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過了幾日後,外面仍舊沸沸揚揚的,關於許情深和蔣遠周的舊新聞也被挖了出來,總之,許情深已經許久沒有享受到真正的安靜了。
付京笙一直在忙,除了吃飯的時間,很少下來。
霖霖總是吵着要上樓去找他,但許情深知道付京笙工作的時候不喜被人打擾。
這天休息,霖霖又非要到樓上去,許情深給她穿上外套,抱了霖霖打算出門。
“嫂子,你去哪?”
“就去活動場那邊,我不出去。”
保麗居上的小區內有一大片活動的場地,許情深不敢帶着霖霖出門,只能去那邊。
“我陪你吧。”
“好。”
這樣的天,陽光明媚,但畢竟還是冬天,冷風嗖嗖地刮過來,許情深陪着霖霖跟另外兩個小孩在玩。
付流音坐在那,好不容易有這樣的陽光出來,她雙手撐在身側,擡起小臉享受着太陽照拂下來的光,暖暖的,舒適極了。
一道黑影忽然將她面前的陽光給遮擋住,付流音睜開眼,看到一個陌生的年輕女人站在自己跟前。
對方正仔細地端詳着她的臉,付流音收回兩手,被人這樣盯着肯定是不自在的,“你是誰?”
女人在她跟前踱步,然後從兜內掏出手機,並用攝像頭對準了付流音。
她趕緊擡起手臂遮住臉,“你究竟是什麼人?”
那人拍不到付流音的正面,她擡起一條修長的腿,然後一腳踩在付流音身邊的木椅上,她彎腰湊近付流音問道,“你之前是不是在SJ院待過?”
付流音面色一僵,垂下去的手掌握了握。
“是你吧?穆教官親自操練的那個女孩?”
付流音手臂仍舊遮住臉,“對不起,你認錯人了。”
“不可能認錯,歷年來能從SJ院逃出去的,你是第一個。”
付流音餘光落向遠處,看到許情深並沒注意到這邊,她起身想要離開,沒想到女人卻擋在她跟前不肯讓行,“因爲你,我們全部教官都受了懲罰,你跟我說實話,是你自己逃走的,還是穆教官放你走的?”
“我壓根不認識你,走開!”
付流音的說話聲冷冽起來,目光落到女人的手上,她伸手要去搶奪手機,然而那名女教官受過嚴苛的特訓,反應能力一流,哪能讓她這樣得逞?
她側身避開,然後順手擒住付流音的肩膀,將她整個人往下按。
付流音一個眼神掃過去,“你以爲這是在哪?你信不信我報警?把一個好好的人關在SJ院,你是想給那地方惹麻煩吧?”
女教官微怔,看着付流音柔柔弱弱的,沒想到還能有這樣的口氣。
許情深朝着這邊張望了下,這一眼看來,嚇得抱起霖霖就走了過來。
“鬆開她,你是誰?”
女教官也不想惹事,手臂一鬆,付流音直起身來,“你走吧,我都說你認錯人了。”
“你知道你跑了之後,穆教官回來拿我們撒氣了嗎?”
付流音想要裝作聽不懂的樣子,“穆教官是誰?”
女人眯起眼簾,嘴角很快勾勒了下,皮笑肉不笑道,“你和穆教官之間有什麼交易,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如果這句話被他聽見了的話,你會很慘。”
付流音視線落向旁邊的許情深,見她一臉擔憂,她拉過許情深的手臂,“嫂子,我們走。”
“等等,”女人上前兩步,“如果你肯承認你就是那個女孩,那我可以不告訴穆教官。”
許情深想到第一次見到付流音時,她身上的那些痕跡,許情深不由擰眉問道,“哪個女孩?”
“嫂子,我們走,莫名其妙,她就是認錯人了。”
付流音拉着許情深快步離開,走出去幾步後,付流音回頭狠狠瞪了眼女教官,眼色倒是有幾分凜冽,只是這一眼,好像是警告的意思吧?
女教官忍俊不禁,真是好笑,她們一個個可都是穆勁琛帶出來的,還能怕了這小丫頭片子不成?
許情深疾步走着,付流音走得比她還要快,回到家門口,許情深抱着霖霖頓住腳步,“音音。”
“嗯。”
“這人認識你?”
“她是SJ院的教官。”
“那穆教官又是誰?”
付流音咬住了脣瓣,“是把我帶出去的人。”
許情深眼簾輕垂,有些細節其實不用問,“走,進去吧。”
女教官坐到方纔的長椅內,然後翹起腿,再給穆勁琛打了個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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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那頭接通時,女教官趕緊起身,“穆帥。”
“有事?”
“我剛纔見到那個女孩了。”
“哪個?”穆勁琛口氣不耐煩起來。
“就是在SJ院逃出去的那個。”
穆勁琛那頭半晌沒有說話聲,付流音從他眼皮子底下溜走後,其實穆勁琛並未刻意去找過她,本來就沒什麼關係,他在這女人身上也沒吃虧。
穆勁琛的軍靴踩在堅硬的地面上,女教官隔了層屏幕似乎都能聽到腳步聲。
“見就見了,凌慎都死了,就算把她逮回SJ院都沒用,她的醫療費誰來出?”
“是。”
穆勁琛走到屋外,涼風拂過面龐,男人剛毅俊朗的五官在陽光底下更顯深刻。
“穆帥說的是,反正她已經誰都不認識了。”
“什麼意思?”
女教官老實作答,“她不認識我,還說從來不識您是誰。”
穆勁琛聽到這,可就不樂意了,好歹有過那麼幾個晚上,他還記起了她,他還真不信那一晚,她就沒爽到?“你在哪看見她的?”
“保麗居上,她應該是住在這的。”
穆勁琛掛斷通話,都說女人對她的第一個男人,那都是要銘記於心一輩子的,怎麼?原來都是傳說呢。
許情深上班後,中午給家裡打過電話。
儘管付流音一直待在家裡,但付京笙還是給她準備了手機。
許情深在電話裡聽到了霖霖的聲音,“你哥呢?”
“中飯都是送上去的,就沒下來過。”
“好吧,我今天可能晚點回去,據說要開會。”
“好。”
傍晚時分,許情深下了班,她開車準備離開瑞新醫院,遠遠的卻看見付流音抱着霖霖從一輛出租車上下來。
許情深按了幾下喇叭,付流音顯然沒聽見,小臉張望着四周,好像在等什麼人。
許情深將車開過去,然後打開車門。“音音。”
“嫂子。”付流音抱着霖霖快步走來。
“你怎麼到醫院來了?”
“不是你們醫院領導讓過來的嗎?說是讓我把霖霖帶着。”
許情深忙將霖霖接過手,“怎麼可能?”
“我也覺得莫名其妙,對方在電話裡也沒說清楚,但我查過那個座機號,確實是瑞新醫院公佈的官方電話。”
“先不說這些,趕緊回家吧。”
付流音也算謹慎,查了電話,出門的時候還直接叫了輛車到瑞新,“我本來要告訴我哥一聲,但他在書房內不出來,裡頭又開着音樂,吵得敲門聲都聽不見。”
許情深來到車旁,伸手剛將車門拉開一半,就有一股重力重重將車門重新拍上了。
“趕緊走?去哪啊?”
蔣遠周筆直挺括的大衣敞開着,身子先許情深一步倚着車門,兩條腿悠閒地交叉站着,兩手戴着皮手套,看着倒是保暖十足,許情深一隻手還未收回來,另一隻手抱着霖霖,有些吃力。但她怒斥着蔣遠周的樣子可不像吃力,“你幹什麼?”
“請你吃頓晚飯。”
“你都說請了,你也要看別人肯不肯答應吧?”
蔣遠周朝她懷裡的女兒看了眼,“我要問你,你肯定是不答應的,我不想再白費力氣。”
“用瑞新的官方電話打給我家人,你怎麼什麼都能想得出來呢?”
蔣遠周不回答她這個問題,卻是趁着許情深不注意,一下將霖霖抱到了懷裡。
“把孩子給我!”
“這麼緊張幹嗎?又不是你親生的。”
許情深面色往下沉,她不想這些話當着霖霖的面被說出來,她是親生女兒,她就這麼個女兒,可霖霖卻不得不受這些委屈。
許情深伸手要去搶,但蔣遠周比她高,他將霖霖輕輕地託舉起來,“你這幅樣子,就不怕嚇着孩子?”
“媽媽——”
許情深忙收回手,霖霖認生,想要撲回許情深的懷抱,蔣遠周將她抱在懷裡,霖霖別過頭,兩眼盯着他看了看,忽然撅起嘴巴就要哭。
蔣遠周看着她的樣子,心裡莫名一動,他視線隨後落向許情深,“是不是就因爲她,所以你不肯認回自己的親生兒子?”
她面色變了又變,手掌也一點點攥緊,“蔣遠周,別當着我女兒的面說這些話。”
“怎麼?說不得?”
“她是我女兒。”
蔣遠周盯着懷裡的小女孩,腦子裡立馬就想到了睿睿,他話語中挑起嘲諷,“那我們的兒子喊着別人媽媽時,你又在哪?”
“你似乎搞錯了,讓他喊凌時吟媽媽的不是我。”
蔣遠周抱緊霖霖,然後朝着不遠處的車子大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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霖霖整個人趴在蔣遠周的肩上,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盯着身後的兩人,她不喜歡被生人抱,她嘴脣委屈地顫抖起來,“媽媽,媽媽。”
許情深眼瞅着女兒就要哭出來了,她快步追上蔣遠周,語氣變得很兇,“把孩子還給我!”
老白已經下了車,將車門打開,蔣遠周走到跟前,回頭對上許情深眼裡的幽暗。“你要這個女兒,可以,但兒子也在等着你,你就不想看看他現在什麼樣了?”
“兒子跟着你,我不爭不搶,你還想怎麼樣?”
“媽媽。”霖霖伸出一手,身體朝着許情深傾過去,眼淚刷刷地淌落下來,“媽媽,媽媽。”
蔣遠周手掌貼住霖霖的腰際,孩子的排斥很明顯,回頭看他一眼,眼裡似乎還有恐懼,也不知道這個陌生人要對她做什麼。
許情深伸手想接過孩子,但蔣遠周卻彎腰坐進了車內。
“媽媽——”霖霖急的大喊。許情深沒有想別的,趕緊也跟了進去。付流音站在外面,老白做了個請的動作。
霖霖小手朝着蔣遠周的下巴推去,許情深忙將她抱到手裡,蔣遠周朝窗外看看。他有他想不通的地方,許情深情願要這個被她養了一年多的女兒,卻不肯要親生的兒子,這是蔣遠周怎麼都糾結不過去的一點。
車子一路向前,蔣遠周說是請她吃晚飯,許情深安撫好霖霖,她坐在蔣遠周和付流音的中間,總覺得什麼事都是不受自己控制的。
但蔣遠周這個樣子,她真是拿他一點辦法沒有。
報警?
警察能管這種事嗎?
發飆火拼?別開玩笑了,單單一個老白就能將她捏的不能動彈了。
許情深現在的處境就是尷尬,蔣遠周說想見了,一把就能將她拎到眼跟前。
來到用餐的地方,車子停穩當了,老白下去給蔣遠周打開車門。
蔣遠周朝着另一側指了指,老白來到付流音那側,將車門打開。付流音看眼許情深,“嫂子。”
“既來之則安之吧。”
付流音聞言,走了出去。
霖霖抱緊許情深,幾人相繼下車,蔣遠週一早就訂好了包廂,來到所在樓層,進門的時候,撲面而來的暖氣感覺像是春天來臨了。許情深進去幾步,並未看到睿睿。
蔣遠週上前,替許情深拉開椅子,“兒子還要些時日才能恢復好,我沒帶他出來。”
許情深沒有入座,付流音也是站着,服務員推開包廂門開始上菜。
“難道還要我多請你幾次?”
許情深坐了下來,然後將霖霖放到自己腿上,蔣遠周拉開了她旁邊的那張椅子,“這樣抱着不累嗎?那邊有兒童餐椅。”
“不用了。”
許情深一擡頭,看向旁邊的人,“音音,你也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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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圍坐在圓桌前,蔣遠周的視線落到她懷裡,霖霖撅着小嘴巴,眼睛正在瞪他。
蔣遠周勾了勾嘴脣,“看什麼?”
許情深忙用手在他胸前推了把,“你別嚇着霖霖。”
“我有這麼可怕嗎?”
“你當街搶孩子,就是不行。”
蔣遠周面無表情,卻偏偏勾了抹笑出來。“我只是抱抱她,哪裡是搶?”
許情深反正也說不過他,蔣遠周單手撐着腦袋,目光一瞬不瞬盯着霖霖,許情深被他盯得難受,乾脆別過了身,“看什麼?”
“你問她能吃什麼,我給她夾。”
“她不能吃什麼。”
“燉蛋吧。”蔣遠周說完,起身將一小盤燉蛋放到許情深面前。
霖霖伸手要去抓,許情深忙握住她的小手,“寶貝乖,不能抓,很燙的。”
蔣遠周見女孩口水都快流下來了,他用小匙子勾了小半匙,知道燙,蔣遠周還特地放到嘴邊吹了吹,許情深看着他的側臉因爲吹起而鼓起來,霖霖朝着蔣遠周湊近些,嘴裡發出模模糊糊的聲響。
隨後,男人將匙子送到霖霖的嘴邊,她一口就將裡面的燉蛋吃下去了。
許情深心情有些複雜,吃了兩口後,霖霖的手握住了蔣遠周的手腕。
“行了,不能給她吃太多。”許情深抱過霖霖道。
“那好,你吃。”
許情深朝窗外看眼,“什麼時候放我們回去?”
“話說的太嚴重了,我只是請你吃頓晚飯而已。”
許情深拿起筷子,“好。”
吃到一半的時候,她將霖霖交到付流音手裡,“我去下洗手間。”
許情深起身往外走,出去時將門帶上了,蔣遠周看了眼霖霖,他起身來到付流音身邊,“給我抱抱。”
付流音側過身,“我嫂子不會答應的。”
“她現在不在這。”
付流音沒有鬆手,蔣遠周彎腰衝她說道,“你應該知道,我不是壞人。”
女孩面色一鬆,蔣遠周趁機把孩子抱到手裡,付流音心思簡單,又念着蔣遠周救過她,很容易就會心軟。
許情深進來的時候,看到蔣遠周抱着霖霖站在窗邊,外面的夜景透過巨大的落地窗投射進來,蔣遠周指着遠處在跟霖霖說話。
她快步上前,伸手想要接過女兒。
蔣遠周居高臨下朝她望了眼,“這麼着急做什麼?”
“你沒看到霖霖是排斥你的嗎?”
“沒看到。”蔣遠周拉了拉霖霖,“小美女,你怕我?”
霖霖出神地盯着外面,兩個人她誰都不想搭理。
許情深想要抱她,蔣遠周不給,他躲來躲去的,就跟過家家似的,許情深好幾次都差點抱住他。
老白坐在圓桌前,手機豎起來放在酒杯旁邊,許情深撲了幾次空,回頭看到老白鬼鬼祟祟的。
她快步走過去,“老白,你在做什麼?”
老白忙將拍攝的視頻退出,“我沒做什麼。”
“那你拿着手機?”
“我看時間。”
許情深冷下臉。“你不會拍了照片,要透露給媒體吧?”
“蔣太太,您可別冤枉我,我不是那樣的人。”
蔣遠周也走了過來,“怎麼回事?”
老白趕緊起身,“我方纔拿着手機,原本是想拍的,因爲看到你們在一起挺溫馨的,但後來想想沒必要,就沒拍。”
“溫馨?”
“是啊,多像一家人。”
蔣遠周嘴角輕挽下,重新回到了窗邊。
老白見許情深還杵在這。“蔣太太,真沒騙您。”
“別叫我蔣太太。”
許情深回到原位,沒過多久,蔣遠周也坐了回去。
吃過晚飯,許情深抱着霖霖起身,蔣遠周拿起掛在旁邊的外套。“送你回去。”
“非送不可嗎?”
“是。”
許情深和付流音被送回保麗居上,車子倒是沒進小區,兩人回到家,屋內的燈亮着,付流音不由慢下腳步,“我哥可能還在樓上。”
“是啊,忙起來就要命。”
“嫂子,你和那人一起吃飯的事,就別告訴哥了,就說我嘴饞吧,你帶我去外面改善伙食。”
許情深脣瓣輕抿下。“音音,我跟蔣遠周真沒什麼關係了。”
“我明白,當然……如果我哥沒有問起的話,你就不要說了,我當然相信你,只是省得解釋嘛。”
許情深挽起了笑。“好。”
司機將蔣遠周送回九龍蒼後,老白打開了後車座坐進去。
付京笙還把自己關在了書房間內,桌上的手機冷不丁響起,他拿過來一看,對方發送過來一段視頻。
裡面的人物很是清晰,付京笙冷下臉來,將手機放回去。
幾日後。
蔣遠周的車開出九龍蒼,男人望了眼窗外。“老白,我這次出去的事,沒人知道吧?”
“對,按着您的吩咐,做好了保密工作。”
“那就好。”蔣遠周整理下袖口,“合同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
來到機場,老白打開車門,提了行李後和蔣遠周進入機場大廳。
上飛機前,老白去了趟洗手間,將航空信息等發給了付京笙,他將已發信息刪除,然後關了機。
到了泰國後,有專人在機場接送,蔣遠周先要去酒店休息,所以車子直接開去了當地的高級酒店。
老白替蔣遠周安排好一切後,回到自己的房間。
蔣遠周剛要休息,屋外卻傳來了門鈴聲。
“誰?”
外頭沒有聲響,只是門鈴聲不斷,蔣遠周走過去將門打開。
外面站着一個陌生的男人,見到蔣遠周時似乎一怔,然後說了串泰語,吧唧吧唧一長串,再用手指了指房間號,然後雙手合十作揖離開。
一看就是敲錯了房門,蔣遠周將門重重甩上。
那人來到走廊盡頭,回過身見蔣遠週迴了屋,他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是,照片中的男人是在1010房間。”
付京笙最後的計劃需要老白的參與,所以必須確保他真能爲自己所用,這次蔣遠周的行蹤幾乎沒有第三方的人知道,但老白還是毫無保留將所有的信息都告訴給了付京笙。
幾天後。
許情深早上下樓,聽到餐廳內傳來一陣音樂聲,悅耳、動聽。她快步下去,客廳內的大電視機開着,付京笙修長的身子在落地窗前撐起來、落下去,再撐起來。
許情深走近幾步,“出關了?”
男人輕笑,然後繼續做着俯臥撐。
許情深倚在旁邊,半晌後,付京笙這才站起身,“是,完成的差不多了。”
他拿過旁邊的毛巾,輕拭下汗水,“等過段時間,我們就能搬走了。”
“能順利嗎?”
付京笙嘴角扯動下,“當然。”
月嫂抱着霖霖從樓上下來,付京笙走過去幾步,從她懷裡接過孩子。“寶貝,今天爸爸帶你出門玩好不好?”
他端詳着懷裡的女孩,不由想到老白髮過來的視頻,視頻中,蔣遠周也是這樣抱着霖霖的。
付京笙捏着霖霖的小手,他看不得那樣的畫面,霖霖是他的女兒,就算是蔣遠周抱着都不行。
計劃實施的當天,天色很陰。
灰濛濛的幾片烏雲壓在頭頂,蔣遠周出門之前親了親睿睿的額頭,老白在樓下等他,車子也已經安排好了。
見到蔣遠周過來,老白幾步上前,“蔣先生。”
“走吧。”
老白有些猶豫,“其實,您不必非要自己出馬的。”
“我知道你擔心我,但是別人恐怕套不住他。”
“我……”老白鎖緊眉頭,“那些環節中,只要出了一點點差錯,您都有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但這樣總比坐以待斃好。”蔣遠周說完,快步往前走,到了車前,司機已經替他將車門打開了。
蔣遠周彎腰坐進去,老白見狀,也坐進了後車座內。
保麗居上。
付京笙將自己反鎖在書房間內,他站在窗邊,旁邊擺了臺電腦。男人的視線落在屏幕上,他看到蔣遠周的車子開出去了。一路上的監控都在付京笙的掌握中,今天,蔣遠周走了哪條路線,以及即將要走哪條路,他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付京笙手指在鍵盤上敲打兩下,兩輛重型貨車的監控出現在眼中。
它們停在一個路口,就等着蔣遠周的車子過去,到時候,貨車會正常啓動,只是中途就會剎車失靈,當然,事情遠遠不止嘴巴說說這麼簡單。
每一步扣起來,蔣遠周最後都會死於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