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出院門,葉玉笙便鬆開了手,道:“今天這戲做得倒是足足的,辛苦了啊,三少爺。”
肖嶽凡嘴角擎了一絲笑意:“誰做戲了?”
“我可不傻。”葉玉笙笑道:“那小籠包的香味,我可是早就聞到了,你在外頭聽牆角,還當我不知道呢。”
肖嶽凡哼了一聲:“剛剛可是有人誇了海口,說要不僅要留住我的人,還要留住我的心的。”他突然轉過身來,覷着葉玉笙的眼睛:“說說,你用什麼法子?”
“我……”葉玉笙猶豫道:“我不過是隨口一說,不然二孃哪裡能饒了我。”
肖嶽凡便笑起來,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量着葉玉笙,將她看得渾身發麻,哈哈大笑間也不理會她,自顧自地走了。葉玉笙皺着眉,只得追上去:“你這又是要去哪裡?昨晚你說的話,還算不算數?”
“當然算數了,怎麼不算?”肖嶽凡一邊道,一邊隨手甩着掛在腰上的青色纓絡。
“那你以後若是去那陳芕芝那裡,可得提前跟我說一聲,不然叫我怎麼幫你圓謊?”
肖嶽凡便停下來,意味深長的看她一眼,將手裡的藥酒一把遞給葉玉笙:“吶,這個酒給你,像昨天我幫你擦那樣,先倒在手心,搓熱了,再搓腿。”葉玉笙想起昨日他爲她擦藥酒時他溫熱的掌心,不覺臉便一紅,而他早已轉了身,邊走邊道:“少爺我現在就要去找翠蓉了,你呢,就在家呆着吧。”
月茹因要同四小姐肖嶽珊同去求學,想是覺得新鮮,極爲歡快似的。她與葉玉笙並排坐在倚竹軒的次間,此時陽光正暖暖照在窗前一大朵茶花上,室內也是一片清明,月茹與她同坐在倚竹軒的西窗下看着這無限好春光。
月茹突然玩心起來了,便去窗外摘了兩朵茶花來,取了多寶格里的一個小玻璃缸子,盛了清水,將那兩朵茶花便養在清水裡,陽光從窗外頭射進來,將這花的影子映在案几上頭,葉玉笙看着那花影,緩緩道:“這肖府當真是富貴人家,像這種西洋來的玻璃缸子,可不是一般人家可以有的。”
她心裡覺着瞭然,無論如何,不管是出於何目的,肖府能如此禮待她二人,倒也當真是極爲難得的。她託着月茹的手:“你這兩日住在後院可還慣麼?”
“挺慣的。”月茹道:“住在四小姐隔壁。”她頓了一頓,微笑起來:“玉姐姐,肖府怎麼會想到送我去求學呢?倒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月茹俏生生坐於她對面,正捧着文杏泡來的一碗茶,俺不住滿臉的欣喜:“玉姐姐,我真沒想到此生竟有去求學的機會,你不曉得,我自從六歲那年被媽媽撿了帶到定芳樓起,真是什麼想法都沒有了,只一心一意跟着她們學琴棋書畫,怎麼學着做到媚眼如絲……學這些東西的唯一目的便是去勾引男人,心裡總是牴觸的。沒想到現在這機會,有這機會去洋人的學堂裡求學,竟是隻是爲了我自己,爲了我自己啊,玉姐姐。”她一時間有些愣住了,好似陷入了回憶裡,連語氣都透着一絲憂愁來。良久,她喝一口茶,皺皺眉道:“這桃花江人喜歡的薑茶,我卻是着實喝不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