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母親是被周城槿間接害死的,她的姐姐是被周城槿當成籌碼交換了的,就連她,也不過是周城槿手中的一把刀,還不如文左文右,起碼他們是他的親信,而她只是他的刀或者盾。
蕭玉卿停住腳步,閉上了眼睛,她有些不知所措了。
蕭玉卿極力回憶她曾經和周城槿說過的話,她有沒有無意中說出了萬花樓的秘密?若是有,周城槿如果想要大清洗,就再容易不過了。
蕭玉卿心痛周城槿的欺騙和利用,可是更擔心萬花樓成千上萬姐妹的安危,她忽然發現,她將一衆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集合在一起是多麼的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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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臨,最近萬花樓可有什麼動靜?”
衛臨一怔,他剛纔並沒有陪着蕭玉卿進去,也不知道他們都說了什麼,現在蕭玉卿問,他只以爲是她想要知道萬花樓的經營情況,“萬花樓一切順利,最近接的活兒都價格不菲,尤其是雲州往南,那些地方都是富豪,給的佣金也很多。”
蕭玉卿皺了皺眉,“衛臨,通知下去,萬花樓進入警戒狀態!”
衛臨一怔,臉色凝重起來,很少有事情讓小姐這般凝重,到了這種程度一定是很嚴重了。
“回去之後悄悄將人散了,讓衛軍和衛青聯繫,我要確定蔣元瑞是否安全。”蕭玉卿說的十分輕,可是隻有她心裡知道,她有多麼的不安。
“小姐……”
“放心,你要留在我身邊!”蕭玉卿露出個輕鬆的笑容,眼前的情況再嚴重,都不如她心理上的沉重。
衛臨露出個笑容,他留在小姐身邊,不管發生什麼,他都有機會幫忙。
蕭玉卿微微擡頭看到掛在高空中的明月,目光變得暗淡,她不想相信連青城的話,她想相信周城槿,她……
兩人相處的畫面歷歷在目,周城槿的面癱臉只有在見到她的時候纔有多餘的表情,周城槿身邊即使再親近的人也要離他三步遠,可是隻有她,可以近身,甚至於他會抱着她親吻她……
可是,母親確實在那場流言中自殺,蕭文卿確實被龍明秀帶去了東昭。
事實勝於雄辯,即便她想昧着良心相信周城槿,可是活生生的例子放在眼前,她退無可退。
蕭玉卿覺得心有點兒冷,走在初春的街頭,披着厚厚的披風,依然沒有暖意。
月朗風清,更讓人覺得空闊,身後跟着的衛臨,腳步放的十分的輕,彷彿是怕打擾到她一般,蕭玉卿卻只覺得從內到外浮動着煩躁,即便是清冷的月輝和靜謐的環境,都無法讓她安寧。
蕭玉卿邁着輕緩的腳步,舒緩內心的焦灼,擡手將披風的帽子揭開,一張如玉般的臉頰暴露在空氣中,涼中帶暖,很是奇異的感覺,讓她的煩躁略微散去一些,聽着後面急匆匆跟上來的腳步聲,心中冷冷一呵,端木十七這個看似穩重溫潤有禮的人在聽到‘天魂血魄’這個爆炸性的消息,走路節奏都不一樣了,連青城的目的也算是達到了。
“二小姐!”
蕭玉卿停住了腳步,微微轉頭看向一臉笑容跟上來的端木十七,“十七公子這般焦急,是怕我跑了嗎?”
端木十七臉色有些訕訕。
“放心,我知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蕭玉卿輕笑,可是聲音中又帶着無盡的嘲諷,“十七公子,我想求你一件事。”
端木十七有些受寵若驚,“二小姐儘管說,若是在下能辦到,一定萬死不辭。”
“也不是什麼大事,如今我已經到了端木家的地盤,估計端木家應該也不會隨便放我離開,那些跟我來的人,是我僱來的鏢師,明天就放他們離開吧!”
端木十七挑了挑眉,這不是難事,而且是好事,蕭玉卿身邊的人越少,端木家留下她就越容易,“二小姐放心,在下一定辦到。”
“不過衛臨是我身邊兒的人,他是一定要跟着我的,你們不要欺負他!”蕭玉卿認真的說道,彷彿就是怕人欺負自己孩子的長輩。
端木十七失笑,明明那個衛臨高大威猛,比蕭玉卿嬌柔的樣子強壯不知道多少倍。
衛臨聽到蕭玉卿的話,十分知機的走上來對端木十七拱了一禮,“還請十七公子多多關照。”
端木十七趕緊道不敢,“端木家的子女多是練武之人,讀書者少,若是有唐突之處還請二小姐海涵。”
蕭玉卿點點頭,“十七公子能夠代表端木家迎客,想來在端木家也是不可多得的人物,想來端木家如何安排連青城和董之文,你也應該知道吧?”
端木十七苦笑,“董賢弟說二小姐是難得的豪爽開朗之人,果然說話也直接,不用那些拐彎抹角的彎彎繞。”
蕭玉卿沒有說話,掃了一眼衛臨,衛臨微微低頭放緩了腳步,與他們兩人拉開了距離。
端木十七壓低了聲音道,“連青城現在手握十萬大軍,比端木家所有的兵力加起來還要多,端木家不敢得罪。”
“也就是說端木家被連青城的威勢給鎮壓住了?”
蕭玉卿很難想象連青城一個天天醉於女色的人竟然有一天成爲雄霸一方的梟雄,不由得在心底嗤笑,他就算是奪了權又如何?廢物草包一個,就算是藉着亂世成了一方霸主,他可能守得住?都說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難,他得了江山應該也是在敗江山。
端木十七搖搖頭,“段氏誤國,可是卻也算是一個完整的戴國,現在秦兵入境,想必北方已經生靈塗炭,南方沒有藩王番地,但是各方勢力也不少,最大的就是連家暗中經營的東南部,中部的宋家和潘家也是大族,還有云家、林家、張家……不過這些家族多以詩書傳家,或許能治國安天下,可是打江山卻要靠後,端木家世代簪纓,代代都以武將出名,不過後來因爲當今皇上重文輕武,才慢慢退出朝堂,雖然兵力不如連青城,可是卻也不會被一個未及弱冠小子跟鎮住。”
“是嗎?那十七公子有沒有和端木家的族長說一說連青城爲何將天魂血魄送到端木家?”蕭玉卿眼睛一挑,露出個莫名的笑意。
端木十七覺得心中一跳,被蕭玉卿那漫不經心的一眼掃得心慌難耐,“二小姐果然心多一竅,在下竟然沒有想到?一定會將此細細說於族長!”
蕭玉卿微微頷首,“是該說個清楚明白,十七公子,我還有件事想要問問公子。”
“請二小姐直言!”
“真正的端木槿……如今可還活着?”
端木十七微微搖了搖頭,“他早已經去世了。”
“端木槿也算是端木家的血脈,端木家應該一直都知道端木槿的遭遇,爲何早早不曾救他於水火之中?”
端木十七臉色微頓,“端木家族長必然也是從長遠考慮,二小姐,迎賓樓到了,在下送您進去!”
蕭玉卿一笑,擡頭看了看迎賓樓,“十七公子真是謹慎,都到了你家地盤了,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端木十七的腳便邁不開了,“那在下就不多送了,二小姐早點歇息,明日我們一早啓程!”
蕭玉卿點點頭,沒有說話便徑直走了進去,衛臨走到端木十七跟前的時候微微躬身,然後才緊緊跟上去。
端木十七看着蕭玉卿的背影,臉上溫和的表情慢慢褪去,淡漠的臉,冷凝的眸,讓他渾身的氣韻忽然一變,似乎變成了另一個人。
“爺,您覺得她真的是天魂血魄麼?”跟着的隨從幾步跟了上來,見自家主子看着那位小姐的背影出神,納悶的問道。
端木十七眯了眯眼睛,“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那人並不是簡單的隨從,也算是端木家的幕僚,不過因爲端木十七是這一代中最有希望成爲族長的人,所以早早就投靠了,“我只是不明白,既然連青城知道蕭二小姐是天魂血魄爲什麼不悄悄的佔爲己有,卻要張揚的人人皆知?屬下是怕咱們成了別人手中的刀。”
端木十七挑了挑眉,“徐先生也想到了?連青城跋涉千里來到這裡,若是隻是爲了合縱連橫,該是先去見族長,卻繞路到這裡,他是專門來見蕭玉卿的。”
徐先生擡手摸了摸鬍鬚,“連青城或許並不知道端木家與大秦瑾王爺的交情,所以今晚這一出其實不過是笑話。”
“連青城此人並不簡單,花都傳來消息,連尤正已經爲他的次子正名,連青城不過是庶子,徐先生,一個被當成廢物養的小小庶子竟然拿到了連家的兵符,你覺得他會是簡單的人物嗎?”端木十七輕笑,“連青城此人城府很深,和這種人成爲敵人,很不明智。”
徐先生還不知道連青城是庶子的事,不由得驚訝,“沒有想到……”話沒有說完卻笑了,“聽說,花都有三大以淫出名的公子,第一個就是連青城,再有就是蕭玉卿和董之文,沒有想到這三人竟然個個不可小覷,可見傳言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