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玉宮——
“什麼?出來了?”現在的左丞相之女秦玉蝶,也就是幾個月前被左丞相硬是嫁進宮中爲妃的德妃娘娘手中的茶杯瞬間落地,塗滿火紅蔻丹的手指微微顫動:“那個賤人……那個殺害了我孃的混蛋的女兒!她不是入了禁宮嗎?禁宮裡怎麼可能有人出來?”
“娘娘,皇上大赦天下,別說是禁宮冷宮裡的人,就連天牢中一些只犯過一些小錯誤並沒有死刑的人也都放出來了!”德妃身邊的小宮女小燕連忙彎下身一片一片撿起那些茶杯的碎片,又不得不小心的回話。
“大赦天下?我看皇上他就是故意找理由要放那個女人出來!才關了七個月而己!他就心疼了?”德妃不甘心的站起身,轉眼看向窗外陰暗的天空:“我爹呢?他有沒有說何時進宮?”
“回娘娘,左丞相今日早朝後就直接出宮了。”
“快點派人把我爹叫進宮來,讓他跟皇上說不能放那個女人!我絕對不允許那相女人在宮裡有一天的好日子過!那個狐狸精!我看早就應該讓爹上奏斬了她!不然皇上也不會因爲她的存在而這麼久都不肯和我……”德妃忽然咬牙,一想到自己爲妃數月,卻竟然還是處子之身,就有些難受。
她一直對外忍着,以爲裝做賢良淑德早晚都可以博得皇上的寵愛,哪知,她還沒等到自己想得到的男人,竟然聽說那個被關在禁宮裡的花想容放出來了。
“娘娘,皇上把她打入了浣衣局,那裡是宮中所有宮女最不願意去的地方,能累死人的呢……以奴婢看,皇上興許放她出來也只是想折磨她!否則幹嗎要把她弄到宮中最辛苦的地方去工作?”
“你懂什麼?”德妃一甩衣袖:“皇上既然能把她從禁宮裡放出來,肯定可以馬上再將她升上來,就算她的罪名註定她此生不能爲妃,我也對不允許她在皇上的眼中還有一絲一毫的地位!我不允許!”
“那……娘娘您看,是不是要叫鈺賢妃娘娘一起……”
“不用,鈺茗那個女人,真是讓我失望至極!不配站在這後宮與我平起平坐!一個每天只知道看書寫字畫畫不問世事的女人我找她有什麼用?”
“那,娘娘……”
德妃冰寒着臉,忽然轉眼看向德玉宮殿外飄灑下來的紛紛的雪花。
這個冬天還沒結束,夜晚……應該會很冷吧?
德妃勾起一抹佞笑,擡起纖細漂亮的手指,輕輕吹着指上美麗火紅的蔻丹,眼神冰冷犀利……
……
一月份的東尋國,狂風呼嘯,時入深冬,近年來東尋國一到冬天就會飄些雪花,雖然不及某一年的雪大,根本就堆不成雪人,但卻也冰冷入骨。
已經在白天和浣衣局的其他宮女們一起忙活完的花想容,剛和大家吃完一些殘羹剩飯,回到二十幾個人一間的宮女房鋪了陳舊的被子想要睡下,忽然聽到有人敲門。
花想容懶得去開門,翻了個身將被子蒙在頭上就要睡下,哪知其他人打開門後,只見小燕冷冰冰的走了進來,向裡邊掃視了一眼,便冷聲問:“哪個是花想容?”
花想容猛然一翻身坐了起來,已經洗了一天的衣服手都凍得通紅了,她怎麼不記得這個聲音的主人是誰?可是當她坐起身看過去後,發現她確實是不認得……這女人是哪個宮的宮女?怎麼這麼眼生?
“你就是花想容?”小燕傲然的挑起眉看着那個確實有些風姿,但是臉色蒼白麪黃肌瘦的花想容。
“我認識你嗎?”花想容不由得皺起眉。
奶奶的,都這麼晚了,就不能讓她睡一會兒?她明天還要繼續跟着大家去洗衣服呢好不好?她昨天剛來的時候,一羣人對她問東問西,昨天晚上本來就沒睡好,今天好不容易大家對她不再好奇了,竟然好事多磨的又來一個人過來……
“你別管認識不認識,你認識我們主子就好了。”說着,小燕子冷冷的瞟着他:“你過來,我們主子明天着急穿這身衣服,你今天晚上馬上給洗出來,明天一早就必須弄乾了給送過去!”
“都這麼晚了……”花想容正驚愕的瞪大眼,她還沒說話,旁邊就有人小聲嘀咕了一句。
花想容頓時也瞪向那個傲氣十足的小燕:“都這麼晚了!你們主子是誰啊?既然是個主子就不缺這麼一件衣服穿吧?我明天洗完,後天給送去不行嗎?”
“不行。”小燕高昂起頭:“別廢話!快過來拿衣服去洗!耽誤了我們主子明天穿着這衣服去見皇上,你賠得起嗎?”
“你主子是誰?”花想容頓時揭開被子下了牀,快步走到門邊,絲毫不肯讓卻的冷盯着小燕。
“當然是正值皇上最寵愛的德妃娘娘!”小燕得意的擡起眼,將手中一捧大紅色的衣服塞到花想容懷裡:“快拿去洗!明天天一亮,你必須洗乾淨了送去!”
德妃?左丞相的女兒?蕭越寒的新歡?
花想容不敢置信的低下頭看着手中的衣服,又擡起眼冷冷瞪着小燕:“你……”
“你瞪什麼瞪?怎麼?不願意洗啊?你一個浣衣局的下等宮女有什麼資格瞪着我?馬上拿出去洗!記得,一定要用手洗,絕對不可以用那些木棒敲打,我們主子的衣服可是很珍貴的料子呢……”
花想容深呼吸一口氣,咬了咬牙,忽然挑眉一笑。
她明白了這宮女和那個德妃的用意,想欺負她?想刁難她?想找機會讓她惹到她們,然後光明正大的以主子的身份來教訓她?
很好!
花想容忽然一笑:“好啊,讓你主子明天在她自己的寢宮裡等着,我一定洗的乾乾淨淨的給她送去!”
“哼。”小燕一見她竟然服軟,頓時冷哼一聲,轉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