,更不知道她爲何對她起了殺心。
徐婉兒並未開口,而是神情緊張的盯着沐傾傾。
“怕是孟夫人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吧,這才深更半夜來這棺槨前懺悔。”軒轅墨懷抱着臂膀,冷冷的看着徐婉兒。
“墨王爺此話從何說起,婉兒一向賢良淑德,平日裡便是連螞蟻都捨不得踩死一隻,又怎會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見軒轅墨惡意中傷徐婉兒,孟繼光顯然有些惱怒,卻又不好發作。
“是麼,孟夫人做過什麼事,難道孟夫人自己不知道麼。”軒轅墨意有所指的說道。
徐婉兒靜靜的立着,咬着脣,眸色愈發的慌亂。
“孟公子雖是死於食物相剋,卻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故意爲之。”軒轅墨緩緩放下手來,慢慢的往徐婉兒面前走了一小步:“孟夫人,你說,是也不是。”
徐婉兒趔趄的往後退了一步,難掩眸中慌亂:“墨王爺,妾身不知你是何意。”
軒轅楓悄悄的攏了攏沐傾傾的肩頭,心頭已然明瞭了幾分。
沐傾傾瞧着徐婉兒神色紛亂,心中也不由多了幾分猜想。
孟繼光在一旁敢怒不敢言。
“是麼,不知?”軒轅墨餘光掃了一眼沐傾傾,又向徐婉兒逼近了幾分,嚇的徐婉兒一下便跌坐在了地上。
“墨王爺,莫要這般咄咄逼人,賤內不知是如何得罪了王爺,竟然王爺這般相對。”孟繼光實在是忍不下去了,上前將徐婉兒扶起身來。
“孟大人莫急,不妨去問問令郎,他是否有何冤屈。”軒轅墨的話剛完,屋內的棺槨悄然動了下,緊接着棺槨內突然伸出一雙手來,直,挺,挺的懸着。
徐婉兒尖叫一聲,頓時像瘋了一般,捧着腦袋:“不是我,不是我,不關我的事。”
沐傾傾嚇的往後退了數步,軒轅楓伸手便將沐傾傾攏入懷中,沐傾傾倒也沒有避讓,害怕的往軒轅楓的懷裡縮了縮,巧雲頓時嚇得小臉失了色,倒是皓兒,依舊眨着一動不動,似乎什麼都沒瞧見一般。
就在衆人驚恐不已之時,棺槨裡的手動了動,扶着棺槨就爬了出來,一步一步向衆人而來。
“你是誰?”待看清來人之後,孟繼光開口問道。
沐傾傾悄悄睜了睜眼,來人不是別人正是白奇,一下便鬆了口氣從軒轅楓的懷中掙脫開來:“白奇,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
“娘娘又沒做虧心事,有什麼好怕的。”白奇這話,似乎是含,着幾分怨。
“白奇!”軒轅墨冷喝一聲,白奇便悄悄的站往了軒轅墨的身後。
白奇這話,沐傾傾自是明白,悄悄瞧了一眼那沉若寒潭的臉,心頭自是愧疚滿滿。
“孟傑,我不是真心要害死你的,我後悔了,後悔了,求求你,就放過我吧。”徐婉兒瑟瑟的縮在地上不斷的求着饒。
“婉兒。”孟繼光心頭一顫。彎下,身扶上徐婉兒。
徐婉兒混沌的目光一下子便又清明瞭起來,一把拉住孟繼光:“都是你,都怪你,我才雙十年華,不過就是長了孟傑幾歲,卻要做她的繼母,我不甘心,不甘心。”
忽而又一把推來孟繼光,大笑了起來,淒厲的笑聲劃破夜空,十分瘮人。
“爲什麼會這樣?”孟繼光抱着腦袋頹然跌坐在地,喃喃自語道:“我原以爲你是心甘情願的,這幾年我們也過的恩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