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勁琛的視線落到她掌心內,看到了一把鑰匙。
“什麼東西?”
“不知道,說是放在以前住過的屋子內,我也不知道真假,更不認識這個男人。”
穆勁琛掃了眼,潭底隱隱藏着疑惑。
穆成鈞在遠處喊了他一聲,穆勁琛還有急事,也就沒有追究下去。“一切等我回來再說吧。”
“好。”
付流音看着穆勁琛轉身離開,她跟過去幾步,看到穆成鈞和穆勁琛上了同一輛車。
車子很快從穆家開出去,穆成鈞看了眼內後視鏡,“過了一晚上,也不知道那邊怎麼樣了。”
“大哥,你放心,就算是骨頭再硬的人,頂多也就能捱過一個晚上。”
來到訓練場的時候,穆勁琛率先下車,教官在二樓看見後,匆匆下來。
“穆帥。”
“我去看看那人怎麼樣了。”
“穆帥放心,已經招了。”
穆成鈞推開車門下來,穆勁琛一挑眉,“這就招了?”
“是,他也就一張嘴巴厲害點,壓根屁點的用處都沒有,您走得時候,他還想咬緊牙關硬挺下,後來我們對他的招呼他就吃不住了,把事情全給抖落出來了。”
穆成鈞上前幾步,“是誰找到他的?”
“邵家,邵雲耿。”
“什麼?”穆勁琛和穆成鈞對望了一眼。
穆勁琛快步衝了出去,他很快來到二樓,那扇門並未緊閉,穆勁琛一腳就踢開了。他走進去後來到男人跟前,對方聽見腳步聲擡下頭,眼裡的恐懼藏都藏不住。“我……我已經都說了……”
穆勁琛一把揪住對方的衣領,“你說找你的人,是邵雲耿?”
“是,是!”
“千真萬確?”
男人哆嗦着脣瓣,“都這種時候了,我肯定不敢撒謊,是邵雲耿的管家找到的我,這件事跟他當然脫不了關係。”
穆成鈞走上前,狠狠給了他一拳。
穆勁琛轉身就往外走,穆成鈞來到外頭,看到男人雙手撐在欄杆上,他似乎有些承受不住的樣子,肩膀微微往下垮着,但他印象當中的穆勁琛,顯然不會這樣。穆成鈞來到他身側,“勁琛。”
男人雙手緊握着欄杆,穆成鈞眼底涌起兇惡,“沒想到會是邵雲耿。”
“爸的追悼會上,那一衆朋友當中,就屬他最悲傷,我居然從來沒有往他身上想過。”
穆成鈞手指有些顫抖地摸出煙盒,“爸已經不怎麼管事了,卻還能招來殺身之禍。”
“也許就是卸下了實權,才能讓人有機可乘。”
穆勁琛從穆成鈞的煙盒內拿了一支菸,穆成鈞替他點上,男人用力吸了口,“哥。”
穆勁琛的嗓音有些顫抖,穆成鈞輕擡下眼簾,兩人心裡都被滿滿的悲傷給填塞滿,不光是這樣,恐怕那種失去親人的錐心之痛,也只有他們才能互相理解了。
穆成鈞彎下腰,手臂壓在欄杆上,整個人呈現出一種頹靡的姿態。
白煙滾過喉嚨口,撕扯着穆勁琛的嗓子,有些話是難以啓齒的,但是他不得不說出口,“哥,我之前看過付京笙的犯罪資料。”
穆成鈞聽到穆勁琛扯出了付京笙的名字,他擡起眼簾看向他。穆勁琛的臉上有複雜掠過,眼底的掙扎那麼明顯,“我在那份犯罪資料上,看到過邵雲耿的名字。”
“那是什麼案子?”
“那個案子倒沒牽扯到我們穆家,也沒有涉及人命,只是他出高價讓付京笙阻攔了對手公司的競標……”
穆成鈞的神色也越發嚴肅起來,“爸的這件事,絕不是簡簡單單幾個人隨意就能完成的,擺明是有人經過了重重部署,那幕後的人……”
男人的目光接觸到穆勁琛,穆勁琛手指夾着煙,腦子裡陡然想起了付流音去探望付京笙時,付京笙所說的那些話。
如果不是因爲什麼事,他爲什麼一定要讓付流音離開穆家?
穆勁琛越想越不對勁,他感覺自己的雙腿猶如灌滿了鉛,“哥,我先回家一趟,稍後……我們再去找邵雲耿。”
“好。”
付流音吃過早飯沒有去學校,她背了揹包走出去,手裡還握着那把鑰匙。
她哪還有什麼心思再去學校,司機見她走到車旁,替她打開了車門。
付流音坐了進去,等到司機回到車內,她忽然開口說道,“我今天不去學校。”
“那我們去哪?”
付流音從包裡拿出一張紙條,上面有她手寫的地址,“去這兒。”
司機接過手後看了眼,他目光有些吃驚地看向付流音,“二少奶奶,爲什麼要去這?”
“我有事,你直接開過去就好了。”
“這……”
付流音情急之下催促道,“快走吧。”
車子剛開出穆家,車速還沒上去,司機剛要輕點油門,卻看到前面有一輛車飛快地衝了過來,他趕緊一腳剎車踩下去。穆勁琛推開車門下來,來到車旁,他拉開後車座的門,看到付流音坐在裡面。
“你們要去哪?”
面對他突如其來的提問,付流音有些懵,她看了眼穆勁琛說道,“我想去看看我哥給我留下的東西。”
穆勁琛聞言,坐了進去,拉上車門後,他冷峻開口,“走吧。”
司機小心翼翼朝兩人看眼,“穆帥,是去學校還是去……”
“去二少奶奶要去的地方。”
“好。”
付流音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是看着穆勁琛的神色很難看,她瞅了眼他的側臉,“你不是和大哥一起出去了嗎?”
“嗯,我不放心你。”
“我?你有什麼好不放心我的啊?”
穆勁琛別過視線,目光攫住她不放。“爲什麼要一個人去找你哥留下的東西?”
付流音眉頭緊鎖,“你出門了啊,我還能找誰嗎?”
“我不是跟你說過,一切等我回來再說嗎?”
付流音不覺得這算什麼大事,她抱緊懷裡的揹包,“我沒有這個心思等下去了,我真是迫切地想要知道。”
穆勁琛手指在膝蓋上輕點,“我也是。”
可是他在迫切之餘,隱隱卻有種害怕,車子飛速地往前開着,付流音完全被矇在鼓裡,也不知道有些事情,穆勁琛即將要調查到付京笙和她的頭上。
穆勁琛拉過付流音的手,從她掌心內取過那把鑰匙。“你在外地,還有家嗎?”
付流音搖頭,“這也是我覺得奇怪的地方,我只記得地址,但據我哥哥所說,之前的住處已經早就賣了啊。”
“也許他是想給你留下些什麼保障吧。”
穆勁琛看了眼窗外,一路上的時間過得很快,來到目的地的時候,司機朝窗外看了眼。
“穆帥,二少奶奶,到了。”
付流音下車,看到自己站在一棟別墅跟前,東城的住處早就被警察查封了,付京笙就算真要留什麼東西,也不可能留在那裡。
有人正好從裡面出來,付流音也不知道怎麼開口,她捏緊鑰匙,中年婦人見到她站在門口,有些好奇地打量着付流音,“你是?”
“您好,請問這是您的房子嗎?”
“是啊。”
付流音伸出手去,“請問,這鑰匙是這邊的嗎?”
中年婦人睨了眼,大概是覺得付流音很莫名其妙,如果不是她身邊停了輛好車,她正要以爲付流音是不是從哪個精神病院逃出來的。
“不是。”她輕搖頭,“什麼鑰匙不鑰匙的?這兒都是指紋鎖,誰還用鑰匙。”
付流音有些失落,她回到車上,穆勁琛示意司機開車。
“還有別的地方嗎?”
“難不成是最先住的地方,但是那邊環境不怎麼好,而且年數太久遠了,我都有些記不清了。”
車子開了出去,穆勁琛看到門口的保安衝他們敬禮。“如果我是你哥哥的話,我也會藏在一些不起眼的地方,你看看這兒,雖然治安很好,但也是警察和別人第一時間就能聯想到的地方。”
付流音對以前的住處,幾乎沒什麼印象了,但她記得那個地方的不遠處有個小學。
找過去的時候,走了不少彎路,有些地方的建築早就拆了,如今高樓林立,別說是房子了,就連住在裡面的人都已經換了一撥又一撥了。
付流音來到一棟樓前,她盯着印有五幢的牌子,有些不能確定。“可能是這裡吧。”
穆勁琛站在她身側,“去問問吧。”
兩人上了樓,來到三樓,付流音看向跟前的大門。
門上貼着大紅色的春聯,還未揭去,都是一年才換一次。她視線往上,看到門口懸了面小鏡子,付流音朝那面鏡子指了指,“就是這兒,我記得,那是我踩着椅子掛上去的。”
穆勁琛聞言,伸手按響門鈴。
裡面傳來一陣聲音,“來了,來了。”
門很快被人打開,開門的是位五十出頭的婦人,她上下打量了下兩人,“你們是誰,找誰啊?”
“您好……我……”
穆勁琛見她不好開口,他接過話問道,“請問,這兒有房間出租嗎?”
“沒有,都已經租掉了。”
穆勁琛從付流音手裡拿過鑰匙,“我們的親戚在這租了間房,他讓我們過來拿些東西。”
女人看了眼那把鑰匙,“噢,原來是這樣,快進來吧。”
付流音和穆勁琛走了進去,女人將他們帶到其中一個房間跟前,穆勁琛看向四周,這是最尋常不過的兩室一廳的房子了。這房子當初被賣掉之後,付京笙應該是通過旁人租了其中一個房間。
“據過來籤合同的人說,是租一個房間,放放東西,也不住人。租金一下給了我好多,我也挺高興的,畢竟不過來住嘛,我也很清淨。”
付流音站到房間門口,穆勁琛衝女人看了眼,“謝謝你,房間還是留着好了,我們拿完東西就離開。”
“好的,你們請便。”女人說完,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穆勁琛將房門打開,推門進去的時候,他看到屋內擺滿了東西。
一個個紙箱子被封好了擺在屋內,這使得房間裡看上去很是整潔。但是付流音不知道從哪裡開始找起,穆勁琛將門關上,他掏出了隨身攜帶的瑞士軍刀,將其中一個封好的箱子劃開。
裡面就是一些衣服,穆勁琛拿了出來,付流音拿過其中一件,將手伸進了衣兜內。
穆勁琛將另外幾個箱子劃開,都沒什麼貴重的物品,付流音擡起視線,看向不遠處。
靠近窗戶的地方,擺放了一張桌子,上面除了一個相框之外,什麼都沒放。
她走近上前,拿起那個相框看了眼。
這是一張付流音小時候的照片,有些模糊了,如果別人不認識她的話,很難會將她和照片中的這個小女孩對號入座。
但是在付流音的印象中,她卻記得這是一張合影。
她旁邊還應該站着付京笙,可是這會,它卻變成了一張單人照。
穆勁琛上前兩步,視線落到那張照片上,“有什麼不對勁嗎?”
“沒有。”付流音輕搖頭,“我只是沒想到,會在這兒看到這張照片。”
穆勁琛拿過相框,前後翻看了下,他回頭看了眼那些擺放得整整齊齊的紙箱,視線再度落回到相框上。
“這是你幾歲的時候?”
“記不大清楚了。”付流音靠着桌沿說道,“只不過這應該是張我和我哥哥的合影,我也搞不懂它爲什麼會在這。”
穆勁琛修長的手指摩挲着照片中的女孩,他忽然想到了什麼,他將相框翻了過來,將它打開之後,穆勁琛剛將框架拿開,就有一樣東西從裡面掉出來了。
付流音蹲下身,撿起那張銀行卡。
男人拿在掌心內翻看下,銀行卡的後面什麼都沒寫,也沒有相關的密碼,難道這就是付京笙留給付流音的東西?
再一想,也是,留別的東西,目標性太強,還不如直接留一筆錢。付京笙肯定有法子讓這筆錢避開警方,他不可能沒有爲付流音的後路考慮過。
“再找找,說不定還有別的東西。”
“好。”付流音答應着。
兩人將房間內的箱子都翻了個遍,除了先前找到的銀行卡外,一無所獲。
離開的時候,穆勁琛將房門重新鎖上。
回到車內,穆勁琛翻看着手裡的銀行卡,“你哥有跟你提起過密碼嗎?”
付流音輕搖頭,“沒有,我之前更不知道有這張卡地存在。”
“我很好奇,他是不是給你留了一筆鉅款?”
付流音對上男人的視線,“但是我以前用過的密碼,都是我哥給我設的,不論是手機密碼還是旁的,都只有一個。”
穆勁琛手指夾着銀行卡,沒再說什麼話。
車子沿路開回了穆家,司機停好車後,穆勁琛和付流音一道下車。
男人將銀行卡還給付流音,“你先進去吧,今天就別去學校了,我還有點事要去確認下。”
“好。”
穆勁琛轉身就要離開,付流音不由跟上前兩步,她總覺得穆勁琛今天有點奇怪,對她也是疏離的很。“勁琛……”
他頓住腳步,朝她看了眼,“還有什麼事?”
“沒什麼,我就是挺不習慣你這樣的。”
男人看了她一眼,他擡起腳步的時候,沒有同付流音說話。
他走到自己的車旁,打開車門後坐了進去。
付流音看着穆勁琛的車揚長而去,她呆呆地站在原地,直到司機過來喊她,她這纔回過神。
穆勁琛回到訓練場的時候,穆成鈞已經走了。
稍後不久,穆勁琛接到穆成鈞的電話,他從訓練場出去,看到穆成鈞的車正從遠處開過來。
車子停穩後,男人率先下來,另一側,保鏢押着一名年輕的男子也下了車。
對方頂多二十出頭的模樣,看到穆勁琛時,兩眼微微一亮,“穆帥,救救我啊。”
穆勁琛看向穆成鈞,男人整了下衣袖,“邵雲耿以爲我們什麼都不知道,當然也就不會防備我們。”
他是在學校門口將邵雲耿的兒子給騙上車的,那人至今還不知道穆成鈞爲什麼在他上了車後,讓保鏢將他按住。他好歹也叫了穆成鈞一聲哥,他倒好……
“穆帥,你們這是幹什麼啊?”
穆勁琛冷冷地盯着他,穆成鈞自顧往訓練場走着,“如果不把你帶過來,你爸怎麼肯承認自己做過的事情?”
“我……我爸做了什麼事?”
“待會,你可以聽他親口跟你說。”
穆勁琛說完,一把揪住對方的衣領將他拖進去。
邵雲耿趕過來的時候,心裡已經是沒底了,穆勁琛約的地方就是訓練場,他的兒子不可能無緣無故被穆家的人帶走,他握緊手腕處的表。
來到訓練場,教官在前面引路,剛來到門口,邵雲耿就聽到裡面傳來兒子的求饒聲。
他心裡猛地一驚,推門走進去。
那幾名司機和討債公司的老闆都被反綁着,屋內充斥着一股難聞的腥味,穆成鈞坐在旁邊的椅子內,搭着長腿,擡起的視線攫住來人不放。
穆勁琛牽動下嘴角,“邵叔叔,來了。”
“勁琛,你們這是要做什麼啊?”
“邵叔叔,你看你,見到了熟人都不打聲招呼嗎?”
邵雲耿一副聽不懂的樣子,“我不知道你是什麼意思。”
“你不知道,別人卻都已經招了,邵叔叔,我沒想到你心思挺活的,還能想到這麼多點子。”
邵雲耿看向自己的兒子,他心疼地欲要上前步,卻被一名教官狠狠推了把,他趔趄着往後退,“你們就不怕我報警嗎?”
“好啊,報警,很多事是需要警方來了,才能說清楚。”穆勁琛擡起鞭子,在掌心內敲打了幾下,“蓄意謀殺,罪名不小啊。”
“勁琛,你胡說什麼呢?誰謀殺?”
要想他鬆口,自然不是件容易的事,不然的話穆成鈞也不會想到把他兒子綁過來。
“犯法的事情是你先做的,接下來,就算我們兄弟倆對你和你兒子有所得罪,那也是以牙還牙,你可千萬別和我們計較。”
邵雲耿聽到這話,氣得牙癢癢,穆勁琛手裡的鞭子揚起,甩出去的時候,他視線都沒動下,鞭尾直接抽在了年輕男子的臉上,他哀嚎一聲,痛得在地上翻滾起來。
邵雲耿心裡一驚,直接喊出了兒子的小名,他可能沒想到穆勁琛會動手,看到兒子臉上泛出的血痕,他失去理智般衝上前。
穆勁琛見狀,一個過肩摔將他摔到地上。
他知道,有些人不動狠勁是不行的,他如果想要指着邵雲耿乖乖地交代,那估計等到明年也聽不到他一句實話。
穆勁琛伸手按住對方的肩膀,不讓他有起身的機會,“邵叔叔,你應該知道的,進了我的訓練場,沒有我的令,誰都別想進來,那扇大門已經關閉,我若聽不到我想要的答案,我是不會放你走的。當然,這還不是重點,你年紀不小了,我不會折磨你,這份罪,就讓你兒子替你受着吧。”
“你個瘋子,你瘋了是不是?”
穆勁琛站起身,揚了揚手裡的鞭子,“我從小不喜歡玩玩具,卻獨愛這條鞭子,邵叔叔,你說一個,你讓我打哪裡,我肯定精準不誤地落在哪裡,要不要試試?”
“瘋……瘋子,我兒子和這件事沒關係,你先把他放了。”
“和他沒關係,那就是跟你有關了?”
“勁琛,成鈞,這件事肯定是有什麼誤會,你們不要聽信……”
穆勁琛隨手又是一鞭子狠狠抽了過去,這鞭子落在男人的脖子處,那裡的肌膚最是嫩,痛得他哀嚎聲中摻雜了滿滿的恐懼。
旁邊的教官見狀,走了出去。
他們將門帶上,然後守在門口。
裡頭的聲響隔着門板往外露,兩人卻早就習慣了,他們在外面抽着煙,任憑裡面的求救聲、哀嚎聲縷縷不絕,就是沒有絲毫的反應。
時間一分一秒地走,而對於人來說,不到最後一步,誰都想垂死掙扎一番。
兩名教官相互看了眼,其中一人搖下頭,“何必呢,多受點皮肉苦。”
“但若是一上來就交代了,肯定會心有不甘吧?既然自己的皮肉癢癢,被招呼招呼也是好的。”
到了傍晚時分,裡頭總算肯鬆口了。
邵雲耿也算是有手段的人,可是虎毒不食子,誰能親眼看着自己的兒子在眼跟前被虐打呢?
挺到最後,終究是沒用的。
穆勁琛和穆成鈞擺明了是不肯輕易放過他的,再加上那件事已經被他們抽絲剝繭般一層層剝到了他的身上……
房門緊閉着,年輕的男人早就受不了了,嘴裡一直在求饒,“爸,他們要知道什麼,你就說吧,你難道忍心看着我被打死嗎?”
“媽,媽,救命啊……”
邵雲耿坐在地上,垂着頭,那名討債公司的老闆已經奄奄一息了。“就是他,就是他……”
穆勁琛走到邵雲耿的兒子身旁,他嚇得蜷縮起來,口齒不清說道,“別再打我了。”
“那你好好勸勸你爸。”
“爸,我真的求您了,您看看他們的樣子,他們真會殺了我的。”
穆勁琛丟開手裡的鞭子,摸出了隨身攜帶的刀子,“我沒時間跟你們在這耗,我們來點乾脆的吧,你爸若還是猶猶豫豫的,我就剁你一根手指怎麼樣?”
“不要,救命……”
自始至終,穆成鈞都坐在椅子內不動,彷彿事不關己,卻又陰戾可怕的嚇人。
穆勁琛按住男子的一根手指,他是真想直接切下去的。
鋒利的刀身切過他的皮肉,男子淒厲地喊出聲來,“不要——”
“住手!”與此同時,幾步開外的邵雲耿也開了口。“不要這樣,我說,我說。”
穆勁琛並未收回刀子,“我先問你,我爸的死是不是跟你有關?”
邵雲耿哆嗦着脣角,不得不點點頭。“是。”穆勁琛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盯着地上的男人,“這些人,都是你自己找的?”
“不是。”
“背後有誰在幫你?”
邵雲耿沉默了半晌,這才慢慢說道,“前不久的付京笙案子,想必你們都不陌生吧?”
穆成鈞的視線射了過去,穆勁琛覺得心口有微微的鈍痛感,“繼續往下說。”
“是付京笙,是我讓他做了一個局,後面的所有事情,都是按着他部署的一步步去實施的。但最幸運的是,這個局竟然沒有被記錄下來,我更加沒想到,你們會查到我身上。”