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着哭着,小阿靈忽然跪了下去,跪在蕭越寒的腿邊,繼續緊緊抱着蕭越寒的腿:“求求你……求求你皇爹爹……!!!”
終於,蕭越寒閉上雙眼長嘆了一口氣,緩緩俯下頭看着跪在自己腿邊的一團小小的身子。
“皇爹爹……”小阿靈哭着仰起頭,通紅的雙眼哀求的看向蕭越寒:“求求你救救阿孃!寧兒姐姐說如果不叫太醫的話,阿孃她就……”
蕭越寒俯下身,將哭得可憐兮兮的小丫頭抱了起來,擡起手輕輕抹了抹她哭紅了的小臉上的淚珠,眼中的一絲疼痛小阿靈沒有看懂,只是連忙伸出一雙胳膊緊緊摟着蕭越寒的脖子:“皇爹爹!你去救救阿孃好不好?阿孃身上有好多傷……好多血……阿孃是阿靈看過的最漂亮的女人,可是阿孃的臉上也有一道好嚇人的傷,孃的臉白的好嚇人!娘他不理小阿靈……小阿靈怎麼叫她,她也不理我……求求你了,皇爹爹,救救娘……”
“阿靈乖,她不會有事。”蕭越寒輕輕拍了拍她,轉身抱着她讓她小小的身子坐在桌案後邊的軟榻上,看着那張哭得通紅的小臉,蕭越寒不禁勾了勾脣,愛憐的輕輕拍着她的小腦袋。
“她處處好強,總覺得自己什麼都可以,什麼人都能救,什麼事都能做,她從來不曾對誰軟弱過,她不會有事……”
儘管,明知自己這樣說,是違心之論。
可是,她本來不就是這樣一個好勝好強的一個女人麼?從不肯屈服,甚至寧可將生死不諭的愛情都拋棄,也要實現她自己的俠肝義膽,他又怎會不成全她?成全那個將一切都頂在首位,惟獨將那份連他都控制不住的愛情拋之腦後的女人。
也許吧,也許她其實並沒錯,錯的是他。只不過是上天和蕭家歷代祖宗亡魂因爲他違背了祖訓,而給予的懲罰。
“怎麼會沒事,娘她渾身都是血。怎麼叫她都不醒……”小阿靈抽噎着,忽然擡起小手抓住蕭越寒的胳膊:“皇爹爹,求求你去看看阿孃好不好?你看到了,就知道阿孃真的快死了!皇爹爹……求求你了……”
“阿靈,現在是不是覺得父皇是個壞人?”蕭越寒坐到小阿靈身邊,轉過眼低垂下頭看着個子小小的胖呼呼的漂亮的小丫頭。
“阿靈不敢說……”小阿靈癟起嘴。
她雖然小,但是這麼長時間了,她也知道皇上是個不可以隨便打隨便罵的人,是東尋國的天,是可以主宰天下的,所有人都怕的最高貴的人。
“不敢說,就是父皇在阿靈的眼中確實是個壞人?”蕭越寒無所謂的笑了笑,擡起手輕輕拍了拍她的小肩膀,卻是聽着她一直未斷過的抽噎。
“皇上,剛剛禁宮侍衛來報,花想容已經被送到了禁宮,可是身上幾處鞭傷血流不止……人到現在也還沒有醒,恐怕……”一直守在乾天宮外的老太監忽然走了進來,恭敬的跪了下去。
蕭越寒放在小阿靈肩上的手微微一僵,轉過眼看向老太監。
“阿孃……”小阿靈忽然低叫一聲,猛的轉過頭,第一次有些怨恨的看了沉默的蕭越寒一眼,甩開他放在她肩上的手,跳下軟榻,轉身跑了出去。
“哎……小公主……”老太監連忙要追出去。
“等等。”蕭越寒忽然站起身。
“皇上……?”老太監又轉回身,小心的做了個輯:“放心,老奴定會把小公主帶回來,不會讓她亂跑的……”
“不是。”蕭越寒微微蹙眉:“速去派人到太醫院把胡太醫叫去,務必保住花想容的性命……”
“這……皇上?打入禁宮的人,向來不允許有太醫前去探病……”
“若是有人問起,便說是靈心小公主年紀雖小卻仁心善德,不忍見花想容被打成重傷,纔去傳了太醫。朕自有分寸,去吧。”
“是!皇上……”老太監頓時一臉喜色,恭敬的又做了個輯,轉身快步走了出去。
待乾天宮裡頓時恢復了安靜,蕭越寒頓時閉上眼,似是太過疲憊的擡起手揉了揉眉心,眼角流露出的一絲不忍,終究還是收了回去。
既然最終的結果便是形同陌路,朕能爲你做的,恐怕也止於此了。
柳無憂,你好自爲之吧。
禁宮之內——
因得到旨意才肯放小公主和太醫一起進去,當小阿靈看到一起前來的胡太醫時,就知道是誰的吩咐,剛剛對皇爹爹的怨氣也一下子消失殆盡,只是連忙擡起肉呼呼的小手抓着太醫的衣襬和他一起急忙走了進去。
寧兒和珠兒還有暗影在將花想容送到禁宮後,珠兒扶着花想容躺到牀.上,禁宮裡贓污不堪,寧兒又連忙在一旁打了些水將四周滿是灰塵的地方好好清理了一下,然後暗影離去後,兩個丫頭還是牀前牀後的收拾屋子,還要給一直未醒的花想容換衣服。
不管怎麼說,今天再見一面,以後她們就再也無法到禁宮了,該收拾的還是幫她收拾好,她本來身上就有傷,若是一醒來時滿屋子都是灰塵,恐怕她就更難受了。
只是……她們兩人,能做到的,也僅僅到這裡。畢竟花想容是戴罪之身……她們兩個連央求太醫院的本事都沒有。
寧兒和珠兒正忙活着的時候,靈心公主和胡太醫忽然走了進來。
在胡太醫說明來意之後,幾個人連忙鬆了口氣的引着太醫走到牀邊去診治。
沒多久後,太醫交代完讓花想容吃的藥,也將外傷的藥留下來之後,這才離去。
而小阿靈卻是死也不肯走,直到最後禁宮外的侍衛強調時間已到,所有人必須離去後,喏大的禁宮裡才一瞬間恢復了安靜,只剩下那個躺在陳舊的牀.上的花想容一臉蒼白的靜靜的躺在那裡。
彷彿是一個……被遺棄的孩子一般……再也無人問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