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十七聽了徐先生的話,皺了皺眉頭,忽然想到之前看到蕭玉卿和紅楓在花廳裡的景象,昏黃的燈光下,美人如花,一個清灼如玉,一個豔麗似火,靠在一起竟然有着說不出的淫/靡,他還記得當時他燥熱如被火灼的身體,還有一顆急促跳動不安分的心。
端木十七不自覺的又看向迎賓樓,“徐先生,你說瑾王爺讓蕭玉卿送蔣元瑞來這裡……是什麼意思?”
徐先生臉色凝重下來,不自覺的搖了搖頭,“瑾王爺心思如海,不是一般人能夠摸清的。”
“你說,瑾王爺他……”端木十七說了一半卻頓住了,瑾王爺爲什麼會娶蕭玉卿?消息說大婚當日蕭正然就犯了事,兩人還沒來得及的洞房,端木十七的心慌了一下,然後擺了擺手,“走吧!”
徐先生皺了皺眉,沒有等到端木十七接下來的話,自己猜測,也沒有猜出下文,只能作罷。
而此時,連青城坐在端木十七準備的農家院裡,一臉的陰沉,與往日那個從無正經的紈絝子弟相去甚遠。
董之文蒼白着臉,坐在他對面,臉上也帶出幾分不悅,“連青城,我願意拿了董家的勢力幫你,不僅是想爲董家博一個出路,你現在莫名給蕭玉卿捅一刀子,讓我很失望,對咱們的合作也有些沒有底。”
“你是生氣我將蕭玉卿天魂血魄的身份說出來?”連青城陰測測的看向董之文。
董之文輕笑,“我和蕭玉卿沒有那麼深的感情,你和她更親近纔是,我只是覺得你心性涼薄,你現在能給蕭玉卿一刀子,誰知道什麼時候又會給董家一刀子?”
“哼!”連青城冷冷一哼,“你董家還用我捅刀子?你姑母董淑妃和我姐姐歷來就是死對頭,連家若是真在花都得勢,你董家還能有什麼好果子?現在你董家盡數前往柳州,雖然沒有了之前的權勢富貴,但是代代平安卻是無虞,你覺得我捅董家一刀,這一刀該捅在哪裡?”
董之文臉色更加蒼白,張了張嘴沒有說出什麼話。
連青城白他一眼轉了頭,斂着眉目不知道在想什麼,然後便招了招手,“劉桐林,派個功夫好的,跟着蕭玉卿,記住暗中跟着,別打草驚蛇!”
劉桐林並不是一早跟着連青城的,他是一直駐守在連家老家的一個小統領,後來連青城拿着兵符孤身闖了營地,給他們這些武將說了許多的道理,雖然連青城身邊跟着的那些高手也有震懾之威,但是他們也確實是想要跟着連青城的,不爲登基稱帝,只求雄霸一方。
“屬下遵命!”
看着劉桐林退下去,董之文皺了皺眉,“你現在就開始用這些人?你信得過?”
連青城看了一眼董之文,“我不是相信他們,我是相信他們沒有那麼笨,他們是連家的私兵,我父親太過急切早早比如皇宮,其實是斷了後路,現在攻打東國的大軍正在回城,秦國的大軍也直逼花都,連尤正氣數已盡,前路渺茫,又後無退路,哼,他們若是不跟着我,就只能成爲散兵遊勇,被人逐個擊破,是人都有趨利避害的天性,這是本性!”
董之文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忽然輕笑出聲,“原來我不僅玩兒女人玩兒不過你們,就連這些陰謀陽謀算計人心都不如你們。”
連青城伸了個懶腰,“不是我要算計人心,而是有些人你不算計,就永遠得不到。”
董之文挑了挑眉,“以前看不出你是個心機深的人。”
“以前我是不屑陰謀陽謀,不代表我不會,我就是想當個衣食無憂的富家公子,可惜,天不從人願!”連青城不自覺摸出袖子裡的一根碧玉釵,做工十分的簡單,釵頭上甚至連個花兒也沒有,可是卻能看出玉質十分的貴重,連青城拿在手中來回的摩挲,臉上帶着回味的笑意。
董之文看着挑了挑眉,卻沒有說話。
連青城說的是真話,他從來都不想費盡心機的去算計別人,別人倒黴,他也累,他是真的只想做個繁華盛世的富貴逍遙公子,想做什麼就做什麼,衣食無憂。
可是,原本靜好的歲月變了,事情一件一件發生,逼着他不得不走到這一步,他不想看血流成河,可是爲了自己,他一點也不怕血流成河。
連青城看了看更漏,然後吩咐道,“董之文,別忘了你這一趟是來幹什麼的,中部的那些詩書傳家的大族就交給你了,能遊說成功幾家就看你的了!”
董之文點頭,蒼白的臉上帶了幾分堅定,“那幾家都有我的同門學子,在懷鹿書院的時候關係匪淺,現在正是飄搖之時,想必他們也急着找個大樹靠一靠!”
“如果真是這樣就好,”連青城用碧玉釵輕輕在頭皮上划着,眯着眼睛看董之文,“我們已有兵權,現在缺的是人心,只要這幾家歸了我們,就萬事具備了!”
那幾家不過是當地的大族,與京中世家不能相比,可是這種以詩書禮儀傳家的家族在人心上卻有着不可撼動的影響力,雖然不能影響全局,可是在當地卻是可以登高一呼帶動民衆的。
董之文摸了摸蒼白的臉,“來這一趟就折騰進半條命,明天就算是勸服了那幾家,估計以後也沒有幾日好活了。”
“看你那點兒出息?翡翠閣裡的小紅翹事成之後就是你的了!”
董之文笑出來,“果然幹大事的人就是不一樣,現在也知道舍美色了,想當初你和蕭玉卿爲了一個女人打得頭破血流,現在這麼大方送給我了?”
和蕭玉卿爭女人?
連青城目光放遠,他和蕭玉卿爭的不是女人,而不是生活太無趣,自己找點兒樂子罷了,不過現在想想當初,那種大事沒有小事不斷,兩人天天絞盡腦汁互相折騰的日子還真是讓人懷念。
董之文起身扯了扯披風,“回去睡了,明天一早我就離開!”
連青城點頭,“我會和他們說你水土不服回家了!”
董之文撇撇嘴,他都走了,還不是隨便他說,走到門口卻又忍不住停住,聲音略微顯得低沉,又帶着些微聽不清的意味,“蕭玉卿的性子應該與她母親一樣!”
看着董之文離開,連青城皺了皺眉頭,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怎麼忽然提到蕭玉卿的母親?
連青城想到蕭玉卿的母親段清秋,段清秋是個美人,卻又不同於一般的美人,眉目張揚,美得耀眼,而性子更是剛烈,寧折不屈……
董之文是想說蕭玉卿也是個剛烈的吧?
連青城皺了皺眉頭,董之文是怕他把蕭玉卿逼急了,怕蕭玉卿寧爲玉碎不爲瓦全?
不過,連青城卻不覺得是如此這般,蕭玉卿確實是個性子剛烈的,可是卻不會輕易言敗,更不會輕易輕生,他覺得蕭玉卿就算是被逼急了,也會審時度勢,忍一時之氣,他日以圖後報,其實蕭玉卿是個能屈能伸的。
當晚,一衆人因爲想的太多,都睡的不太好,包括遠在花都的端木槿,不,應該是大秦的九王爺周城槿。
周城槿手中可用之人不在少數,但是在花都卻是寥寥,他的人能夠滲透進皇宮,可是拿下皇宮卻還是力有不及,他手中的人能夠以一敵十,可是驃騎營和九門步兵都在連尤正手中,人數也在萬數之衆。
“主子,連尤正以皇上的名義發了緝捕令,有您,夫人還有連青城。”
周城槿斜倚在榻上,擺了擺手,“知道了!”蕭玉卿現在遠在西南,連尤正想要抓她很費勁,尤其是連尤正現在皇權不穩,還不敢自名爲帝,根本沒有人手派出去抓人,現在的連尤正應該比任何人都焦頭爛額,後續的兵力被連青城劫走,不能更進一步,又沒有退路。
文左立在一邊繼續道,“翡翠閣今日沒有派人傳來消息!”
周城槿眯着的眼睛微微睜開,蹙了蹙眉,他和蕭玉卿說好每天傳一次消息,今天是被什麼事耽誤了?
見周城槿不說話,文左繼續道,“去東南連家接手連家兵力的人……都被殺了!”
“放在身邊也不得用,還幫倒忙,殺了更好!”周城槿的聲音清冷,帶着點點嘲諷。
“主子,咱們的人已經到了北原,想必明天就能進城,青虹已經帶人化整爲零當先靠近京城,只等主子一聲令下就可奪下花都!”
周城槿擡手蓋住了眼睛,有些太快了,他不想這麼早……拿下花都。
見周城槿臉色莫名,文左皺了皺眉,自從夫人離開,主子就又變成了以前那副清冷淡漠的樣子,一天一天都是一個表情,“主子,您的打算真的不讓夫人知道嗎?”
說到蕭玉卿,周城槿放下了手,睜開了眼睛,“她知道了不過是徒添困擾。”
果然,說到夫人,主子的話也多了幾句,文左繼續道,“青影跟着夫人走了不少的日子了,他傳來的消息都是一路安好,主子是不是擔心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