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幻兒聽到小伍說什麼商戶,“就算我父親是商戶,也不是你這種奴才能議論的!”說着擡手狠狠的賞了她一巴掌。
小伍揉了揉臉頰,眸光中的狠厲一閃而過,然後又賠笑,“奴婢是想要恭喜側妃娘娘,可能是說話不太注意,還請側妃娘娘別怪罪!”
蘇幻兒白她一眼,沉浸到水桶中,緩緩閉上了眼睛,想起今天在皇上手中將那一紙包的藥粉接過來,皇上眼中的兇狠和壓制,蘇幻兒覺得眼睛澀澀的疼,皇上迄今爲止都不讓她見她母親,只要想到母親被軟禁在某個不知名的地方,蘇幻兒不僅眼睛疼,就連心都一抽一抽的疼。
“側妃娘娘,這是……解藥,吃了吧!”小伍頂着半張腫起來的臉,遞給蘇幻兒一顆黃豆大小的硃紅色藥丸。
蘇幻兒透過薄薄的熱氣看着小伍的臉,伸出手拿了過來,放入口中,略微苦澀的口感,讓她的心都是苦的。
小伍看着隱在熱氣中朦朧的臉,不知道是因爲激情過後還是因爲被熱氣燻蒸的,蘇幻兒的臉帶着紅暈,怎麼看怎麼礙眼。
小伍拿過旁邊的花籃,漫不經心的將裡面的花兒一點一點的灑進浴桶,臉上露出莫名的笑意,不過是個商戶出身的低等賤女,卻要裝出一副聖潔的高貴模樣,以爲給皇上辦幾件事就高人一等了?
小伍抓了一把扔進去,不是喜歡泡花瓣浴嗎?泡吧,多泡一會兒,帶着麝香的紅花,就算是以後想要懷孩子也不能了。
小伍伺候蘇幻兒睡着,才偷偷出了落花苑,槿王府果然是守衛……不森嚴,竟然連巡夜的侍衛都沒有,沒有想到槿王爺竟然自大至此。
自從跟着蘇幻兒入了王府,她小心翼翼的觀察着王府的人,沒有想到所有的事情都出乎她的預料,周城槿沉浸女色,府裡守衛鬆散,簡直都是不堪一擊。
小伍自以爲順利的出了王府。
青泉小心的跟着,主子說的不錯,偷偷摸摸這種事兒,只要裝作沒發現,那麼對方就會越來越大膽,現在接頭這種事兒都敢在王府後門口進行了,不知道皇上怎麼找到這種腦回路奇葩的人。
齊國公姚府中,小閔氏和姚安羣正擔憂的看着躺在牀上虛弱憔悴的人,一臉的悲痛,他們實在是沒有想到再次看到兒子竟然會是這種情況。
百尺長風將姚文頤的手塞進被子裡,“公國爺,夫人,先不要傷心,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出到底是誰害了姚二公子,二公子並未中毒,只是身體虛弱,”看到姚安羣和小閔氏眼睛一亮,又嘆口氣道,“不過,已經極度虛弱,想要轉好並不容易,我能做的也就是拖延二公子的時日,不過最多也不過五日!”
小閔氏頓時面白如紙,“我的兒子啊!”
百尺長風嘆息着搖了搖頭,看向姚安羣,“國公爺,在下也是受了槿王爺之託來救治二公子,槿王爺說二公子傷的不明不白,只有二公子好了才能找到背後的人!”
姚安羣本來對周城槿的懷疑頓時消弱了不少,“槿王爺他……”
“槿王爺說滿朝文武都知道他和姚家不睦,但是也僅限於政見不合,還不到要人性命的地步,所以排除自己的嫌疑只能靠二少爺!”
百尺長風湖藍色的衣袍一掀,走進了花廳,看到跟上來的姚安羣道,“公爺,我會開一張藥方,儘量讓二公子……多活些日子!”
小閔氏忽然衝出去,一臉憤怒的瞪着百尺長風,“你胡說,我兒子沒有受傷,沒有中毒,沒有生病,怎麼會……怎麼會……”
小閔氏激動間暈了過去,姚安羣立刻命人將她扶回房間,有些愧疚的看着百尺長風,“百尺先生,您別介意!”
“公爺放心,在下明白夫人是受了太大刺激,夫人疼愛孩子是出了名的,現在二公子忽然……也難免夫人受不住,”百尺長風將手中的藥方遞過去,“三碗水煎成一碗給二公子服下,若是二公子不會吞嚥就要用一些特殊手段,勢必要讓他服下!”
姚安羣一臉悲痛,拿着藥方的手微微顫抖,姚文頤是他給予了厚望的兒子,是準備要將姚府傳到他手中的,可是沒有想到現在竟然白髮人送黑髮人,世上還有比這更悲慘的嗎?
百尺長風微微嘆息,臉上的表情也不是很好,“國公爺,現在國公府還都要你撐着,你可千萬要挺住!”
姚安羣看向百尺長風,“百尺先生,我是知道你的醫術的,幾年前皇上身中劇毒,百尺先生只用了幾服藥便讓皇上恢復,現在應該也能救我兒子,你說,你想要什麼,權勢?財富?還是美女?對了,你喜歡弄那些藥草,我府裡還有好幾本珍藏版的醫藥典籍,只要你能救頤兒,我都可以送給你!”
百尺長風微微一嘆,看着緊緊抓着他手臂的人,“國公爺,不是我不盡心,是因爲令子已經虛不受補,有再多的好東西也無濟於事,更何況他不僅僅是體虛,他體內的很多臟器已經萎縮!”
姚安羣彷彿受了很大打擊一般,鬆開了百尺長風的胳膊,踉蹌着退後了好幾步,最後扶住手邊的桌子才穩住身形,“那……他就只能等死了嗎?”
百尺長風嘆息,臉上帶了些許悲痛,“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二公子多活幾天,然後從他口中知道到底是誰……害了二公子!”
姚安羣眼中迸射出凌厲兇狠的目光,“若是老夫知道誰害了頤兒,一定要……”
百尺長風挑了挑眉,“我這次過來西蜀王還給了不少名貴的藥材,他……似乎……”
姚安羣擺了擺手,“雖然頤兒是他送回來的,可是他也擺脫不了嫌疑,”說完看向百尺長風,“百尺先生,這次麻煩你了,還有,那些名貴藥材你帶回去吧,西蜀王的東西,我家還不缺!”
百尺長風點點頭,“其實我也不想帶來,西蜀王曾經傷過槿王爺,槿王爺最是看他不順眼,如果知道我和西蜀王有聯繫,估計槿王爺能好幾天不給我飯吃!”
姚安羣對於他們的關係不感興趣,招了人送百尺長風出門。
姚安羣看着躺在牀上骨瘦如柴的兒子,只覺得心疼,這是他培養了多年的兒子,竟然……
旁邊守着的伺候的小丫頭忽然眼睛一亮,“公爺,您看,二少爺的手指剛纔動了動,眼睫毛也動呢!”
姚安羣立刻坐到牀邊,握住姚文頤的手,只感覺那那手上的骨頭咯得他生疼,“頤兒,頤兒……”然後對那小丫頭道,“趕緊去看看夫人,若是醒了,讓夫人趕緊過來!”
小丫頭使勁點頭趕緊跑了出去,不多一會兒便聽到匆匆的腳步聲。
小閔氏不等別人打簾,就已經自己迫不及待的衝了進來,“頤兒,頤兒醒了嗎?”
小閔氏到了牀前便看到姚文頤顫巍巍的睜開眼睛,眼淚一下就涌了出來,“頤兒,娘來了,娘在這裡!”
姚文頤張了張嘴卻連出聲的聲音都發不出,只能用目光定定的看着自己胸前的衣襟來引導小閔氏去發現,小閔氏確實是個聰明人,可是現在,她只是一個因爲兒子性命受損而悲痛萬分的母親,她的全部注意力已經被姚文頤的孱弱給吸引,根本沒有注意到姚文頤的目光。
“頤兒,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小閔氏的手在姚文頤的身上打轉卻又不敢真的觸碰到他,就怕傷到他。
姚文頤閉上了眼睛,可是身體卻動也不能動。
小閔氏以爲姚文頤又暈了過去,嚇得臉色蒼白如紙,“頤兒!頤兒?老爺,您看兒子是不是……”
姚安羣還未說話,姚文頤的眼睫毛又顫巍巍的動了動,這次睜開眼睛看向姚安羣,然後又看向自己的胸口。
姚安羣眉頭微蹙,伸手在他胸口的衣襟裡摸了摸,摸出了一個小小的錦囊。
小閔氏一看,頓時眼淚又成串的流下來,“這是他出徵之前,妾身給他求的平安符。”
小閔氏知道里面不只是平安符,還有她寫給兒子提防有人背後下黑手的小紙條,想到這裡,小閔氏臉色一暗,伸手將錦囊拿了過來,熟練的拆開了錦囊,然後將裡面的東西拿了出來,定定的對上姚文頤虛弱的目光,“頤兒,你是不是想說娘提醒的對?”
姚文頤已經虛弱到一定地步,現在連點頭搖頭都沒有力氣,只能眨了眨眼睛表示是的。
小閔氏氣恨的渾身發抖,她的兒子爲了皇家鞍前馬後拼死賣命,多少次差點兒從疆場上下不來,沒有想到,最後沒有死在疆場上,卻死在了自己人手中,還死的這麼窩囊。
姚安羣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可是看到自己夫人氣恨的樣子,心中不由得一沉,“到底是怎麼了?”
小閔氏正要說話,便聽到外面有丫頭說藥熬好了,便道,“公爺忙了一天,先去歇着,我餵了頤兒吃藥,回去了和公爺細說!”
姚安羣知道是有些話不好說,便點了點頭,又囑咐了守夜的丫頭和婆子一大堆事情,想了想又道,“夫人,我再去調一隊侍衛過來就守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