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遠周想要以不變應萬變,敵不動我不動。
但這種事……怎麼不變啊?
那種觸感慢慢在往上爬,這樣的情節,電視裡肯定也有。但是能在桌子底下這樣勾引的,一般都是不正當關係。
蔣遠周想了許久,想到勾引二字。
可他和許情深這樣的關係,她是不需要這樣的。
蔣遠周握住筷子的手緊了緊,桌布帶着奢華的流蘇垂下去,所以她藏在裡面的動作,誰也看不到。
許情深咬着筷子,面帶微笑看向蔣遠周。“這是怎麼了?都出汗了,是不是熱得慌?”
坐在對面的老白一下就幹了半碗飯,實在是太餓,聽到許情深這話,他擡頭看眼蔣遠周。“蔣先生,您怎麼了?”
“我看上去像是怎麼了嗎?”
“面色有些紅的不正常。”
許情深傾過身,擡手摸了摸蔣遠周的前額,關鍵她身子往前靠,她抵在他腿上的動作也在向前。蔣遠周推開許情深的手,。“沒事。”
“昨晚凍感冒了吧?”
“沒有。”
許情深坐回原位,“誰讓你睡相不好,老是踢被子。”
老白聽着,垂下眼簾。
蔣遠周單手撐着前額,“老白,你先回去。”
“嗯?”老白嘴裡還有未吞嚥下去的米飯,他睜着迷茫的眸子看向蔣遠周。蔣遠周重複了一遍,“你先回去吧。”
“回去什麼啊?”許情深趕忙阻止,“飯還沒吃好呢。”
“吃差不多了。”蔣遠周接過話。
許情深朝老白的碗裡看眼,“這才吃了半碗,老白,你坐着,別聽他的。”
“老白,回去。”
“老白,坐着。”
老白握緊手裡的筷子,但他向來都是聽蔣遠周的,他將碗放到桌上,許情深跟着放下筷子。“老白,坐好。”
“蔣太太,我吃飽了。”
“你的飯量什麼時候跟霖霖差不多了?”
老白輕笑,“今天不餓,真飽了。”
“我知道了,你口口聲聲喊我蔣太太,但是蔣太太說的話,你是一句都不聽的。”
老白視線看向對面的蔣遠周,蔣遠週一語不發,他坐也不是,留也不是。
“至少要把飯吃完再走,蔣先生和蔣太太沒有半路趕人走的習慣。”
蔣遠周手掌撐向臉側,右手手指一下下在太陽穴四周摩挲,他視線盯着對面的老白,雙目有神,老白坐在原地沒動,“蔣先生,我走?”
“坐着吧。”許情深都這樣說了,蔣遠周總不能拂了蔣太太的面子。
傭人端了湯出來,老白繼續吃飯,席間看到蔣遠周幾次臉色都不好。
似乎是在隱忍着什麼?
難道是他坐在這吃飯,蔣先生要發火了?
老白再一想,不對啊,蔣遠周從來也不是小氣的人,對他更是勝似親人,老白不解,“蔣先生,您要真覺得身體有什麼不舒服,我送您去醫院吧。”
“不用。”
許情深旁若無人地吃着飯。
不遠處,睿睿和霖霖小跑着過來了,霖霖手裡抓着個小球,到了許情深和蔣遠周的身側,她開口喊着媽媽。
蔣遠周臉色微鬆,面上露出笑意,“霖霖,爸爸抱。”
霖霖看他眼,揚了揚小手,手裡的小球一下沒抓住,掉到了地上,很快鑽進桌子底下。
老白趕忙說道,“叔叔給你拿。”
他一手掀起桌布,彎腰鑽到桌子底下,視線一擡,居然看到許情深的腿從蔣遠周的腿間收回去……
老白陡然明白過來,蔣遠周方才滿臉異色,原來竟是這樣!
他拿住了小球,慢慢往外退,但是老白覺得尷尬啊,他應該要裝作什麼都沒看見吧?
老白坐回椅子內,扯動下嘴角,“霖霖,給。”
許情深摸了摸自己的頸部,剛纔老白鑽進去的動作太快了,她沒有看老白一眼。兩個孩子什麼都不懂,走過去拿了球后,霖霖又回到許情深身側。
蔣遠周此時心裡一鬆,不愧是親閨女,可以救他於水深火熱之中。
他彎腰將霖霖抱到腿上,睿睿也不甘示弱,爬到了蔣遠周的另一條腿上。
兩個孩子很快玩起來,霖霖今天紮了個沖天辮,其實月嫂給她紮了個丸子頭,只不過孩子愛吵鬧,左抓抓右蹭蹭,頭髮全跑了出來,這會就一根皮筋勉強綁着,耷拉在腦袋後面。
蔣遠周將她的皮筋拿下來,放在桌上,老白見識過了方纔的一幕,格外安靜,也不再瞎問蔣遠周是否生病了。
許情深舀了湯,也開始乖乖地吃飯,不經意一回頭,看到蔣遠周正在給霖霖梳辮子。
他修長的手指穿過霖霖的髮絲,將柔滑黑亮的頭髮梳到左手的掌心內,霖霖停止了玩耍,安安靜靜地坐在蔣遠周的腿上,似乎很享受。
蔣遠周從來也沒做過這樣的事吧,也真是爲難他,就連一把梳子都沒準備給他,男人動作細緻,很有耐心,右手重複着梳理的動作,直到霖霖的每一縷頭髮都被他的左手握住。
男人拿起桌上的皮筋,小心翼翼地給霖霖紮上,軟軟的髮絲在她指尖纏繞,一來二去,一束馬尾就紮好了。
許情深看得出神,不由輕挽嘴角,這是爸爸給女兒梳起來的,所以是最好看的,也是最令人感動的。
霖霖動了動腦袋,扭過頭,蔣遠周彎腰親上了女兒的小嘴巴。
霖霖笑着,也不知道爲什麼這麼高興,許情深沒來由的鼻子有些酸,霖霖抱住了蔣遠周的手臂,身子順着他的腿滑到地上。睿睿見她下去了,着急地跟在後面,兩個孩子一前一後又玩去了。
吃過晚飯,許情深先上樓,蔣遠周讓老白留下,還有些事情要跟他說。
許情深洗過澡,換了睡裙出去,剛在牀沿坐定,就聽到門口有腳步聲傳來。許情深頭也沒回,護手霜在手掌上塗抹開,奶白色很快融入膚色中,蔣遠周來到她跟前,蹲下身來同她平視而對。
“洗過了?”
許情深沒答話,蔣遠周脣角漾起笑意,“真香。”
她身上還有沐浴露的香味,露在睡裙外的兩截小腿白皙細嫩,蔣遠周忽然擡高她的一條腿,他手掌握住許情深的腳踝,她腳上也沒穿鞋,許情深下意識按住自己的裙襬,“幹什麼?”
“情深,我沒想到你還有這招,螞蟻上樹?”
“放開。”
蔣遠周伸手在她腳底颳了下,她癢的難受,想要將他踢開,可蔣遠周手勁很大,她壓根掙不開。
“被老白全看去了,你有什麼感想?”
“沒感想。”許情深兩手撐在身側,“敢作敢當,再說他能有意見?”
蔣遠周劃開嘴角,“是,他不敢有意見。”
許情深縮了下腿,蔣遠周將她的睡裙往上推,他忽然湊過去在她腿上咬了口。她將驚叫聲咬在嘴裡,蔣遠周鬆開她後,嘴角噙了抹笑衝她看着。
她擡起雙腿,纖細的腳踝一左一右搭在蔣遠周的肩上。
男人的眸子暗沉下去,視線望出去,有些風光若隱若現。
許情深的兩條腿繃得那麼直,蔣遠周的手剛要伸過去,她就將腿放下去了。男人倒是願意讓她搭着,他似乎覺得很不盡興,滿眼的失落。
許情深擡起右手手指,朝他勾了勾,男人起身,許情深拉過他將他推倒在牀上,蔣遠周還未反應過來,許情深就坐到了他的腰上。
她將他的雙手按住,讓他的手臂交叉在他身前。“昨晚,你就是這樣對我的。”
“果然還在記仇。”
許情深挪動幾下,蔣遠周的臉色就變了,“你知道你這樣做的後果嗎?”
“知道。”
“知道還敢來?”
許情深貝齒在下嘴脣上輕咬下,“後果?乾柴烈火燒起來?”
蔣遠周看着她細膩的腰肢在自己眼前晃動,許情深的身材向來是一絕,他仰躺在牀上,這樣看出去,就好比欣賞了一出最美好的舞蹈。他喉嚨間的嗓音變了聲,變了調,“情深,我就喜歡你主動,你這樣子真是讓我發狂……”
蔣遠周坐直起身,一手摟住她的腰,俊臉湊到她面前想要親吻。
許情深的手掌落到男人的面上,掌心內的肌膚緊繃且細緻,她將他的臉推到旁邊去,然後拉掉了蔣遠周的手,許情深迅速站到地上,“蔣先生,冷水澡準備好了,請吧。”
蔣遠周的火才被點起來,他眯起俊目,“什麼冷水澡?”
“你需要降降火。”
“我可以找你……”他伸手去拉她,許情深輕盈地避開,蔣遠周的手指劃過了她的裙襬,絲質的爽滑感在他的指尖流連忘返。蔣遠周勾起脣角,將手掌放到鼻翼間。
他迅速起身,伸手就要去抱她,許情深避開了他,很快站到牀上。
“昨晚你確實把我弄傷了,你應該跟我賠罪。”
“好,我跟你賠罪,你想要怎麼着都行。”
許情深居高臨下盯着男人的身影。“今晚別碰我。”
“不行。”她都將他撩成這樣了,憑什麼還不能讓她碰?
“你是做不到了?”
“別的事我都能答應你……”
許情深眉頭皺緊,嗓音輕柔,帶着膩人的味道在裡面。“蔣遠周,可是我疼啊,我不舒服。”
蔣遠周心頭被這話語聲戳動,許情深掀開被子坐進去,“今晚你若還要,我真怕自己會有心理障礙,要是以後都不行怎麼辦?”
男人一動不動地杵在那,“我昨晚雖然算不上溫柔,但是……”
“但我就是疼。”
蔣遠周抿緊嘴角,“那你在車上、在吃飯的時候,還有剛纔……你在做什麼?”
許情深壓低眼簾,“做那些事的時候,我沒想到把你勾起來了。”
她就是成心的,她就是故意的,這一點,蔣遠周毋庸置疑。
只撩,撩完了不負責這種事,只有她許情深能做得出來,反正他蔣遠周是幹不出。
男人擡起腳步走進浴室,門都沒關,許情深走過去將門帶上,現在還早,萬一兩個孩子忽然闖進來,丟臉的可不止蔣遠週一個人。
蔣家。
蔣東霆坐在輪椅上,這兩日他很少出門,就算是要去院子裡,也是管家推着。
他腿上放了條毛巾毯,正曬着太陽,管家從不遠處走來,“老爺。”
“什麼事?”
“穆少奶奶來了。”
“哪個穆少奶奶?”
“淩小姐。”
蔣東霆面色驟變,“她來做什麼?她還有臉來?”
“她說有重要的事情要跟您說。”
蔣東霆冷笑出聲,“不管她有什麼重要的事情,隨雲都是被凌家害死的,蔣家和凌家的仇已經結下了。”
“是。”管家直起身,“我這就將原話帶給她,讓人將她轟走。”
“旺財呢?”
“旺財拴着呢,老爺,您這是……”
蔣東霆從輪椅上起身,走出去兩步。“你去把旺財牽來。”
“是。”
凌時吟站在蔣家的門口,她知道蔣遠周和蔣東霆不合,平日裡如果沒事,蔣遠周壓根不會踏足這,也不會管蔣家的事,所以她到這兒來見蔣東霆,比她將他約出去還要保險得多。
蔣東霆來到門口,凌時吟見到他,低下聲喊了句。“蔣伯父。”
蔣東霆嘴裡溢出冷笑,“凌時吟,你還敢跑蔣家來,你是覺得隨雲死了,她看不見你這樣是嗎?”
凌時吟的視線不由落向那座已經空置的小樓,她忍不住哆嗦下,“蔣伯父,小姨的死真的和我無關,我也不知道付京笙究竟做了什麼事……”
蔣東霆的身後,管家牽了一條體型龐大的狼狗正在走來,凌時吟嚇得面色發白,“別,蔣伯父,我真是有事找您……”
“時吟,我是老了,無心跟你們凌家鬥,但遠周視隨云爲親母,這筆賬他是永遠都不會忘記的。”
凌時吟看到那條狼狗惡狠狠地朝她咧開嘴,她不由往後退,蔣東霆指了指旺財,“今後你再敢來蔣家,我就讓它見一次咬你一次。”
“蔣伯父,”凌時吟不甘心,“我現在和遠周已經不可能了,但是您就能同意許情深進蔣家嗎?”
蔣東霆朝管家使個眼色,管家帶着旺財上前。
“汪汪汪,汪汪——”
凌時吟花容失色,“救命——”
旺財擡起前腿向前撲,要不是管家拉着牽引繩,凌時吟估計早被撲倒了。
“蔣伯父,您別忘記,精神病院裡還有個萬毓寧,說不定她能幫上您的忙!”
蔣東霆擡下手,“等等。”
管家拉了下牽引繩。“旺財。”
旺財乖乖地回到管家身側,凌時吟驚魂未定,不住拍着自己的胸口,“嚇死我了。”
“萬丫頭和遠周也已經早就過去了,而且如今瘋瘋癲癲的,凌時吟,看來以前真是我小瞧你了,你居然能把主意打到她身上。”
“蔣伯父。”凌時吟看了眼旺財,她小心翼翼地上前,“萬毓寧根本就沒得精神病,她當年被趕出九龍蒼,完全是被許情深陷害,那些在九龍蒼內搜到的致幻藥,其實是許情深自己放的。蔣遠周後來也知道了,可他什麼都沒說,但您可想而知,這樣的女人心思得有多毒辣?”
蔣東霆視線看出去,眼神諱莫如深,“可這種事,跟你又有什麼關係?”
“許情深如今處處針對我,前不久秦家的百日宴上,她不顧蔣家臉面,踩了我的裙襬讓我當衆出醜。我知道,她如今仗着蔣遠周,更加不想讓我好過,蔣伯父,我也有我的私心,畢竟許情深只要離開了蔣遠周,她就什麼都不是!而您呢,難道您要任由她爲所欲爲?”
蔣東霆眉頭似乎打起了結,“關於許情深的事,不用你操心,蔣家容不下她,卻更加容不得你!”
凌時吟在這,簡直是受了巨大的侮辱,她垂在身側的手掌握緊,但她不能就這樣走掉。
“蔣伯父,我跟萬毓寧已經沒有交集了,但是有句話,我想你如果告訴了萬毓寧的話,她會乖乖聽你的。”
“什麼話?”
蔣東霆問出口,朝四下看眼,“你跟我進來。”
凌時吟踩着高跟鞋緊隨在蔣東霆的身後,兩人走進去幾步,蔣東霆停了下來,沒有要讓凌時吟進去的意思,她也不在乎這些。
“蔣伯父,當年萬鑫曾被收押,萬毓寧讓我幫忙,你只需要告訴萬毓寧,就說許情深讓人帶了一句話給萬鑫曾……”凌時吟來時已經想清楚了,隆港醫院她是進不去的,所以她也不知道萬毓寧如今的近況。但如果她還沒瘋,她也有可能半死不活了,這個時候應該給萬毓寧一把猛料,再將她推出去。
“萬毓寧當初最後的倚靠只有蔣遠周,萬家也垮臺了,許情深的原話是這樣的,如果萬鑫曾不死,她要整死的就是萬毓寧。”
蔣東霆面色一凝,視線狠狠釘在凌時吟的臉上。
“能見得了萬鑫曾的人,應該是你吧?當年萬鑫曾忽然自殺,是不是跟你有關?”
凌時吟冷笑下,“蔣伯父,您太看得起我了,萬毓寧要是懷疑,您可以這樣跟她說,就說門路我是找好了,話也帶進去了,但是要帶的那些話被許情深攔了下來,而換進去的那些話,直接導致了萬鑫曾的自殺。”
管家拴好了旺財,走到蔣東霆身側。
蔣東霆的目光仍舊盯着凌時吟,“真沒想到,你小小年紀,居然有這樣的心腸。”
“蔣伯父,如今我們是一條船上的,我喜歡雙贏。”
蔣東霆眼裡的諷刺更加明顯,他轉過身朝着裡面走去。
管家大步跟上,回到屋內,蔣東霆走得氣喘吁吁,他坐到沙發內,“萬鑫曾當年的死,十有八九是因爲凌時吟。”
“什麼?”管家覺得難以置信,“淩小姐?”
“我猜想,她應該是跟萬鑫曾說,如果他不死,萬丫頭在外面就永遠別想有好日子過。再加上萬鑫曾本身罪孽深重,也沒什麼能支撐他活下去的了。”
“那現在……”
蔣東霆輕搖頭,“想來真是令人唏噓,當初遠周也是把萬丫頭捧在了手心裡,如今那孩子被丟在精神病院內,誰都沒想到,萬丫頭沒得到的人,凌時吟沒得到的人,卻被許情深拿住了。”
確實令人唏噓不已。
“那您要去隆港醫院嗎?”
“要。”
“我去想想法子,看能不能不驚動蔣先生。”
蔣東霆擡下手,“不用繞開他,我曾經把萬丫頭當做女兒,兩家交情至深,我去見見她也正常。如果真的偷偷摸摸了,他反而會以爲我想做什麼,你就給他打個電話,說我這兩日睡不好,心緒不寧,想去隆港看看萬毓寧。”
“是。”來到隆港醫院的時候,蔣東霆在管家的攙扶下往裡走。
蔣遠周對萬毓寧的事沒有再怎麼放在心上,負責接待的醫生領着蔣東霆往裡走。
“遠周,他平日裡有來過嗎?”
“蔣先生幾個月前來探望過一次,逗留的時間不長。”
既然來探望過,就說明還是有放不下的意思吧?
相較凌時吟而言,萬毓寧在蔣遠周的心裡,則要紮根扎得深多了。
來到一間病房前,醫生準備開門,“起初萬小姐在這過得很不好,後來蔣先生吩咐,說是除了不讓她出門之外,別的都給她用好的。”
門咔嚓一下打開,屋內隱約有電視的聲音傳來。
蔣東霆讓管家在外面等着,他進去幾步,看到萬毓寧坐在牀沿,一動不動,雙眼緊緊盯着不遠處的電視。
他看到了萬毓寧的樣子,幾乎是被嚇了一跳,萬毓寧身形消瘦不說,頭上還有了不少的白頭髮。
她似乎聽見有聲音,扭頭一看,視線便再也別不開了。
蔣東霆上前幾步,脣角顫抖,難以置信地盯着跟前的人,“萬丫頭,你是萬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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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毓寧忽然哇的一聲痛哭出來,“救我,救我出去,救我——”
“萬丫頭,你沒瘋?”
萬毓寧不住地搖頭。“我沒有,我沒瘋。”
蔣東霆上前步,萬毓寧伸手拉住他的手臂,這一下,蔣東霆心裡沒有別的想法,他手掌顫抖地摸向萬毓寧的腦袋,他是真的在心疼她,畢竟他是看着萬毓寧長大的。
要說蔣遠周心狠的時候,那是真狠。
萬毓寧被關的這幾年幾乎是受盡了折磨,這兒不是一般的醫院,這畢竟是精神病院。
“蔣伯父,您讓遠周放我出去好嗎?我只想過正常人的日子,我再也不鬧了,真的……”
“蔣伯父,我沒病,我真的沒病……”
蔣東霆擡起手掌,在她肩膀上輕拍兩下,“會出去的,會讓你離開這的。”
只是今天不行,他今天才來,不能留給蔣遠周懷疑的機會。
幾天後。
許情深在餐廳內忙碌着,她今天休息,蔣遠周走過來看眼,“要開飯了嗎?”
“嗯,讓霖霖和睿睿過來吧。”
蔣遠周伸手想要抱她,許情深拍掉他的手,“快去。”
兩人剛在餐桌前坐定,老白就來了。
蔣遠周將一筷子菜夾起後放到許情深的碗內。許情深擡起眼簾看向老白,“吃過了嗎?”
“沒呢,謝謝蔣太太。”
“坐下來一起吧。”
老白看眼蔣遠周,但有些話還是要說,“蔣先生,隆港醫院那邊傳來消息,萬小姐不好了。”
蔣遠周收回手裡的筷子,“什麼叫不好了?”
“留了遺書,自殺了。”
許情深咀嚼着嘴裡的米飯。“死了嗎?”
“送去醫院搶救了。”
蔣遠周繼續用餐。“那就等醫院那邊的消息吧。”老白擦拭着額角的汗,蔣遠周眼神有些凝重,但口氣並未有明顯的變化。“她之前在裡面也鬧過,也不差這一次。”
萬毓寧被關在隆港,說是強行治病,起初肯定會鬧,病房內沒有東西給她砸,她就把牀上的被子都給撕爛了,也說過要自殺。
老白站在跟前,有些情況是必須要跟蔣遠周說清楚的。“蔣先生,萬小姐這次撞了牆,牆上都是血,醫院那邊傳來的消息,確實很嚴重,說不定……”
說不定,就撐不過去了。
許情深看了眼兩個孩子,她面無表情道,“老白,坐下來吃飯吧,還有,當着孩子們的面不要說這麼血腥的話題,他們儘管不懂,但也總是不妥。你們實在要談,就上樓去。”
老白聽着許情深的口氣不好,趕忙噤聲。
許情深並不怕什麼萬毓寧再出來,萬毓寧早就過去了,現在真是越來越熱鬧了,她冷笑下,挺好,她不怕鬧騰,就怕人躲在背後紋絲不動。
憑着她如今的一聲蔣太太,一個萬毓寧還能翻了天不成?
她能將萬毓寧拉下去一次,就能將她踩進深淵第二次!
------題外話------
親們別看到萬毓寧、許言等就覺得天塌下來了,其實這些對蔣許來說,反而是好事不是嗎?
以後的情節都是爽歪歪的~
他們兩人之間還需一個爆發點,而如果都是最平淡的生活,這樣的狀態維持下去,誰能知道彼此深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